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的聲音原本便是有些許低沉,此刻又彷彿是沙啞着嗓子,更是顯得有些許的難聽與詭異,那沙啞的嗓音就如同那刺骨的寒風一樣讓人心中不知道怎麼回事便是升起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聽出來了,江心的話裡面,帶着濃濃的怨恨,那怨恨來的沒頭沒腦,讓所有的人都是覺着很好奇,看這個架勢,莫非這百里明月與這江心其實是有仇的?
在場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升起來了,華夏人民自古以來便是有一個好的傳統,那就是看熱鬧,無論這熱鬧是自己人的還是別人的,亦或者是外民族人的,他們都喜歡看,他們彷彿是好奇心無窮無盡一樣,看見新奇的事情,看見熱鬧的事情便是喜歡湊上前去,像是鵪鶉一樣圍成一圈,堵得水泄不通,無論是貧民百姓的,還是地主老財的,亦或者是那些個達官貴人皇親國戚的,只要是熱鬧他們都喜歡看,只要是新奇的事情,他們都喜歡圍觀。
尤其是達官貴人的,因爲那些個達官貴人的事情一般都很熱鬧,至少比貧民百姓的事情要熱鬧多了,所以,他們很喜歡圍觀。
只見那江心慢慢的站了起來,然後看着那百里明月,語氣之中帶着些許顫抖,他的手在顫抖,他的身子在顫抖,他整個人都在晃悠着,但是他依舊是到了百里明月的身前,依舊是穩穩地站在那裡,即便是他現在就好像一陣風都能夠吹到的樣子也是一樣。
風很殘酷,在無情的刺骨的吹着,這一刻,這風就好像是猶如北方的風附了身一樣,颳得猛烈,那江心便是在這猛烈的強風之中開口了,他看着那百里明月說道“你自認爲對我不薄?”
這是一個疑問句,就好像是那救了他的不是這百里明月一樣,就好像是救濟他,讓他能夠讀書的人不是百里明月一樣,就好像是那一直對他好像是自己的親兄弟的人不是百里明月一樣,就好像是無論做什麼都會帶着他的人不是百里明月一樣,就好像你啊帶着他上了公子榜的人不是百里明月一樣,就好像爲他舉薦,讓他能夠去國子監讀書的人不是百里明月一樣,就好像,做這一切的都不是百里明月,而是一個不足爲外人倒也的人,百里明月只是一個欺世盜名之徒而已。
就好像,百里明月爲他做的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百里明月沒有說話,但是其他的人心中都是升騰起來了一陣憤怒,他們不知道江心心中到底是在想着什麼,但是他們知道,江心是一個狼心狗肺的人,他是一個以怨報德的人,他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他,不算是一個人。
而就在這個時候,百里明月開口了,他看着那江心說道“江心,你覺着我對你不好?”
那聲音依舊是淡然的,就好像是一腔苦心被辜負,被自己救助的人陷害,然後死了妻子,丟了兩個孩子的人不是他一樣,也彷彿他是看不起這江心一樣,就那麼的高高在上,就那麼的不知道讓人說些許什麼,就那麼的,讓人感覺到遙不可及,仿若真的是天上的神仙一樣。
江心聽了這話更加的瘋狂了,他的眼眶都是紅的,他看着那百里明月歇斯底里的爆發了,他看着百里明月,幾乎是用喊出來的說道“當然不好,你對我何止是不好,你對我簡直是喪盡天良,豬狗不如!你做的事情,你難道自己還不知道麼?”
百里明月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只是淡淡的看着那江心說道“江心,我豬狗不如?你覺着我哪裡豬狗不如了?”
江心裂開嘴笑了,他笑的很是癲狂,他看着那百里明月說道“百里明月,你不知道?那我便是一件件的告訴你,我憋了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年了啊”說着,他回過頭,卻是一個不小心摔倒了,他頭上的發冠掉落在地上,一頭長髮披散着,就好像是一個瘋子一樣,他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然後看着那在場的衆人說道“三十五年又三個月零八天前,百里明月便是在這裡救了我,你們現在都認爲我是一個狼心狗肺的人是不是?”
沒有人說話,只有江心一個人癲狂的繼續說着。
“你們都認爲我狼心狗肺,可是哪裡知道我的痛苦?不錯,百里明月是救了我,我很感激他,我恨不得給他當牛做馬,可是,憑什麼我什麼事情都是因爲她?”
有些許人沒有聽懂這是什麼意思,可是百里明月聽懂了,他不由自主的放下了茶杯,爲什麼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爲他?
江心看着那愣住的衆人然後繼續說道“憑什麼我寒窗苦讀十年,一招金榜題名,是因爲百里明月的悉心培養,憑什麼我考入國子監說是因爲百里明月的舉薦,憑什麼我憑藉自己的本事上了公子榜,在你們的口中竟然還是因爲百里明月的面子我纔是得了一個第八?憑什麼?難道就憑這百里明月當年給了我一口吃的讓我活了下來麼?可是若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百里明月的”他說到這裡,聲音慢慢的低了下來,他似乎是有些許悲痛,又似乎是有些許想哭,他慢慢地尊了下來,用一種幾乎是沒有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既然我的一切都是百里明月的,那麼他爲什麼還要娶妻生子呢?”
那聲音很是小聲,幾乎上沒有人能夠聽的見。
他猛然擡起頭,站了起來,然後看着那百里明月說道“你說憑什麼你就能夠過得這麼好?我卻是需要活在陰溝裡的老鼠一樣,壞事是我自己的習慣,是我的天性,好的事情都是你的功勞?這是憑什麼?憑什麼?你告訴我啊?”
此刻的江心,頭髮散亂,眼睛通紅,就如同一個瘋子,可是這瘋子說的事情卻是讓所有人都是愣了。
對,憑什麼呢?莫非一口粥就能夠買了一個人一輩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