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要走一日的行程,邢楓顧忌着慕言瀮的身子,他和杜彥賢合計了一下日夜兼程,終於在第二天的午時趕到了京城。這一晚上,邢楓不知道解決了多少小嘍囉,要不是因爲要對付那些雜碎,他們早在辰時就能趕到京城。
而宮中的皇后他們早就得到消息,早早就由太后領頭幾乎朝廷上能露上面的文武百官都過來迎駕,後宮中的那些妃嬪們也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就希望皇上能注意到她們。
這一路舟車勞頓,杜彥賢先回杜府換身衣物,稍稍的整理一下儀容以後再進宮面聖。自從殷楚怡回宮以後,杜家可一直在浪尖上,稍有不慎就會被人抓住把柄,雖說杜彥賢和慕言瀮私下裡關係不錯,但就算如此也不能失了朝廷禮儀。
在杜彥賢離去的時候,殷楚怡還刻意的交代了一遍,不管用什麼手段,一定要把杜家的族譜給偷出來。
而慕言瀮就由一衆死士們護送回宮,殷楚怡安安靜靜的跟在慕言瀮的身後,蠱人則是躺在牀榻上休養身子。叫殷楚怡詫異的是,蠱人的身子,離開蠱鍾裡的藥浴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全身抽搐。
可是蠱人的心口上有刀傷,在刀傷未癒合之前根本就碰不了水,更別說整日的浸泡在水中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邢楓派出一名死士,另外還有常洺在馬車內照料蠱人。
兩人只要在蠱人全身抽搐的時候,用浸上藥浴的汗巾擦遍全身,方能止住蠱人身上的痛苦。
殷楚怡看着慕言瀮與大臣們和嬪妃們寒暄的模樣,就感覺有些疲憊,殷楚怡興致缺缺的站在慕言瀮的身後無所事事的看着自己的腳面,心思早就跑遠了。
直到聽見太后滿是笑意的說:“行了,皇上這些日子也累了,大家都退下叫皇上好好歇息歇息。”
“這一路日夜兼程的,朕的身子確實有些乏了,祁王隨着朕來御書房一趟,其他人都下去吧。”昨夜慕言瀮的內力一直亂竄,花了整整一夜的時間,慕言瀮才調息好自己的內力。
殷楚怡若有所思的看着祁王,這些日子不見,祁王又消瘦了許多。可能是感覺到殷楚怡的目光,祁王轉過頭看向她,殷楚怡趕忙低下頭,繼續數螞蟻……
燕兒不知什麼時候走到殷楚怡的身邊,畢恭畢敬的說道:“娘娘這些日子也累了,寢宮裡已經給娘娘準備好了熱水,娘娘回去泡泡身子,解解乏。”
“恩,回去吧。”殷楚怡環視了一圈皇宮的模樣,皇宮還是那個樣子,沒有絲毫的改變,不過看似平靜的表面,誰知道會有什麼事等着自己呢。
就在殷楚怡轉身的時候,皇后一臉笑意的來到了她的身邊,皇后輕輕的拉起殷楚怡的手,輕聲說道:“妹妹,真的是許久未見,本宮還記得在你離宮的時候,多水靈的妙人兒,幾個月不見你消瘦了這麼多,看來你在邊塞的這些日子可受了不少苦。”
殷楚怡淡漠的收回自己的手,臉上也掛起了虛情假意的笑容,要是不知兩人的身份,搞不好還真有人會誤認爲她與皇后是一對好姐妹呢。
“皇后說的是哪裡的話,身爲皇上的嬪妃,能爲皇上分憂是臣妾的榮幸。只是邊塞的壞境倒沒有什麼,可偏偏有些人,有些事傷了臣妾的心。”殷楚怡故意道。
她就不信,憑皇后的聰明才智,她能不知道自己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果真,聽到殷楚怡的話以後,皇后的身子僵了僵。其實在殷楚怡跟隨皇上出宮的時候,皇后就已經感覺到事情有些怪怪的,可是她卻說不出那種怪異感到底來與哪裡。
晴兒跟着殷楚怡去邊塞之後,就與她們斷了聯繫,這幾個月一封書信晴兒也沒有寄回過。直到那個時候,皇后才醒悟過來,她終於知道事情有哪點不對勁了。
按理說,憑藉皇貴妃受寵的程度,如果殷楚怡真的懷孕了,皇上根本就不會帶她出徵!畢竟戰場上刀劍無眼,磕磕碰碰在所難免,就算皇上保護的再好,這一路上舟車勞頓誰也說不準殷楚怡腹中的龍胎會怎麼樣。
皇上絕不會叫自己心尖上的殷楚怡出什麼意外,皇宮雖說明爭暗鬥,但憑藉殷楚怡這股聰明勁,想要保住龍胎也絕非不無可能。
可偏偏,皇上卻帶着殷楚怡出征,這就是說明至今爲止晴兒給的所有情報都是假的,甚至可以說有些事情是殷楚怡刻意叫她們知道的。明明已經對晴兒有所懷疑,可是出征邊塞,殷楚怡依舊把晴兒帶在身邊,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皇后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但還是刻意的提起這件事:“怎麼不見晴兒跟着?”
“晴兒?晴兒能不能回來難道皇后心裡沒數?”說罷,殷楚怡上前一步,小聲的在皇后的耳邊說道:“皇后真是好手段,竟能叫臣妾身邊的貼心之人收爲己用。”
皇后的笑意也慢慢的隱去:“本宮的手段比起妹妹來差遠了,你看,不管本宮用什麼手段,妹妹不都能發現並且反擊嗎?但是話說回來,妹妹的心也夠狠,陪了自己十幾年的人,說殺就能殺。”
“怎麼?明知是敵人,還要留着對方的命來害自己嗎?”殷楚怡裝作十分詫異的說,隨之又說道:“皇后真的是太看得起臣妾了,臣妾的心地沒有那麼善良,臣妾做不到,被人暗地裡捅了一刀還要笑着原諒對方。”
“呵,殷楚怡你別太得意,五年前你鬥不過本宮,五年後你依舊鬥不過本宮。”兩人終於撕去僞善的面孔。
“哦?五年前不是我鬥不過你,而是我不屑於你爭鬥。五年了,你依舊握不住皇上的心,皇后的本領也不過如此。”比起毒舌,殷楚怡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有時能坐上鳳位的,並不一定是皇上最愛的女子,而是能配的上那個位置的人。殷楚怡,本宮一日爲後,你就終究是一個妾室,你看到本宮依舊要行禮請安!”要說五年前,可能皇后還有一絲奢望,奢望沒有了殷楚怡的存在,皇上的心會慢慢的轉回到她的身上。
可就像是殷楚怡所說,五年了!皇上寧願躲在笒月宮那個廢宮醉生夢死,也不願看她們一眼!
五年的時間,已經把皇后所有的奢望都給磨光了,現在她只想坐穩自己的鳳位,誰也別想奪去屬於她的位置!
殷楚怡對這個位置可真沒有一點興趣,皇后?呵呵,雖然她貴爲皇后,但是她有享受到一點皇后的待遇嗎?宮中最奢華的寢宮是笒月宮,宮人們最想巴結的人是自己這個皇貴妃,就連自己衣食住行的條件也都高於皇后。
殷楚怡知道,她們現在只是頭銜不相同罷了。
殷楚怡冷哼一聲:“所以,你該感謝上天,如果你不是蘇家的女兒,你覺得你能坐的上這個鳳位?皇后娘娘,妹妹勸一句,最好還是祈求上天保佑,保佑蘇家長盛不衰,蘇家倒了你這個鳳位就不一定是誰坐了。”
“你……”皇后終於保持不住自己溫文爾雅的形象。
看到這一幕,燕兒悄無聲息的插進兩人的中間,隔開了皇后和皇貴妃的身子,而皇后的貼身婢女珊兒也趕快上前,示意皇后冷靜下來,這裡可有好幾雙眼睛看着呢。
皇后靜下心來,冷着臉說道:“蘇家的情況還不勞妹妹操心,妹妹還是多操心一下杜家的情況吧。”
“杜家無論是好是壞,皇上都不會動杜家一分,只要我在這個世上一天,皇上就會善待杜家一日。”殷楚怡笑着說。要不是皇后的身邊有珊兒在,皇后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巴掌上去了。
殷楚怡微微側了一下頭,對身旁的燕兒說道:“扶本宮會笒月宮,伺候皇上這麼多天,本宮的身子可真有些乏了,也不知道皇上哪來的力氣,還有精神頭去御書房處理國事。”
殷楚怡大言不慚的說,要是剛進宮的時候,這些話打死殷楚怡,她也說不出口,可現在這些曖昧的話,殷楚怡竟也說的臉不紅氣不喘的。
燕兒實在是憋不住笑了出來,這個皇貴妃也忒損了,把皇后說的一文不值也就算了,還這般刺激皇后。
燕兒假意的咳嗽了一聲,想要掩住自己的笑意:“那個娘娘……皇上自幼習武,體質不知比你好上多少。雖說娘娘這些日子幾乎夜夜承蒙皇上疼愛,可抵不住娘娘你的身子虛弱啊。”
聽到聽燕兒的話,殷楚怡這種厚臉皮的人也忍不住臉紅了,自己說說可以,但是這種事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殷楚怡總有一種害臊的感覺……
“你淨瞎說。”殷楚怡白了燕兒一眼。
皇后緊握着雙手,沒好氣的說道:“殷楚怡,你休要得意,終有一天本宮會叫你連個妃嬪也當不上!”
“哦?皇后娘娘好大的威嚴,那妹妹就拭目以待了!我倒是要看看,皇后這個……形同虛設的皇后,是怎麼扳倒我這個寵冠後宮的寵妃的。”殷楚怡略有些欠扁的說,隨之她冷笑一聲對燕兒說道:“回寢宮吧,這些日子沒有回來,這宮中倒也沒什麼變化。”
燕兒扶着殷楚怡向笒月宮走去,燕兒有些擔心的說道:“娘娘,皇后她……”
“不必擔心,皇后這個女人,我遲早要叫她好看!”殷楚怡一身冷意的說,治不了杜老將軍和慕言瀮,難不成她還不能拿皇后開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