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沒錯,錢爺的確當了一次炮灰,只是他才踩到了地雷,但是地雷卻沒有引爆。
“有屍氣,血混沙,這是要人命!”錢爺是行家,一眼就瞧出這裡面有問題。
查文斌轉身繞着這片林子指了一圈道:“這是養屍地,我不知道錢爺爲何要興師動衆的來這麼個地方,但是這下面只要破了,保管你們有去無回。”
“挺懂的啊?”錢爺不禁多看了查文斌一眼說道。
查文斌對他的話並不接腔,只是說道:“我只要我的人。”
“人不是我拿的,看這筆記應該是老闆,我這回也就算是個打工的。”錢爺指着身邊那羣帶着傢伙的人跟查文斌說道:“小年輕有點道行,是個好料子,別做傻事,你可以想象我的老闆是啥樣子的人。我這人愛惜人才,你要跟我混,我保證視你如己出,至於你的人,我沒有辦法。”
“不需要你告訴有沒有辦法,你只要告訴我人在哪。”
錢爺眉毛一挑道:“憑什麼?”
查文斌脫口而出道:“憑你祖輩當年沒帶走的那批黃金!”
錢爺大驚:“你知道?”
“至少我可以告訴你在哪。”查文斌伸手一攔道:“等我找到人,自然會說。”
“好!”錢爺對查文斌使了個眼色把他叫到了一旁嘰裡咕嚕地說了一通,然後拍拍他肩膀說了一句我們都能聽到的話:“以後在道上就報我的名字,都會給幾分面子。”再又對着那羣人大手一揮道:“走,今天收工!”
野人屯的側後山有兩間廢棄的屋子,這兩間屋子是最早的時候給護林員用的,已經荒廢多年。
二十年前,這兩間屋子的主人是一對夫妻,這對夫妻結婚十五年依舊膝下無子,是典型的中下貧農。當時屯子裡爲了照顧他們,就給安排了護林員的活兒,每個月好歹能領點糧食掙點公分。
不知爲何,這對夫妻一夜之間雙雙吊死在林場小屋的木樑上,有人發現的時候他們飯桌上的菜碗才吃了一半,根本沒有任何先兆。
事後入殮的時候,負責給那個女的清洗身體的是屯子裡當時懂接生的弄婆,她說那女的已經懷孕四個月了。既然懷孕,對他們來說有後就是最大的好事,爲何還要自殺?只可惜,在那個年代,終究沒有人追查下去,留下來唯一值得推敲的線索是當年的飯桌上有三副碗筷,也就是說還有另外一個人和他們一起進餐,這個人是誰至今未知。
爲何要說這間屋子,那是因爲錢爺告訴查文斌就在那兒。
也許別人不知道,但是我們清楚,這裡也是野人屯的禁地,一個不公開的禁地!
出過人命的地方,尤其是死於非命的,都容易鬧事,也就是通常說的撞邪。
六三年,屯子裡有幾個孩子上山撿野栗子,幾個孩子看到了那屋子裡有對夫妻,還招呼他們喝肉湯。這幾個孩子回頭把事告訴了大人,人們上山查看的時候哪裡有什麼夫妻,倒是竈頭裡燉着一鍋發臭的死老鼠。後來這幾個孩子陸續就得了痢疾,上吐下瀉,沒幾天就死掉了一個。有人說,是那對夫妻在作祟,於是就有出事孩子的家長要去一把火燒了房子。
這事怪的確是挺怪的,一把大火剛點起,天就開始下大雨,一連下了大半個月,於是有人又說那邊的鬼魂不讓人動。又有人說在屯子裡看到那對夫妻了,坐在屯子門口哭,說不讓村民燒了他們屋子,總之這些事當時被傳的很神。在那個年月,所謂“鬼魂”的力量還是足以鎮住一羣從未出過大山的農民的,那屋子就這麼保留了下來。
那地兒我們也沒去過,誰也不願意給自己找事,只知道大概位置,聽了錢爺所說,那爲了找袁小白哪裡還管什麼禁地,不去也得硬着頭皮去。
屋子還好找,兩個小時的山路就到了,略顯破敗的它牆頭上都長滿了雜草,院子的大門也只剩下了一半,牆角邊的一團漆黑顯示它曾經經歷過那場大火。我在門口喊了袁小白幾聲,沒有動靜,幾個人就裝着膽子走了進去。
出乎意料,院子裡還真有人,還是個女人!
一把破舊的太師椅上坐着一個滿頭銀髮的女人,臉上的皺紋掩蓋不了年輕時她的美貌,那對眼睛依舊清澈透亮。老人身穿一身白衣,懷中有一條青色的小蛇,眼睛通紅,繞着盤在手臂上。
這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人是有氣勢的,這個老太太絕非善類,難道她就是傳說中的老闆?
不過這個疑問在我的腦海裡還沒停留三秒就已經有人憋不住了,胖子率先開口道:“老人家不在家裡享福跑這兒來搗亂,不看你年紀大又是女人,我……”
這時一直靠在太師椅上閉着眼睛的老人笑道:“你怎麼?難道你們還想欺負我這個老太婆不成?”
我承認,她笑起來的樣子就和小時候隔壁的奶奶差不多,甚至更有親和力,人的防備也就隨之降低了,因爲大多數人都會認爲她真的是一個慈祥的老奶奶。
我這樣想,但是查文斌卻未必,他的思維的確在那時候就已經和常人無異了,只聽他一句話就點醒了我們:“老人家,這孤山野嶺的爬上來身體還好吧?”
那老太婆又是一陣大笑:“好,好的很吶!”
查文斌是上前一步抱拳作揖道“我是說,您好端端的從地下爬到地上來幹什麼,要是缺啥就跟晚輩的說說,給您送去就行。晚輩是來找人的,不敢打擾您老人家休息,要是沒啥事,就請回吧。”
只見那老太太臉色一變,剛纔的慈祥模樣頓時就沒了,查文斌一下就把我和胖子護到了身後。他手中的七星劍“噌”得一聲就被拔了出來,右手順勢佔了一張黃符,我都沒怎麼看清楚,那張符就已經燒着了被他拿着朝着那老太太狂奔過去。
人還沒到,那椅子上已經空空如也,只剩下破舊的太師椅發出“吱嘎、吱嘎”的搖晃聲,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人憑空消失了。那一刻,我意識到終於有句俗話被證實了:大白天的見到鬼了!
胖子愣着眼問道:“鬼?”
查文斌背對着我們也不作答,低頭四處環顧着,手中的符也還在燒,幾乎都要夠着他的手指的時候他把符紙往那椅子上一按。接着從懷裡掏出一把黃豆往那椅子上猛的擲去,劈里啪啦一陣響過後,查文斌左腳爲中心,以一個極快的速度用右腳在原地畫了一個圓。
接着又是第二道符,顏色和上一道不同,綠紙黑字,一方見長再往那地上一丟,待紙還未落地的時候,手中的七星劍已經跟着戳了下去。在紙張落地之前,劍鋒準確的穿過了符紙,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貼上了那個右腳畫的圓心。
這兒的土雖說是黃土,少岩石,但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一柄看似普通的鐵劍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插進了大地,眨眼的功夫只剩下一個劍柄,還有那張被傳統的紙正靜靜的躺在地上。
這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馬上另外一件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張綠色的紙很快就溼透了,成了褐色,一股淡淡的腥味兒飄蕩在空氣裡,連我都可以聞到。
“害人的東西,但除無妨!”說完,查文斌只輕輕一提,那劍便跟着被拔出來,一汩紅黑色的液體隨着劍身的往外也跟着慢慢溢出,到了最後都已經是開始飛濺了,但是他的劍上卻沒有沾染一滴。陽光下,它依舊還是那麼的普通,那麼的不起眼,暗淡的劍身顯得是那麼的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