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能在醫院裡……”這兩名軍人顯然不是那天艾一戈見過的那倆,否則一過來就該認出艾一戈來。“你把他怎麼樣了?”
艾一戈看了那名軍人一眼,倒是一臉正氣,於是便也挺客氣的說道:“他剛纔推了那位老太太一把,我把他的肩膀卸下來了。”
另外一名軍人一聽,臉色微微一變,趕緊把地上那人扶了起來,卻是不敢碰他那條脫臼了的手臂,看着艾一戈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艾一戈回頭看了看靳可竹,靳可竹揚起電話衝他揮了揮手,顯然是說已經報了警,警察很快就會到,艾一戈便也說道:“這事兒說起來還得有一會兒,反正我們也已經報了警了,要不然等警察來了再一併說吧。你們倒是可以先帶他去看看醫生,找個人幫他把膀子接起來。”
這話一說,原本還在哎喲哎喲喊疼的那個男人大叫了起來:“你們別聽他的,他們刮壞了我的車,不但不賠我錢,居然還弄斷了我的手……哎喲,我的手……解放軍同志,你們不能放他走啊,什麼報了警,他打人的還敢報警?”
這麼一說,那倆軍人倒是也有些懷疑了,包括周圍圍觀的人也紛紛看着艾一戈。
艾一戈笑了笑:“這樣吧,你們不是有兩個人麼?一個帶他去找醫生,另一個留下來跟我們一起等警察過來。”
兩名軍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點了點頭,一個扶着那個男人進醫院了,另一個留下來看着艾一戈等人。眼神裡帶着警覺,顯然對於艾一戈信手之間就能卸了別人的胳膊有些戒心。
而那個被軍人扶走的男人還在不依不饒的大叫:“解放軍同志,你可千萬看好了他啊,千萬別讓他跑了。剛纔他就想跑。那個小子,我告訴你,今兒這事兒沒完!哎喲哎喲,你給我等着!”
艾一戈也懶得再理他,這種人本來就是越搭理越來勁,剛纔指定是看到魏老師她們三個女人好欺負,等到艾一戈來了,見艾一戈也不過就是個白面書生的樣子,根本就沒往心裡去。再加上看到艾一戈是開着車來的,知道對方多少有點兒錢,就存了不依不饒鬧到底的心思了。現在被艾一戈把手臂弄脫了臼,知道論打是沒戲了,少不得一路都在琢磨一會兒警察來了該如何倒打一耙。
“魏老師,我們先進醫院吧,您找個地方坐下來。”艾一戈走到魏老師身邊,恭敬的說道,扶着魏老師就走進了醫院的大門,身旁,是那個一直有些警惕的軍人。
看到艾一戈對魏老師如此尊重,軍人心裡大概也有了數,怕是剛纔那男人的確是無理在先,不過艾一戈下手也夠黑的,居然把人家的胳膊弄到脫臼,這即便是個有經驗的大夫幫他復了位,也得且休整個兩天,否則甭指望立即完全復原。
坐下來之後,艾一戈站在旁邊,見魏老師基本沒什麼事兒,低聲安慰了幾句,弄得魏老師倒是挺不好意思的,連連說:“你看,又給你添麻煩了。”
艾一戈笑了笑:“魏老師,您就是太善良了,那人死活不肯去停車場讓我看他的車,指定是他的車早就被劃傷了,剛好讓你們趕上,就想着訛你們一道。再說了,一個正常人,如果車被你們劃傷了,又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先跑去把車停好再回來找你們?對了,他是怎麼跑去停車的?也不怕你們跑了?”
靳可竹一聽這話,立刻氣憤的說道:“剛纔魏老師把東西掉在他後備箱上之後,他立刻就從車裡跳了出來,罵罵咧咧了老半天,發現上頭有一道劃痕,立刻就說讓我們賠錢。然後就拽着蘭蘭姐上了車,陪他一起去停車場停的車。”
艾一戈這才點點頭,心說這三人也真是太好說話了,這麼大漏洞居然沒看出來,哪有說把人家車劃傷了,人家不當場解決,還把車給開走的?即便怕影響醫院門口的交通,也是直接把三人都拉到停車場去,他分明就是覺得在停車場人太少不好說話,到醫院大門口一嚷嚷,人一多七嘴八舌的這三個女人肯定受不了,保不齊就有多少錢給他多少錢了。然後等到艾一戈出現,這訛人的心就算是徹底種下了。
“在醫院值班挺辛苦的?”艾一戈笑着問那名軍人。
軍人一愣,沒想到艾一戈還有閒心聊天,從靳可竹等人跟他的交談之中大概也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看起來這幾個人的確不像是那種弄壞了別人東西還胡攪蠻纏的人,不由得就有點兒替艾一戈擔憂。
“你還有心思跟我閒聊,一會兒警察來了,那人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的。車的事兒另說,你這把人的胳膊卸了的罪就不輕,都夠得上拘留的了。你還是想想輒吧……”
艾一戈再次笑了笑,心說軍人到底還是軍人:“沒事兒,再怎麼着他也不能把大天說破了去。一會兒我還要跟他算算他推搡老太太的賬呢。這是個優秀教師,前段時間剛做的心臟搭橋手術,這還沒完全康復呢,他居然差點兒把老太太推在地上,要不是旁邊有倆人扶着,這老太太還不得被他……”
“我看那人橫勁兒挺大的,你們還是小心點兒吧,保不齊他還是有些背景的。”
“背景肯定有,開的是奔馳S600呢,兩百多萬的車,普通人根本開不起。”艾一戈笑了笑,渾不在意。
軍人看看艾一戈那滿不在乎的樣子,心裡也在嘀咕,要不然是這個傢伙腦子不太好使,要不然就是他憑仗的更多,不過,這也不是他管得了的事兒,反正都已經報了警,就等警察來吧。
很快,警察倒是來了,進來之後看到這個軍人,便也走了過來,一邊撥着從報警臺得到的靳可竹的電話,一邊跟這個軍人打招呼:“剛纔這邊有人報警?”
軍人點了點頭:“嗯,就在這兒。”
兩名警察一聽,把手機放進了口袋,大步走了過來:“你們誰報的警?”
艾一戈指了指他們幾個人:“我們報的警。”
警察聽了之後就愣住了,看看艾一戈,心說難道這小子跟醫院起了什麼糾紛?怎麼他這一劃拉,把他這邊幾個人全都包括了進去,不由得就把目光看向了那名軍人。
軍人也不得不解釋一下:“剛纔他們和另外一個年輕人發生了點兒衝突,那人手臂脫了臼,被我戰友送去醫生那兒接手去了,只剩下他們在這邊。”
警察一聽就樂了:“你們誰給那人手卸下來的?”在他看來,多半是這個軍人所爲,那麼基本上沒什麼好說的了,一定是對方不對了。
誰知軍人沒開口,艾一戈倒是說話了:“是我把他膀子卸了。”
這下警察愣住了,你把人家膀子卸下來了,然後還是你們報的警?這事兒怎麼聽得那麼蹊蹺啊?
等警察也坐下來之後,艾一戈把整個過程大致的說了一遍,然後說道:“最開始的情況我不是特別清楚,你們問問她吧。”說着,把靳可竹拉了過來。
靳可竹把最初的事兒說了一遍,警察簡單的記錄了一下,很公事化的說:“這樣吧,你們說的我都已經知道了,我們一起去找一下那個車主,全面瞭解一下情況。我們也不能聽你們的一面之詞。”
艾一戈點點頭:“老人家剛做完心臟搭橋的手術不久,你們看能不能讓她就在這邊等着,我和我女朋友一起跟你們上去。”
警察倒是也沒多說什麼,直接大手一揮,由那個軍人帶着他們一塊兒去了醫院的二樓。一路上,靳可竹找了個機會跟艾一戈小聲的說:“你怎麼又胡說八道的?誰是你女朋友啦?”
艾一戈笑了笑:“嘿嘿,不然我怎麼說?當着魏老師的面呢!”
“你……”靳可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卻又無可奈何。
那名軍人把他們帶進了一間辦公室之後,那個男人一看到警察跟在艾一戈他們身後,立刻嚷嚷起來:“好了好了,警察來了,警察同志,我跟你們說,這小子動手打人,我的胳膊剛剛纔被這位醫生接好……哎喲喂,可疼死我了!”
聽到他的聲音,後頭那個警察急忙往前跨了一步,閃出身來,倒是愣了一下:“嗯?小徐,怎麼會是你啊!”
被稱作小徐的男人一看到這個警察,立刻笑了起來,邊笑還邊瞪了艾一戈一眼:“喲,小胡,原來是你啊。這好辦了,這傢伙動手打人,你們先把他銬起來。”
靳可竹一看,臉色有些變了,小聲跟艾一戈說:“他跟這警察認識,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認識警察他就能翻了天去?”艾一戈也小聲的回答,然後保持着微笑看着那個姓徐的傢伙的表演。
隨後的情景就不用說了,姓徐的傢伙本來就氣焰囂張的,現在看到來的警察又是他認識的,更是唾沫四濺口若懸河的說開了,總之是把他自己說成了一個車被弄花了還受了一肚子委屈最後還被人打了的可憐蟲,要求警察一定要嚴懲不貸之類的,手舞足蹈的,倒是看不出來他剛纔居然受過傷。
等到全部說完之後,艾一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咦,你手不疼了?”
小徐這才趕忙一抱自己的膀子,口中慘叫:“哎喲喂,可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