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楚怡不停的搖着頭,滿臉淚痕的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麼,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想要傷害你的,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朕知道你是無意識刺傷朕的,朕知道楚怡只能疼的受不了了,所以想尋求解脫的辦法而已。朕都知道,大家也都知道,所以沒有人怪罪楚怡。”慕言瀮不斷的安撫着楚怡。
“不對!不對!言瀮我是不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所以我纔會動手傷人?是不是因爲……”殷楚怡激動的胡說八道。
“楚怡!殷楚怡!你給朕冷靜下來!朕根本就沒有事,你冷靜下來!”看着殷楚怡越來越激動,眼中全是對自己的恐慌。
“言瀮,我可能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師兄說得對,也許你真的應該拿軟金鎖捆着我。這樣我就不會傷到任何人,我也不會再傷害到你了。”殷楚怡滿是期待的看着慕言瀮。
殷楚怡真的不想傷着任何一個無辜的人,無論是師兄也好,無論是慕言瀮也好,是不是隻要有人靠近她,就會被她給傷到?殷楚怡不想!她真的不想這樣!明明那些人對她很重要,爲什麼她會傷害到他們呢?
“楚怡,你乖乖冷靜下來聽朕說,只要你熬過了今天,也就只剩下四天的時間。這四天內,朕都會在你的身邊來守護你,你不需要害怕,朕會幫你解決一切事情。”看如今這副情景,慕言瀮真的擔心未來的幾天裡殷楚怡會撐不下去。
“慕言瀮爲什麼你還要在我的身邊?爲什麼你還要這麼的固執?我什麼都沒有,甚至這幾天給你的只有不斷的傷害,慕言瀮你究竟爲什麼要對我這樣好?”
“因爲有你在,至少朕還像一個人一般的活着。”慕言瀮沒有說,即使再多的苦,也是他活該該承受的。
當年殷楚怡身中劇毒的事情,是他一手促成的,是他一環扣一環,最終逼死了五年前的殷楚怡。如果不是他的話,楚怡何必承受這麼多的痛苦?
所以如今的一切,都是他慕言瀮活該!
“言瀮這幾天你不要待在我身邊好不好,我害怕再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情,你留我自己在着藥浴池內就可以了,我不會出什麼事的。”殷楚怡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慕言瀮。
慕言瀮撫摸着殷楚怡帶着一絲凌亂的青絲,一臉無所謂的說道:“不怕,朕的武功高強,這點小傷根本算不了什麼。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能怎麼傷到朕?要不是朕大意了,你覺得你能傷得到朕一絲一毫?”
“言瀮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沒有想傷害到你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身體突然就不受自己控制了。”殷楚怡不斷地解釋道。
“楚怡你要記着,這五天內無論你疼到什麼地步,朕都不會鎖着你,凡事朕和你一起承擔。”
“傻子!大傻子!傻子……”殷楚怡流着眼淚,不斷的呵斥道。
“好了,剛清醒過來你就一直哭,難道你不累嗎?”慕言瀮伸手,輕輕拂去殷楚怡臉上的淚痕。
殷楚怡搖了搖頭,同時眼神不停的往慕言瀮的背後瞄去:“你背後傷口真的沒有事情嗎?不用叫師兄幫你包紮一下?”
還沒等到慕言瀮的回答,燕兒搶先一步說:“皇上,你去找常公子包紮一下傷口吧,皇貴妃這邊有燕兒照顧着。”
“就你?”慕言瀮十分不信任的瞥了一眼燕兒,就她今天動不動就被嚇傻的表現,慕言瀮怎麼也信任不起來她。慕言瀮總感覺他包紮回來以後,搞不好會看到,殷楚怡身上疼的要死要活,而燕兒她在一旁傻愣着不知如何纔好。
“言瀮你去包紮一下吧,我會乖乖的控制好自己,我不會再傷到別人的!我那個時候只是沒有意識,我不是故意的。”殷楚怡以爲慕言瀮不放心,只是因爲害怕她發狂,只是害怕她傷到別人而已。
到現在爲止,殷楚怡談起自己刺傷慕言瀮這件事,還是有些語無倫次,她害怕大家誤會,她害怕大家以爲她是在清醒的情況下刺傷其他人的!
“朕從來不擔心你會傷到誰,朕只是害怕你會弄傷自己而已。楚怡你的體質特殊,根本就塗抹不了半分創傷藥,你覺得朕會眼睜睜的看着你受傷,然後無計可施的在一旁乾着急?”對於慕言瀮來講,他真的不怕殷楚怡闖禍,就算楚怡闖再大的禍,他也有能力護着楚怡。
“……”皇上的這段話,叫燕兒聽的那叫個無語啊,皇上的意思不就是,你隨便傷害別人,只要你的身子別受傷就可以了!
其實對於裡面的談話,邢楓早就在門外聽的一清二楚,皇上身上的傷口的確應該包紮一下,雖說常洺現在在熬湯藥,可能比較忙一些。
但是他身爲死士的頭領,包紮傷口的本領也是相當不錯的,況且常洺不也給他留了藥嘛!
邢楓敲了敲門,提聲說道:“皇上,常公子已經留下金瘡藥,需要屬下幫皇上上藥嗎?”
“你在門外候着,朕出去找你。”慕言瀮還是顧忌房內有殷楚怡,只要對方是個男子,他們都別想踏入房內一步!
還是燕兒比較有眼色,就算邢楓包紮的技術再好,沒有紗布和剪刀這兩樣東西,手裡就算握着靈丹妙藥也起不到什麼太大的效果。燕兒看見房內,有人爲了以防萬一,給殷楚怡準備了一些紗布,燕兒覺得,搞不好她剛剛拿的小剪刀,就是丫鬟們準備剪紗布用的……
不過陰差陽錯的叫燕兒拿來剪羅裙用了……
還陰差陽錯的被皇貴妃奪去……
還陰錯陽差的刺傷了皇上……
燕兒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其實也不怪娘娘,已皇上的武功,想要躲開這種攻擊簡直輕而易舉,但……
只能說,這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燕兒輕輕把門拉開一條縫隙,把紗布和剪子透過門縫,遞給了邢楓。
慕言瀮沒有立刻出去包紮,而是等着殷楚怡睡着了以後,才起身準備出去。而且,慕言瀮在離開的時候,還刻意的給燕兒交代了一句:“你看護好楚怡,要是皇貴妃出了什麼事,朕拿你的腦袋來抵罪!”
“奴婢知道了。”
燕兒表面上唯唯諾諾的,但是心裡卻不斷的給慕言瀮翻白眼,她以前也沒有發現皇上會如此囉嗦。但是,有時候燕兒不得不承認,人要是點背,那做什麼點都是背的。
燕兒本以爲皇貴妃睡着了,她只用注意着,別叫皇貴妃不小心浸入水裡嗆着水就行。多麼簡單的一件事情,但偏偏有時候就是人不遂人意。
慕言瀮因爲傷口在肩膀處,而且後背上也有不少的撓傷,這些大大小小的傷口都要上藥。慕言瀮上身穿着衣物,根本就不方便塗抹藥物,再者說,慕言瀮的衣衫都破成那個樣子了,必須要回房換一件衣袍。
邢楓和慕言瀮去另一間房更換衣服,而殷楚怡的身邊只留下燕兒一人。
燕兒一直很乖的坐在殷楚怡的身邊,百無聊賴的東看看,西瞧瞧的。原本殷楚怡也只是剛睡,燕兒一直以爲沒有個一兩個時辰,皇貴妃根本就醒不過來。
誰知,殷楚怡還沒睡多久,眉頭就開始緊皺,睡得似乎很不安慰的模樣。
“娘娘……娘娘你怎麼樣了?”燕兒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心裡很沒底,這會兒皇上不在,她真的一點也不希望皇貴妃醒過來!
“唔……”殷楚怡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咬着自己的下脣。
燕兒急的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燕兒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慌,但是知道和做到完全是兩碼子事。燕兒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因爲用力有些過猛,燕兒痛的有些鑽心,可是卻叫她莫名的有一些冷靜下來了。
眼看殷楚怡的下脣被她自己咬的一片烏青,燕兒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那根被人打磨的無比光滑圓潤的木棍。最終沒有辦法,燕兒隨手拿起一條汗巾,強制性的掰開殷楚怡的朱脣,把汗巾塞進殷楚怡的口中。
燕兒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那條汗巾,其實她也不知道這條汗巾是不是乾淨的,但是……就算是髒的,也總比皇貴妃咬傷自己強吧。
燕兒不斷的安慰着自己,到時候就算是皇上回來,看到了皇貴妃口中的汗巾,也應該會……會諒解她的吧。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燕兒總感覺這次的皇貴妃太過安靜了?難道真的是受到了皇上的影響?
不會吧!人在極度痛苦之下會失去意識,皇貴妃連做了些什麼都不記得了,她會記得剛剛和皇上的談話嗎?燕兒越想越覺得有些怪異。
“娘娘,你可別害燕兒,有什麼氣你衝着燕兒發,你可別傷到你自己啊。”燕兒猶猶豫豫的說。
燕兒望了望殷楚怡浴桶中的水,因爲加了不少的湯藥的緣故,浴桶中的水一直都是深褐色,水面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變化。
豁然燕兒如同想到了什麼一般,她迅速的把一直沉在藥浴中纖細的玉手撈出來。
如不其然,殷楚怡的雙手緊握成拳,甚至就連白皙手面上都有着青筋暴起,甚至燕兒能透過殷楚怡的指縫間,看到刺目的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