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站在月光下仔細的想了想,然後他走到了桌子前面,桌子上有一杯茶,茶是華清歌方纔放在那裡的。茶還未冷,杯上還有着些許熱氣凝聚成的煙氣。
只見的趙榮寫道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華清歌站在一旁愣愣的看着,眼中已經是有些許淚水,強行的忍住了,沒有透露下來,他仿若是又看見了那一個人站在他的面前,手上還有着冷水,戲弄着看書的他。
當時只道是尋常,可不就是當時知道是尋常麼?只是當時的尋常事,現如今卻是求而不得。上入黃泉下地獄,有許多冤魂與人物,但是都沒有那麼一個人能夠在與他一起,玩樂共享了,那個人,已經沒了。
趙榮看着華清歌的臉龐,心中些許憂鬱,他自然是不願意當這文抄公的,但是又能夠如何呢?他要寫悼亡詞,可不就是隻能夠從這納蘭容若的這幾首詞裡面挑選了麼?
他看着那華清歌問道“不知華公子覺着這首詩如何?”
華清歌沒有說話,他只是淡淡的撫摸着那桌子上尚還沒有消失的茶漬,心頭淒涼,臉上也是有着一道淚痕,他到底是沒有能夠忍住這淚水。嘴裡面卻是還是不住地念叨着“當時只道是尋常,當時只道是尋常,阿青,我有些許想你了,你,想我了麼?我一定會爲你報仇的,無論如何”
趙榮看着眼中淚痕點點的華清歌,聽着他嘴中的阿青總覺着有些許耳熟,似乎是在哪裡聽過?也似乎是在哪裡見過一樣。
但是很快的,他就沒有時間再去想這個了,因爲他面前的這個被稱爲無雙公子的華清歌深深地對着他鞠了一躬,然後才說道“清歌願以畢生所學,報小公爺之恩德,朱三太子不倒,華清歌不亡,鞠躬盡瘁,不死不休”
按照常理,鞠躬盡瘁之後應該是死而後已,可是這華清歌卻是硬生生的改了改,把這話裡面的死而後已改成了不死不休,一下子將這話裡面的意境全部給改了,改的怨氣四射,改的令人心驚膽戰。
趙榮伸出手,慢慢的託舉住了華清歌繼續向下面拜着的身子,他甚至是提了口氣看着那華清歌說道“華公子不必多禮,這些盡是舉手之勞而已”
突然地,就在趙榮觸碰到華清歌身體的時候,他覺着華清歌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就在他說,華公子的時候。但是,也只有片刻,那華清歌的身子就恢復了正常。這一絲絲的疑惑也很快的從趙榮的心裡面消除了。
畢竟,在趙榮看來這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當然,這件事情也確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他只是一個令人悲哀的故事,一個讓人聽了會沉默的所謂的愛情故事。
趙赦見了趙榮搞定了華清歌便是鬆了口氣,然後坐在那凳子上不出聲了,就如同方纔他和華清歌像是有着心有靈犀的默契接着那個故事時候,他的兒子趙榮所做的一樣。
這父子兩個此時的位子竟然是顛倒了一下,確實是令人見了啼笑皆非。或許,這便是因果輪迴,也叫做運。
趙榮看着華清歌說道“既然華公子說是要幫我,那麼不知道華公子準備怎麼幫助我?”
華清歌也是坐在趙榮的身邊,端起來茶杯便是抿了一口,一舉一動,皆是大家風範,他緩慢的將從茶杯放下來然後才說道“看來小公爺這是要考驗考驗我?”
趙榮心下疑惑,這華清歌自稱是門房的兒子,爲何這一舉一動盡是大家風範?他搖了搖頭,將腦子裡那尚還沒有形成的想法趕了出去,然後纔看着華清歌說道“華公子說笑了,我怎麼敢考驗華公子?不過是想要看一看華公子到底是想要怎麼幫助我罷了”
華清歌輕輕的笑了一聲,然後纔是看着趙榮說道“恐怕想小公爺回到京城之後明日裡第一件事情便是查一查這王員外的死與那伍謙的死是怎麼回事吧?”
趙榮心中一笑,他要的是什麼?不就是這華清歌的這句話麼?當即便是看着那華清歌不動神色的說道“哦?華公子覺着我應該怎麼查這一個案子?這案子,不是破了麼?”
他的語氣有些許重,尤其是後面的兩句話,更是重中之重,讓人聽了便是知道,這趙榮的最後也是最關鍵的重點在那最後的兩個字上面。
華清歌笑了笑然後看着那趙榮說道“破了?這案子是不是破了難道是我說了算,還是小公爺說了算了?”
趙榮笑了笑然後才說道“華公子說的是,但是華公子覺着我應該怎麼去查這一個無頭懸案?更何況我無論怎麼查,都是查不到事情的真相的”
華清歌笑了笑,然後才說道“小公爺是查不出來這事情的真想,但是,小公爺是知道這件事情的真想的不是麼?否則的話,現在的小公爺不會在這裡與我笑,只會在哪案子裡像一隻沒有頭腦的蒼蠅一般亂轉,不是麼?”
趙榮沒有說話,他端起來茶杯卻是沒有喝一口,他只是端着茶杯,看着窗戶外面的月亮。
月亮很美,讓人很喜歡。
華清歌知道趙榮的意思,他看着那月亮說道“但是爲了皇帝要給小公爺的東西,小公爺是一定要破了案子的,但是這案子又是一個無頭懸案,沒有證據,而即便是沒有證據,小公爺也是知道答案的”
趙榮低着頭,嘆了口氣然後說道“華公子想說什麼?”
華清歌笑了笑,然後才說道“我想說,證據,是可以人爲的製造出來的,而我恰好知道怎麼製造這樣子一個證據,好讓那原本的煩人都覺着這是他不小心落在那裡的”
站在月亮下的華清歌就像是一個仙人一樣,但是趙榮心底發寒,他知道,這位不僅不是一個仙人,他還是一個極其聰明、極其陰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