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語是方天佑的幼年玩伴,是意義不嚴格的青梅竹馬。她給天佑的第一印象是有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文才,在後來的回憶錄裡,天佑自己都認爲喜歡書和她有很大的關係。?
不過這都是些題外話,和今天的主題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此刻方天佑正爲拜訪林思語的問題感到頭痛,他在林思語公寓門口來回踱步,心想:“我該怎麼開口呢?表明來意讓她指導自己如何寫報告?這會不會顯得太假了呢?而且連報告也寫不好的男人她大概會看不起吧。”?
在和汪小雨的告別後,天佑又感到了焦躁,手好幾次觸碰到門鈴又縮了回來,額頭上布上了細細汗珠。?
正在他快放棄的時候,一個驚喜的聲音中斷了他的焦躁。?
“天佑?你怎麼來了?”林思語正好從外邊回來。?
“哦?思語!你……你好阿!”天佑感到心臟都快蹦出來了,這突然的相遇,讓他視野變得狹小,動作僵硬,發音艱澀?
心想:“糟糕,我還沒有心裡準備。”?
笑道:“我剛好路過正想來看看你。不想你出去了。”微微撒了個小謊,他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連門鈴都不敢按。?
“不好意思哦,剛剛去接了一個朋友。”林思語顯得很抱歉,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人心都要融化了,天佑不禁有些呆。心想:“慘了,說話有些不靈光,但願沒人發現。”?
忙擺手道:“沒事兒,沒事兒,他就是你的朋友麼?”?
在林思語的身後還跟着一個男子,年紀25歲左右,身高約184,棕sè的頭髮向後倒梳着,相貌看起來略顯文弱,帶有詩人般的憂鬱。?
不等林思語介紹,他就大方的伸出手道:“你好我叫鄭風行,是林思語小姐的編輯。”?
“你好,我是方天佑。”聽到鄭風行三個字,方天佑先是一驚,總覺得在哪裡聽過,再聽他說是編輯,立時又問道:“鄭風行?是《國家文獻》的那個欄目編輯麼?”頓時方天佑激動起來。?
鄭風行溫和道:“正是。”?
“真的是本人麼?實在太榮幸了!我一直都很關注這本雜誌,裡面很多學術文章都寫得很好呀,我看過你寫得心得,裡面的觀點十分的犀利,特別是……特別是……我想想,一時太激動了,這……這有些想不起來了。”?
聽別人誇獎自己成果,鄭風行也有些不好意思,謙虛道:“只是一些拙略的看法罷了。”?
“不不不!我很贊同你在第77刊風語版塊上說的觀點……”想起鄭風行的文章,方天佑興致勃勃的攀談起來,起初鄭風行還略有謙辭,但是方天佑粗略的幾句話正中心坎,兩個男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竟然在走廊上打開了話匣子。?
林思語看了不禁覺得好笑,掩口笑道:“你們似乎成爲了不錯的朋友,要不要進去聊聊?空間雖然小了些,不過有椅子和點心。”?
方天佑一愣,纔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但是又一轉念,看了看林思語,又看了看鄭風行。自知自己打攪了他人,忙道:“不了,看你們樣子似乎還有事情我就不打攪了。能夠認識這個大編輯今天已經是走運,倘若耽誤了你可不好。”?
林思語又挽留了一下,但是方天佑還是拒絕了。在外人面前他實在不好意思向思語請教,尤其那個外人還是著名雜誌的大編輯。?
心想:“原來思語已經達到這麼個高度了,真是太厲害了。”?
當然,方天佑不會天真的認爲那兩人只是單純的作者與編輯的關係,至少從鄭風行的神態上看得出,他不想兩人只是保持這麼個關係。?
方天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打開通信器,打算向林思語預約時間,但是裡邊早堆滿了汪小雨發來的感謝信函。?
低聲罵了句:“倒黴!”?
突然他心裡燃起一股無名火,他放棄向林思語討教的念頭,他要dú?lì把這篇東西弄好。?
於是他又回到了父親的觀察室,希望能夠在觀察中得到一些東西,一些能夠引起關注的東西。?
然而,能夠引起效應的東西要麼早就被發現,要麼就深藏在另一處等待被發覺。只是這個發覺的人絕對不是方天佑。?
坐在觀察室裡,方天佑依舊沒有絲毫建樹,空空如也的腦袋和這片荒蕪一樣乾淨。?
沉吟中,思緒漸漸偏離軌道,他想:“這樣荒蕪的環境真的是到了世界末rì了吧。我們什麼時候纔會徹底的滅亡呢?”?
“是誰在那裡?”身後傳來守衛嚴厲的質問聲。它打斷天佑不着邊際的思路。?
天佑狼狽道:“哦!抱歉,是我,方天佑,我有訪問這裡的通行證……”?
“我知道,笨蛋,能有誰敢隨便進入這個房間,還不按規定打開保護艙的,恐怕也就只有一個人了。”來的是一個30歲左右的中年,名叫朱從化,據說是父親的得力部下,在這段時間,天佑和他成爲了不錯的朋友。?
“從化兄?不要嚇人好不好,會出心臟病的。”天佑不滿的抱怨道。?
“嘿嘿,規定可是說過不許打開保護艙的,你擅自打開有通行證也不行。”?
“從化兄你是在和我開玩笑麼,艙門可是你教我如何打開的,你不會是要告發我吧。”方天佑當然不相信朱從化會告發自己。?
“告發不告發的就要看你的態度了。”?
“態度?”?
朱從化一把撈過方天佑的脖子,揶揄道:“今天看你小子,一臉苦澀的跑進來,我就在想會不會是被哪個女孩子甩掉了之類的。快說你看上的是哪一位,讓我去觀摩觀摩。”?
還以爲他說的是什麼,方天佑白了朱從化一眼道:“我都沒有告白過,哪裡來的被甩,真是無稽之談。”?
“是麼?那實在太可惜了。”和自己相比,這個朱從化的女人緣多得叫人嫉妒。他放開方天佑伸了個懶腰,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問道:“你看這樣的風景看不厭麼?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
方天佑道:“你不懂。”?
朱從化聳了聳肩膀道:“有什麼不懂的,不就是一篇報告麼?換做是你從化兄三下五除二就把它搞定,看你那麼多天還沒有進展,只怕真的是你父親說的那樣沒有天賦羅。”?
天佑反駁道:“去!到網絡上弄下來的東西可是抄襲,在我們學校行不通的。”?
朱從化吹了吹小鬍子,道:“什麼學校還那麼嚴格?你看看這外邊,早就什麼都沒有了,文明也好,技術好也,不出個百年就通通不頂用,依我說趁着世界還沒有毀滅快點找些樂子纔對,正所謂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呀。”?
天佑嘴角抽了抽拒絕道:“謝了,我不適合那個。”?
“有什麼嘛,20幾歲的人還沒有開過葷實在太可惜了。要不要我介紹幾個?”?
就在朱從化開着桃sè玩笑時,辦公室裡的通訊器響起,很快又切入留言系統,雜亂的電波聲中傳來沙啞的男聲:“呼叫,呼叫,這裡是方天刑,這裡是方天刑,代號tsn89001,第71哨點隊長”通訊信號十分不好,或者說通訊手段比較古老,其中的雜音十分的大。?
“是父親!”方天佑大驚,自上次說外出勘察已經幾天沒有訊息了,這時傳回的語音格外讓人在意。?
“在drì的勘察裡我們發現了報廢都市,損毀嚴重,初步估計遭受到外來生物的襲擊,沙沙沙……現在我們被困在這裡,座標是沙沙沙……,情況危急沙沙沙請求沙沙沙……”似乎有東西在干擾傳訊,傳回來的聲音忽高忽低,噪音極大,到後來變成了一片嘈雜什麼也聽不清。?
方天佑和朱從化相對而視,互相都從對方的眼中找到了震驚。?
朱從化收起那副嘴臉,嚴肅道:“天佑,這幾天要委屈你了。”?
天佑是聰明人,立時叫道:“什麼?等等!至少讓我和家人打個電話再軟禁我,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只見朱從化遺憾的搖了搖頭道:“抱歉天佑,這個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我必須確保消息不能走漏。”?
方天佑大急,央求道:“從化叔,我什麼也不會說的,如果幾天沒有音訊,我媽會擔心的。如果那時候連我父親的消息也沒有恐怕……”?
“這個你放心好了,到時候自然會有說辭,抱歉,你就委屈呆在這裡吧,等溫飽不用擔心,我把消息彙報後,得到允許自然會還你zì?yóu。”說着就把方天佑銬上防止他出逃,就這樣方天佑被軟禁了起來。?
天佑又驚又怒,大聲呼叫道:“從化兄!別走!你不能這樣!從化兄!朱從化!!”。?
門,毫不留情阻斷了他的聲音。?
黑暗籠罩了房間,連天佑一同吞併。?
視線屏蔽之際,只覺頭暈腦脹,腳下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痛苦的喃喃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