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回過神來,他看着那站在一旁臉上帶着些許笑意的趙榮不知道該說些許什麼,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那件事情會被揭發出來,他也從來沒有想到過,他這一輩子就做了這麼一件虧心事,還糾纏了他這麼長時間,他有些許不知所措,但是更多的是臉上以及發自內心的淡然。
這件事情就如同一個炸彈一樣在他的心裡面埋藏了二十年了,這二十年來他時時刻刻的都在擔心着這件事情被揭發出來,然後他身敗名裂,這些年來,他誰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他總是害怕,害怕自己一出門就看見那百里明月站在自己的門口,問自己,爲什麼要害了他的兩個人字,這些年,他一閉眼,眼前便是浮現出那已經去世的百里明夫人的容貌,她再問他,爲什麼要這麼樣子害了她的一家人,爲什麼要這個樣子,要了他的性命。
而現在,這埋藏了二十年,隱瞞了將近半輩子的事情,終於被揭發出來了,他終於可以換了一口氣,自此之後,他再也不用擔心,再也不用擔心他的這個秘密被揭穿,因爲他已經被揭穿了,或許會有人感覺到奇怪,爲什麼這沒有被揭穿的時候,心驚膽戰的害怕揭穿,這被揭穿的時候卻倒是一臉的淡然?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情感,畢竟,人類總是複雜的,他們總是有些許東西讓人不怎麼理解,如同愛情,如同嫉妒。也比如這種不知道該命名爲什麼的情感
江心看着那趙榮,然後慢慢的站了起來,他出乎趙榮意料之外的沒有說任何的東西,他只是笑着看着趙榮,神色之中甚至帶着些許的感激,是的 ,江心很是感激着趙榮說出來了這件事情,因爲這件事情,他再也忍受不了了,之後,哪怕是被百里明月瘋狂的攻擊,乃是被百里明月殺死他都不會說什麼,因爲,他終於不用在過着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他這些年來過得很是煎熬,以至於他一直都是很想要把這件事情說來,但是他沒有說出來,他只是忍耐着,他不敢自己說出來,即使是這件事情由他本人說出來的話,他或許還能歐得到別人的諒解,再不濟也能夠的一個好的名聲,畢竟,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江心看着趙榮笑了笑之後纔是說道“雲華公子說的不錯,這件事情是我做的,那兩個孩子,一個叫做玄策,一個叫做玄宇,也確實是我賣給了那人販子的,這明月兄當年的悲劇也確實是我一手策劃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這話說完,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驚訝了,他們想到過無數種可能,只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當年謀害這明月公子一家人的竟然是當年與明月公子交情很好的心公子江心,他們是真的沒有想到,因爲,明月公子可以說是這江心的恩人了,這江心能夠有現在的成就,大半是這明月公子的功勞,當年若不是這明月公子救濟了這江心,這江心別說是有心公子的美譽了,只怕是連性命都是要保不住,活生生的餓死在了那建康城外,但是這江心竟然恩將仇報?
百里明月沒有說話,他只是淡淡的看着那江心,他想,他或許知道這江心在想着些許什麼,他也知道當初的江心爲什麼要陷害自己,可是,他知道爲什麼,不代表百里明月能夠原諒這江心,以德報怨從來就就不是這百里明月會做的事情,百里明月的性子便是和那趙榮差不了多少的,你咬我一口我便是打你一下,你砍我一下,我便是刺你一下,禮尚往來,以仇報仇,以德報德。
雖說這百里明月沒有說話,但是他的支持者可是有些許受不了了,那性子爆裂的吳衝便是第一個,他跑到那江心的身前,居高臨下的看着那江心,所有人都是感覺出來,若不是這時候這位手裡面沒有他那把槍,只怕是這位吳衝便是立刻就想把這江心戳個串,舉起來掛在牆上。
只見吳衝看着那淡然的喝着茶水的江心,然後怒氣蓬勃的說道“江心你這狗雜粹,你爲什麼要陷害明月公子?難道明月公子對你還不夠好麼?”
江心並沒有說話,他只是淡淡的喝着茶水,彷彿那茶水是什麼名貴的好茶一樣,但是事實上在,這茶葉還是從他那裡來的,這舉辦冬會的東西本就是這江心準備的。
吳衝見那江心並沒有回答,他皺了皺眉毛,然後纔是看着那江心說道“江心,你爲何不說話?當年若不是公子在城外救了你,你如何會有現如今的成就?你爲何恩將仇報?”
江心依舊是不說話,事已至此,他認爲這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在場的人心中本是有些許懷疑的,因爲江心這麼多年來表現的是一個老好人一樣,即使是有些許追名逐利了,但是依舊是能夠不動干戈就不動干戈,每逢正月十五還在城門口施粥,這也是爲他攢下來一些許善名。
趙榮此時倒是笑了笑,他看着那吳衝說道“這位兄弟,不必如此氣氛,有什麼話不能夠好好地說呢?慢慢的問,畢竟,這等狼心狗肺之人,當然是要好好地問一問,當年他到底是做了什麼的”
那吳衝還沒有說話,百里明月倒是先開口了,他看着那吳衝說道“吳衝兄弟,你先做好”緊接着纔是看着那江心,他現如今的表情淡淡的,就好像是什麼都不在意一樣,他只是淡然的用一種絲毫不在意的表情與語氣問道“江心,我自認爲當年對你不薄,你爲何要害我至此?”
方纔還是淡然的江心在聽到這百里明月的聲音之後再也淡然不了了,他擡起頭,放下手中的茶杯,他此刻的眼神有些許通紅,眼睛裡面充斥着血絲,他看着那坐在高臺之上的百里明月,語氣之中帶着些許沙啞“你問我,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