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講的這個意思,當時的輿論已經發生了反轉,很多人都是在向着陳美子說話,那後來她還有什麼壓力是頂不住的呢?”寧書藝有些不解。
羅雪冰從一旁拽過水杯來喝了幾口水潤嗓子,然後嘆了一口氣:“要不爲什麼說這件事讓人印象太深刻了呢!
就是因爲這件事來來回回反轉了好多次!
那天武子衡的爸媽去了醫院之後,聽說武子衡媽媽因爲受不了刺激,之前都是強撐着的,這一次成了衆矢之的,一下子承受不住就垮了,不得不住院接受用藥。
聽說這個消息之後,陳美子的爸媽就帶着陳美子特意去醫院探望。
當然了,探望這件事是她去過之後,回來在學校裡面自己講起來的,到底探望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怎麼個探望法兒,我們這些局外人肯定是沒有辦法弄清楚的。
總之就在陳美子一家去醫院探病之後第二天,武子衡的媽媽就死了。”
“死了?!”寧書藝有些驚訝。
“對,或者準確來說,是第二天被發現死了的。”羅雪冰隔了二十年的時間,講起這件事依舊忍不住感到唏噓,“我當然也是聽說的,這裡面的真假不敢打包票。
聽說是陳美子他們去探病的時候,武子衡爸爸正好回家取東西,沒在,是他們一家三口跟武子衡媽媽單獨見的面,連隔壁牀的病人也叫他們三口人給請出去了。
我們那邊小地方,所以消息流通得也比較快,就巧了,隔壁牀的患者是我們學校一個老師的親戚。
過後也是這個老師從親戚嘴裡聽到的,在辦公室裡面跟別的老師聊起來,被去送作業的學生聽見,這纔在我們中間傳開了的。
說是那個老師的親戚畢竟身體也不舒服,養病呢,答應到外面呆會兒也走不遠,就在走廊坐着,結果不知道陳美子一家在裡面跟武子衡媽媽說了什麼,武子衡媽媽沒一會兒就情緒突然特別激動,大聲嚷嚷說他們是一家子魔鬼,讓他們滾出去。
等到武子衡爸爸取東西回來,武子衡媽媽就不見了,那會兒醫院走廊裡面也沒裝監控,誰也沒注意她什麼時候出去的,去了哪裡。
後來實在是找不到人,只能報警。
警察鋪天蓋地的找人,找了很久,發現她應該是投江了,我們那邊有一條江,水很大,每年都會有那麼一兩個不小心被淹死的。
我記得那時候本地新聞都有報過,雖然都覺得不太可能還活着,但還是找救援隊搜索了很久,最後肯定沒得說,人還是死了。”
“所以是武子衡母親死了的這件事,讓陳美子受了很大刺激,覺得承受不了這種負罪感帶來的壓力?”
羅雪冰笑了笑,搖搖頭:“你想多了,如果陳美子是這麼個人,那我對她的印象可能也會有所轉變。
她之所以承受不了壓力,是因爲她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估計是害怕那天在校門口,武子衡媽媽一下子心臟病發作就昏死過去了,回頭大家又會同情她,罵自己,陳美子在探病回來之後還主動跟她班的學生說起她去探病的事兒。
她說她就是跟着爸爸媽媽一起去表示關心,希望他們能夠放過彼此,但是武子衡媽媽精神已經不太正常了,說起話來神神叨叨的,像個精神病一樣,中途還想打她,她很害怕,就跟爸媽一起離開了。她還暗示她班的同學,武子衡媽媽肯定平時就是一個特別神經質甚至有暴力傾向的人,以前武子衡也跟她有過類似的表達,所以武子衡肯定是被他媽媽親手逼死的之類。
結果沒曾想,她這邊跟她班裡的同學剛剛說過這種話,那邊武子衡媽媽失蹤了,找了一通最後確認死亡。
這麼短的時間內,武子衡原本挺好的一家人,兒子死了,媽媽死了,他爸爸也受不了打擊,一下子也病倒,聽說是在病牀上躺了兩個多月,然後就也撒手人寰。
那邊武子衡家可以說是家破人亡,陳美子偏偏之前還說了什麼人家媽媽可能精神不正常,逼死自己兒子之類的話。
再加上那個同屋的患者是老師的親戚,跟那個老師講武子衡媽媽剛住院去的時候人是很正常的,除了虛弱之外,沒有什麼精神不正常的反應。
這下子陳美子說的那些話,多多少少就有點不對味兒了。
大夥兒就開始猜,是不是他們一家三口跑去醫院裡面跟人家說了什麼刺激人家情緒的話,不然怎麼好端端的,孩子剛出事那會兒都沒說尋死覓活的,偏偏陳美子一家去探病之後倒是想不開了呢。
學校裡面私下裡大家都在議論,雖然沒有當着陳美子的面說出來,但大夥兒一旦都有這樣的想法,誰也不樂意再跟她多打交道。
她估計是也覺得特別難受,承受不了別人背後指指點點說她,後來就不來上學了。
照理來說初中沒讀完就不來了,學校肯定會安排老師去勸一勸,說一說,好歹讀到畢業,反正也沒差多久了。
但是她這事兒情況特殊,所以學校也沒安排老師去做思想工作,就隨她去了。
我們前幾年同學聚會的時候還有人提起那件事呢,說那是學生時代間接經歷過最曲折也最令人唏噓的事。
大夥兒議論了半天,發現誰之後都再沒有陳美子的消息了,還猜測她會不會也想不開,給那件悲劇又加了一條人命。
一直到你們聯繫到我,我才知道原來這傢伙換了一個身份,跑去別處跟沒事人一樣的重新開始新生活了!
這可真是太令人驚訝了。
倒不是我有多討厭她,見不得她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
就是當年的事情實在是太多次的反轉,到現在武子衡的死到底跟陳美子有沒有什麼關係,誰也說不清。
反轉武子衡一家子都死光了,反而陳美子改名換姓,小日子過得有聲有色,聽說還成了你們那邊當地小有名氣的人物……就挺讓人唏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