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廊,庭院,花樹,香風。
又是青龍寺。
雍博文大感鬱悶。
他現在已經有些經驗了,大抵是處在不正常的非清醒狀態下才會進入這個見鬼的地方。
要是往常,還會想着轉上一轉,可現在他心急如焚,哪還有心情閒逛?索性也不到處走運,乾脆就原地一坐,閉上眼睛在那嘟囔,“這是場夢,快快醒來。”
猛一睜眼,還在青龍寺。
再閉眼,“夢,夢,夢,速度醒過來。”再一睜眼,仍在青龍寺。
再閉眼,這回不光念叨,還使勁掐自己大腿,一掐還真痛,痛得自己直咧嘴,心裡琢磨着,這回該醒了吧,一睜眼,仍是青龍寺。
“靠,這鬼地方能不能出去了?”
雍博文忍不住跳腳大罵,罵了一會兒,怒氣消減,意識到這樣也不是辦法,只得邁步向前。
順着迴廊走過去,第三次來到那小佛堂前。
可這一回,小佛堂卻是連個鬼影都沒有,唯見一地落花,冷清異常。
雍博文心生悲涼,在小院裡徘徊了一陣,這纔出了院子,沿路信步向前,穿過層層佛堂廟宇,足足走了多半個小時,這佛寺竟然還沒有到頭,不禁大爲驚歎,覺得這青龍寺的規模跟少林寺也差不了多少了。
正走着,忽聽前方隱約傳來喧譁走,雍博文不禁精神一振,加快腳步,穿過門堂,走到山門,卻見大批灰衣和尚手持棍棒聚在山門前,將路堵得嚴嚴實實,再向山門外一瞧,赫,只旌旗招展皓帶飄揚,盔甲和兵刃的反光晃得人眼前發黑,那海一邊的士兵隊伍一眼望不到邊際!
和尚和大兵中間的空地上,又有兩小隊人在對峙,一面是幾個黃袍和尚,另一面是頂盔貫甲的將軍簇擁着一個穿着硃色官袍的白淨臉官員。
雍博文在歷史上是小白,自是不知道那面白無鬚的官員是個品極極高的宦官,只覺得這廝看起來甚是彆扭。
卻見那朱服宦官手捧一卷明黃卷軸,對着黃袍和尚尖着嗓子喝道:“這衆僧還俗乃是聖上欽定的國策,如今最後期限已過,你們青龍寺卻拒不服從旨意,想是抗旨不遵嗎?”
黃袍和尚中爲首的是個白鬍子老僧,一臉褶子,七老八十的樣子,哆哆嗦嗦,也不知是嚇的還是氣的又或者是腦出血後遺症,但聲音卻響亮得出奇,“貧僧等並非想抗旨不遵,只是有件事情不明白,我輩精修佛法,教人向善,不知犯了何錯,竟要強逼我等僧衆還俗!”
“佛教教人無爲而徒食!”
宦官冷冰冰地拋下一句,捧着聖旨轉身就走,那幾個將軍跟着往後撤,後方的一直安安靜靜的兵隊發出轟的一聲,齊齊而動,刀出鞘弓上弦,殺氣撲面而來。
“着,青龍寺衆抗旨不遵,且聚衆不軌,意圖謀反作亂,所有僧衆盡數緝捕歸案,如有反抗者,殺無赦。”
“南無阿彌陀佛!”
青龍寺這邊的僧衆齊喧佛號,都是一臉堅定,擺出一副與青龍寺共存亡的架勢。
忽聽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道:“惠果和尚怎麼會有你們這幫笨得跟豬一樣的徒子徒孫!這麼座破廟,有什麼好死守着不放的?”
一個白衣女子隨聲自寺內走出,烏衣赤足,飄然若仙。
只是雍博文還是看不清她的臉。
青龍寺僧衆紛紛向兩側閃去,對女子顯得又敬又畏。
白衣女子走到那一衆鬍子白花花的黃袍老僧面前,訓斥道:“這麼一座蓋了這麼多年的破廟有什麼好看着的?讓留頭髮就留唄,難道留了頭髮就真六根不淨了?你們只是唸佛還是信佛?算了,我幫你們破了這執念吧!”自背後抽出一劍,對着山門虛虛一砍,喝道:“無不可破煩惱劍,唵嘛呢叭咪吽!”
青龍巨芒奔着山門射去。
轟然巨響中,高大的山門被一劍砍倒,塵煙四起,山寺搖動。
衆僧齊齊合什悲呼,“南無阿彌陀佛!”
雍博文就站在山門旁邊,這一劍射來,嚇了一跳,本能地往旁一閃,哪知白衣女子一劍就把山門砍倒,碎石亂飛間,一個黑影怪笑着自其間飛出,向着他就撲了過去。
那黑影形狀瞧不分明,但自有一股凶煞惡氣充斥全身。
雍博文見這黑影來得兇猛,不假思索地捏了五雷護身咒就是一擊。
噼啪脆響中,一聲慘叫,表明五雷護身咒沒有落空。
雍博文心中稍定,睜眼望去,卻不禁一愣。
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四腳朝天摔在地上,渾身電花噼啪直閃,很不雅觀地手足抽動不停。
“糟了,作夢也能誤傷?”雍博文嚇得手腳冰涼,對於五雷護身咒的威力他可是很清楚的,一個壯漢都能輕易電個半熟,更何況他剛剛生怕對於那惡鬼勁力不夠,所以是卯足了力氣施展出去,怕是得把這看起來就很脆弱的女子電個至少八分熟。
雍博文搶上前去,將那女子扶起來,結結巴巴地問:“小,小姐,你沒事兒吧。”
一連串動聽聲音傳入雍大天師耳中,可惜他一句也聽不懂。他呆了一呆,這纔想起仔細看一看這個被電到的倒黴蛋。
那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大眼睛翹鼻子小嘴巴,雖然被電得有點發黑,但仍能看出是個絕色的美女。
不過,最讓雍博文注意的,不是她的長相,而是她的衣着——她穿的是和服!而且因爲雙腿被電得不住抽搐而大敞四開,雍大天師終於證實了一件以前只從*上看到的事情——和服裡面真的沒有內衣,看上去一覽無餘,視線良好啊。
雖然春光無限,但這種程度的誘惑對於久經*考驗的雍天師而言實在是算不了什麼,他也就走神了一分多鐘,就回到了現實問題上面。
這是哪裡?這是少女是誰?
他立刻把戀戀不捨的目光從某處挪開,向四下打量,卻發現此刻正處在一間寬約三十幾平的房間中。平矮的屋頂、光滑的地板,嵌着紙屏的木製滑門,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像是中式建築,而更像是與那少女身上的和服屬同一國度。
“不會一覺睡到日本來了吧……”雍博文心中慘叫,但兀自給自己吃寬心丸,“沒事,沒事,沒準兒只是日式建築,春城離着日本好遠呢……”
他正出神的工夫,忽覺胸襟被人拉了一把,低頭看去,卻見懷中的少女已經停止了抽搐,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含情脈脈地注視着他。
沒錯,是含情脈脈,絕不是我們雍大天師自作多情,而且那含情脈脈的眼神很快就變得熱烈起來,充滿了讓人不自禁會獸血沸騰的誘惑。
少女紅脣輕啓,又冒出一連串清脆聲音,這一回雍博文聽出來了,這說得可不是日語嗎?但遺憾的是,雍天師除了一門半吊子的英文外,其它外語一概不懂,依舊沒能聽出少女在說什麼。
但有些意思,是不用聽懂也能領會得了的,比如那夾在話語中間的細若管簫的呻吟。
誘惑,絕對的誘惑!這種誘惑對於男人,尤其是一個什麼都懂但就是沒經過實戰的處男來說,絕對是無法抵抗的。
雍博文一句話沒聽懂,卻仍覺得口乾舌燥,鼻頭髮熱,下腹處更是直接用行動將慾望表達了出來。
和服少女低頭羞澀一笑,忽地縮回拉着雍博文衣襟的小手,緩緩將腰間的帶子解開。
沒了束縛的和服順着滑若絲綢的白嫩肌膚徐徐散落,將最最誘惑的魔鬼身材直接顯露在某處男的目光之下。
“真大啊……”雍大天師下意識嚥了口唾沫,不聽話的狼爪自動自覺地向那雪白山丘伸去,“現在的女孩兒發育可真好,小芸姐這個年紀可是差……”
下意識進行比較帶出來的那個名字,彷彿最靈驗的清醒神咒,一下子讓被迷暈了頭的雍大天師清醒過來。
“我在幹什麼?小芸姐身受重傷,情況不明,我居然在這裡搞小女孩兒?”雍博文背上冷汗直下,在心中痛罵自己沒出息,火熱的慾望登時消失無蹤。
和服少女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目光微微一閃,卻依舊笑媚如花,主動將身子貼上去,用那對喜瑪拉雅山般的雄偉雪峰輕蹭雍博文,同時小手下探,毫不見外地抓住了某處。
不過,這一更直接的動作卻沒能收到更佳的效果。
清醒過來的雍博文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妙了。
莫明其妙的來到這個地方,噩夢剛醒,便有一個長得相當不錯的女人一句話不說就脫衣誘惑,還真是處處透着詭異啊。
所以當雍大天師要害被那嫩滑的小手一捉,他居然被嚇得一哆嗦,雙手一鬆,將那面孔如天使般清純,舉止如魔鬼般*的和服少女直接扔到地上,然後撲騰跳起來,向着門外狂奔而去——他現在最急需確定的是倒底在什麼地方,而對於一個天師來說,借星辰定位,是最簡單易行的方法了。
被雍大天師扔到地上的和服少女,撲通一聲重重摔到地板上,痛得柳眉微蹙,玉鼻輕皺,小嘴半張,發出一聲誘人無比的呻吟,簡直比正牌*還要火辣三分。
如此誘人的聲音要是被一般男人聽到,肯定得立刻回頭,不過對於此刻滿心惶急的雍大天師來說,卻等於是媚眼拋給瞎子看天籟奏給聾子聽——完全白廢心思。和服少女還沒叫喚兩聲,雍大天師已經拉門逃出了房間。
和服少女那夏威夷般滿是*的面孔,立時變成了北海道似的冰天雪地。她冷哼一聲,吐出一句滿是不屑語氣的短句,輕飄飄如同鬼魅一般自地板上浮起來,憑空懸了半分鐘,方纔落到地面,也不拉上大敞四開的和服,就那麼露着要害三點,邁着輕快如飛行般的步伐追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