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霍巖攔住羅威的講述,“用水槍弄髒鄔美芳衣服的那幾個人是夏世龍事先安排在那裡的?
爲什麼時候我們瞭解情況的時候,從來沒有查到過這幾個人?”
“那幾個人是夏世龍從一個同城羣裡找來的,他跟人家說,他要準備在公園裡跟女朋友浪漫求婚,所以想要給女朋友製造一個驚喜,而這個驚喜需要欲揚先抑。
他需要有人幫忙讓女朋友察覺不到任何異常的情況下,把女朋友原本的衣服弄髒,迫使她不得不換上自己事先準備好的衣服,然後才能進行後續的求婚環節。
那幾個同城羣裡的網友都以爲自己是在幫助一個網友完成一次特別浪漫的求婚活動呢。”羅威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都沒給人家錢,所以從金錢往來這一塊就查不到任何可疑的開銷。
那幾個人也聽他說,是準備跟女朋友私下裡浪漫的求婚,不想被人圍觀看熱鬧,所以很尊重他的選擇,幫完忙就走了。”
“這倒也沒什麼奇怪的,”寧書藝聽了之後點點頭,“鄔美芳的案子,除了當時散場離開比較慢的人發現了異常,可能被嚇了一大跳之外,在那樣一個時間那樣一個公園的環境背景下,總體來說不算是什麼造成了巨大轟動的案子,可能很多人根本都不知道這麼一件事。
這樣一來想要指望有知情人主動站出來提供線索也不不太現實,畢竟咱們也沒有對外公開徵集過!”
“是啊!總之就是到了那裡,按部就班弄髒了鄔美芳的衣服,夏世龍把徐雲娜事先給他安排好的衣服拿給鄔美芳,鄔美芳之前因爲刷卡刷爆了權限沒買成,收到之後也覺得特別驚喜,很開心,沒有任何懷疑地就去衛生間換上身。
之後夏世龍找了一個藉口,讓鄔美芳先沿着路繼續往前走,到前面的路口去等自己一下。
估計鄔美芳也以爲夏世龍是存心想要給自己製造什麼驚喜,一點沒有懷疑地就照做了!
我猜,搞不好她當時到了那個路口,忽然看到一羣人涌出來,在她周圍熱熱鬧鬧開始跳起了快閃,就在被刀捅進去之前的那一刻,可能心裡還惦記着自己男朋友會給自己帶來一個什麼樣的驚喜呢吧!”
羅威有些唏噓。
鄔美芳從道德層面上來說,絕對不能算是什麼好女人,她物質,她好逸惡勞,她插足別人的婚姻當一個寄生蟲。
但是這些都不足以構成她有朝一日變成屠刀下亡魂的理由。
這個自認爲一邊掛着有錢的有婦之夫,一邊還有一個年輕英俊的備胎,一切盡在掌握的姑娘,至死可能都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落到這般田地的。
“總之,夏世龍說他一直不知道徐雲娜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以爲這是要製造出一副要給鄔美芳驚喜的假象,把鄔美芳騙到那裡來,徐雲娜再找一羣人來當衆羞辱她,甚至廝打她,就好像以前網上出現過的那種一樣。
之前徐雲娜告訴他事成之後直接自己離開,他也怕萬一鄔美芳捱打了捱罵了,想起他來,讓他沒辦法脫身,所以就特別聽話的確認鄔美芳往指定路線走了,就一個人先開溜。 等到你們找上門的時候,他還以爲是鄔美芳報警說他夥同別人一起坑了她,沒想到竟然是鄔美芳已經遇害的消息,當時就把這小子嚇壞了。
他說他當時腦子裡就一個想法,就是他算是上了徐雲娜的賊船了,甭管以後如果能夠成功的避開風頭,他怎麼去找徐雲娜討說法,至少在風口沒過之前,他倆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所以爲了自保,他就替徐雲娜撒謊遮掩,胡攪蠻纏的跟你們面前裝傻充愣。”
“你說他真的對徐雲娜的計劃一無所知麼?”寧書藝有些懷疑地問霍巖。
霍巖聽羅威說那些的時候,也一直在思索着,現在被寧書藝問到,點點頭:“我信,他這個人沒種的很。之前要通過沖冷水讓自己冷得發抖來掩飾緊張害怕。
今天看到羅威和齊天華在高速路口堵着他,也嚇到腿軟。
我懷疑如果他知道徐雲娜本身的計劃,可能沒膽子參加,不管徐雲娜許諾他多少好處都一樣。”
羅威打了個響指,衝霍巖連連點頭:“對對對!這一點我也同意!
你們要是方纔在裡面看到他哭哭唧唧的那個樣子,肯定就不會有這樣的疑問了!”
“也對,”寧書藝想了想,“拋開夏世龍有沒有那樣的膽量成爲徐雲娜的共犯,我覺得從徐雲娜的角度來說,她也不一定願意多出來那麼一個對她的全部計劃瞭如指掌的‘合夥人’。
這方面她和崔海春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都有很強的自保意識,爲了讓自己不暴露,對自己計劃之中哪怕是起到關鍵作用的人,也會選擇有所保留,不會把什麼都透露給對方知道。”
對夏世龍的訊問進行得十分順利,這邊剛剛把他的筆錄做完,手續走完,那邊就傳來消息,說是白天還死活什麼都不肯交代的何進軍也有話要說。
何進軍首先想要確認的自然是關於他治病的相關規定,在得知即便是認罪伏法,在沒有被判刑前,該接受的治療也一樣會給予解決,就立刻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把自己如何在催債過程中與崔海春相識,如何被崔海春找由子高薪僱傭過去,又怎麼許諾了大價錢,請他幫忙乾點“髒活兒”。
果然和寧書藝他們事先討論過的結論一樣,崔海春從頭到尾都沒有跟他說過要殺的人姓甚名誰,與崔海春是個什麼關係,只告訴他對方是個女人,大概什麼年齡的,身高體貌,在真正動手之前,才發了一張衣服掛在櫥櫃裡的照片,以及一個穿着那件衣服的背影照。
何進軍就按照計劃躲藏在路口附近的小樹林裡,在接到崔海春那邊的確認之後,遠遠看到一個穿着那身衣服的女人朝這邊走過來,便發了活動開始的信號,引出了那些原本也藏在周圍的快閃舞者。
正因爲那些舞者原本也藏在周圍,所以旁人都以爲何進軍也是他們其中的一位,壓根兒也沒有對他產生一絲一毫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