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城矗立在天鵝湖畔,護城河與湖泊相連,遠遠看去,這座巍峨雄壯的城市就像是湖中的小島。
青黑色的城牆倒映在湖水中,在斜陽的映照下,真實與虛影,雄壯與柔美,交織成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當柯林跟着索林子爵來到天鵝城下時,發現舒爾茨伯爵已經在城外恭候着了。
這位舒爾茨伯爵穿着一襲淡藍色的宮裝長裙,身材高挑勻稱,黑髮黑瞳,五官精緻,絲毫看不出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柯林翻身下馬,躬身行禮道:“舒爾茨伯爵閣下,願您美貌長存,青春永駐。”
“尊敬的北境守護者,安格列子爵閣下,歡迎您來到天鵝城!”
舒爾茨伯爵嫣然一笑,語氣親切溫和,似乎絲毫沒有因爲薇拉拒絕前來天鵝城而感到不快。
這位女伯爵氣質溫婉,很有親和力,哪怕柯林對舒爾茨家族有些意見,也幾乎快要在舒爾茨伯爵溫柔可人的笑容中消散殆盡。
“這位就是我的丈夫,路西恩。”
舒爾茨伯爵指着身旁一位面容粗獷的中年男子介紹道。
路西恩嘴角扯出一個笑容,態度不算熱切,不知道是因爲對柯林有意見,還是本就這樣不善交際。
柯林也沒有在意,笑着朝路西恩點頭致意。
身爲目前北境明面上的最強者,路西恩還是有資格驕傲的。
隨後,舒爾茨伯爵又向柯林介紹了一圈身後的重要族人,柯林笑着一一打着招呼,實際上卻根本沒記住幾個人名。
一番寒暄後,舒爾茨伯爵領着柯林進入天鵝城。
此次柯林前來,只帶了十幾名侍衛,當然這是明面上的力量,暗中還有一百多名血奴悄然潛藏在城外。
天鵝城一向有北境最美城市的美譽,城內建築都用染料刷成了統一的白色,路面用青石板鋪就,路中央還設有綠化帶,種着高大的梧桐樹。
不過在柯林看來,天鵝城的美有種做作的感覺在裡面,不如銀月城來得自然,當然,在北境一衆城市中,確實算得上出類拔萃了,凜冬城跟它比起來,多了些雄偉,但少了分婉約。
柯林看着不遠處的天鵝堡,笑着問道:“伯爵大人,不如我們直接去光輝教堂吧。”
“不先用晚餐嗎?”
“還是先去看看約翰主教失蹤的地方吧,不然這個疑惑掛在心頭,我也無心用餐。”
舒爾茨伯爵也不再勸說,溫柔地笑了笑,稱讚道:“好吧,您的敬業態度讓人欽佩。”
隨即,車隊緩緩轉了個方向,沒多久,就來到了光輝教堂前。
四位白袍牧師將柯林一行人迎入了祈禱廳,舒爾茨伯爵邊走邊向柯林介紹道:
“據教堂的幾位牧師講,約翰主教失蹤當晚一切如常,他主持完最後一場彌撒後,就回屋休息,但第二天一早,前來服侍主教洗漱的僕人們卻發現,約翰主教並不在房內。
隨後,牧師們在教堂內尋找了一番,卻一無所獲,只好將此事彙報於我。
我也派出城防軍搜索全城,甚至還讓路西恩親自帶隊在天鵝城附近一帶查探了一遍,卻依然沒有發現約翰主教的蹤跡。”
柯林點點頭,對領路的牧師道:“能帶我們去約翰主教的房間嗎?”
“當然可以,這邊請。”
幾人在牧師的帶領下穿過長廊,來到內庭。
“子爵大人,這就是約翰主教的房間了,我們之前仔細調查過,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柯林在房間轉了一圈,忽然笑着問道:“難道約翰主教是自己出遠門,然後忘了跟你們說一聲了?”
舒爾茨伯爵也笑了,道:“看起來這好像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柯林摸了摸鼻子,心想莫非真的是教會自導自演的把戲?
約翰主教知道薇拉將要路過天鵝城,故意來一場失蹤,就是爲了騙薇拉進城?
但這樣有什麼用呢?
柯林的目光在房間中衆人臉上一一掃過,又問道:“主教失蹤那晚,他跟什麼奇怪的人接觸過嗎?”
“奇怪的人?”
“恩,或者你們不認識的人。”
幾位牧師思考了一會兒,其中一人突然開口道:“是有一位陌生的騎士來到教堂,找主教告解。”
“陌生的騎士?”舒爾茨伯爵也來了興趣,“你們沒人認出他是哪個家族的騎士嗎?”
牧師搖搖頭道:“這位騎士應該是受了傷,大半張臉都被白布包住,我也沒認出他的身份。但約翰主教似乎跟他認識,接受了他的告解請求。”
柯林立刻道:“能帶我們去告解室看看嗎?”
牧師點點頭,隨即又帶着衆人離開了主教的房間,來到祈禱廳一側的告解室。
告解室很狹小,裡面的裝飾也很簡單,兩張座椅,中間隔着一個用一個木製擋風板隔開。
對光輝教徒來說,這裡是離神靈最近的地方,也是他們唯一可以敞開心懷,說出自己罪孽,向神靈祈求懺悔的地方。
舒爾茨伯爵看了片刻,似乎也沒看出什麼東西來,便問道:“約翰主教在結束告解之後有什麼異常嗎?”
牧師想了想,搖頭道:“好像沒什麼異常,之後他還主持了彌撒,跟平時的表現沒什麼兩樣。”
舒爾茨伯爵對丈夫說道:“或許我們應該詢問一下城防官,看看最近有哪位受傷的騎士進入了天鵝城。”
路西恩點點頭,道:“好,我待會兒就去問。”
舒爾茨伯爵見柯林一直沉默不語,便問道:“子爵閣下,您有什麼發現麼?”
柯林愣了一下,隨後搖頭笑道:“沒有。”
舒爾茨伯爵深深看了柯林一眼,便邀請道:“那我們還是先回天鵝堡用餐吧。”
“好。”
衆人隨即離開教堂,進入了天鵝堡。
此時天色已晚,天鵝堡的宴會大廳一角升起了水晶燭臺吊燈,殷勤的僕人們早已準備好了一桌珍饈佳餚,用來款待遠道而來的貴客們。
……
宴會結束後,柯林在一位年輕侍女的帶領下來到伯爵爲他準備的房間。
一番洗漱過後,柯林卻沒有立即入睡,而是悄然離開了天鵝堡,再次回到了光輝教堂。
教堂的祈禱廳內,牧師們正在指揮着唱詩班吟唱着讚美詩,其中一人見到柯林後立刻迎了上來,問道:
“子爵大人,有什麼是我可以爲您做的嗎?”
柯林指了指側廳的方向道:“我想再去那間告解室看看,裡面沒有人吧?”
“沒有。您是要告解嗎?”
“不,我自己看看就行了,你們不用管我。”
“好的。”
打發走牧師後,柯林獨自來到告解室。
關上門,柯林在座位上坐下。
告解室中很安靜,能聽到隔壁祈禱廳內傳來隱約的唱詩班的歌聲。
柯林深吸一口氣,再次聞到了那一抹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味道很淡很淡,看舒爾茨伯爵和那一衆牧師們的表現就知道,他們根本沒有覺察到這一抹血腥味。
要不是柯林對鮮血的氣味極其敏感,恐怕也會錯過這個重要線索。
正是這股氣味,讓他去而復返。
但就在柯林準備再仔細查驗一番時,忽然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唰!
他伸手拉開中央的隔簾,赫然發現,對面的座位上正坐着另一個人!
柯林心中一顫,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問候道:
“晚上好,親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