?“記得當年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問過我一個問題。”?
羅德?普曼不急着想辦法應對迫在眉睫的危機,反而懷起舊來。?
這個突兀地提問讓森伯特相當意外,呆了一呆才道:“什麼問題。”?
“問我爲什麼會加入人蛇幫。”?
羅德?普曼笑了笑,顯然對這個問題記憶猶新。?
“你當時的原話是,像你這樣一個有光明前程的美國富家子弟爲什麼會跑到玻利維亞來,加入我們這樣一個不景氣的三流偷渡幫會。我當時回答說,我只是想換一種不一樣的活法。你似乎並不怎麼相信我的回答。現在我要告訴你,我沒有騙你,我確實是因爲要過一種完全不同的生活,才跑來加入人蛇幫。知道我爲什麼看中你們這個幫派嗎?因爲它夠小夠弱,成份簡單。如果我直接去加入那些歷史悠久實力雄厚的幫派,即使是能在幾年內掌握幫中大權,可要想隨心所欲做一些想做的事情,還是會遇到很大的阻力。而在人蛇幫就不一樣了,他歷史短,實力淺,只要我能在短時間內將它發展壯大,掌握大權,就可以利用它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會遇到來自幫內的阻力。”?
森伯特能被羅德?普曼提拔起來,除了能打能殺外,腦子也足夠用,至少不是滿腦子肌肉的白癡,聽完這些,簡直難以相信,“你是說,你加入我們,只是爲了利用我們?對了,我想起來了。當初幫裡的生意發展得最好的時候,是你一手聯繫了來自法師界的勢力,開始爲他們服務,在全世界各地收集各種女人。這就是你入幫的目的嗎?這次的災禍就是因爲你的主張才引來的!”?
“不,這次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不過按照上師的教導,這是因果輪迴的必然!當年我還是一個普通的富家子弟,在大學裡交朋結友,胡天胡天,如果按照正常的軌跡,我在大學畢業之後,會進入家族的律師事務所工作三到五年,然後參加競選,成爲一個州議員,如果做得足夠好,或許還有機會成爲國會參議員,乃至競選總統。不過,就在那個時候,我遇到了一個人,是他讓我明白了這個世界的真相,讓我明白了人生的真諦,從此以後我拋棄了過往往的種種,爲了全新的目標而來到玻利維亞。現在,我已經完成了我的使命,即將開始新的人生。”?
羅德?普曼站起來顯得有些遺憾地道:“本來,按照我原本的計劃,在完成使命之後,我會留下一個龐大的犯罪帝國,交由你們幾人打理,在我完成新生的蛻變重返人間後,做爲重要的助力,可是再完美的計劃也無法抵擋意外的侵襲。現在我只能放棄這個想法了。很抱歉,森伯特,雖然我也很想像你說的那樣躲過這陣風頭再重建人蛇幫,可是時間卻不允許。我要走了,而你和人蛇幫只能做爲那位法師遷怒之下祭品而犧牲。不要想着逃跑或躲起來了,要是有我的幫助,這種想法或許能夠成功,但只靠你的話,這就是一個妄想。那位法師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到你。安心地留在這裡等着他的到來吧,好好哀求一下,或許他會因爲心軟而放過你。”?
“不,你不能這樣做,你不能就這樣離開!”森伯特激動得語無倫次,將手中的雪茄攥得粉碎,失望、憤怒、悲傷種種情緒有胸中翻騰着,讓他難以自抑。他站起來想要撲向羅德?普曼,雖然他自己也不清楚這樣做倒底爲了什麼。想要殺死他?想要阻止他逃跑?想要讓他說出點對付那個法師的辦法?或許是想要把他交給那個殺上門來的法師,告訴對方這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可是他沒能做出任何動作,那碎在他手中的雪茄變成了一條巨蟒,將他緊緊纏住,昂起的巨首正對着他的臉,紅色的眼睛中放射着駭人的兇光,腥紅的信子不時伸出來,舔在他的臉上,冰冷腥臭。?
森伯特發出恐懼地大叫,奮力掙扎。?
“這只是個小法術,在真正的法師眼中根本就不放流,可是對付你們這些凡人卻足夠了。”羅德?普曼嘆了口氣,輕輕撫摸着中指上那顆青銅狗頭戒指,“很快我就可以學習到真正強大的法術,可惜不能給你看了!”他走到桌旁,打了個指響,巨蟒拖着森伯特倏地飛到辦公桌後,纏着他坐在老闆椅上。?
森伯特突然醒悟過來,羅德?普曼是要用他做替死鬼,讓那個追殺而來的法師以爲他就是羅德?普曼。對於那個法師而言,真正的大目標肯定是羅德?普曼這個掌握人蛇幫的實權人物,而他森伯特在人家眼中或許只跟螞蟻一般,無論死活都不會關心。?
可惜這個醒悟來得太遲了,巨蟒將他拖到老闆椅上後,蛇頭突然變成了一支雷明頓,黑洞洞的槍口正對着他的腦袋。?
“我覺得你會喜歡這個死法。在你親自當主角拍攝的那些虐殺錄像帶裡,你最喜歡做的不就是在**的時候用槍把身下的女人腦袋打碎嗎?現在輪到你自己享受這種快感了!”?
森伯特臉如死灰,哆嗦着哀求道:“普曼先生,求求你,看在我跟你這麼多年的份上,放過我吧,那個法師沒有見過你,我可以幫你找其他人做替身。”?
“真讓我失望。你不是自稱從來不知道害怕嗎?死前給自己留點尊嚴吧。”?
羅德?普曼再次打了個指響,雷明頓轟響,將森伯特的腦袋打成了爛西瓜。?
巨蟒隨即幻化消失,只留下那把雷明頓,落在森伯特的腿上,看起來就好像椅子上的人坐在那裡舉槍自殺一般。?
“很完美。”?
殺死了忠心耿耿的手下,羅德?普曼只是輕佻地吹了聲口哨,對現場的佈置很滿意,最後留戀地環視了辦公室一眼,自兜裡掏出那個化妝盒樣的圓盒,翻開蓋子撿起一顆圓豆擲入鏡面,念動咒語,水影幻動,光幕延展,將整個房間一分爲二。光幕之中是一個寬大的房間,披着紅色僧袍的男人正站於房間正中央。?
羅德?普曼向那男人行五體投地大禮,恭敬地道:“上師,弟子已經做好準備。”?
那紅袍僧人喃喃念動咒語,轉動手中轉經輪,微笑着向羅德?普曼伸出手。?
羅德?普曼激動得渾身發抖,站起身一步一叩地向那光幕走去,堪堪走到光幕近前,眼看只差三兩步就可以邁進光幕之中,忽聽身後轟的一聲爆響,劇烈的氣浪鼓動泥灰瀰漫滿室,一時嗆得人難以呼吸。羅德?普曼愕然回頭,就見外牆破了好大一個窟窿,一個人正自窟窿中躍進來,赫然正是不久前還在鎮上大殺四方的大天師雍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