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點東西吧,要不身子吃不消”孫哲坐在門口看着陳濤,一臉的消瘦和蒼白。
“不用,聊聊我父親的事吧”陳濤搖了搖頭,拿出香菸扔給孫哲一根。
孫哲點上煙道:“你父親?你父親是個偉大的警察,爲人正義,一直以除暴安良爲己任,十二年前,在警方一次抓捕犯人的行動中,他英勇殉職了,後來犯人也沒抓到,現在你父親已經被追悼爲烈士”
“十二年前?十二年前那時我七歲,爲何我在這之前從沒見過他”陳濤說道。
“陳濤,並不是你父親狠心拋下你們母子,而是他有他的苦衷,他在那個位置仇人很多,那時候那些痞子一個個都目無王法,你父親是擔心你們的安危,他那樣做是爲了保護你們”
“你知道麼,你父親不是普通的警察,他是掃黑組的負責人,那年代的痞子一個個心狠手辣,動不動就捅死人,尤其是我們的城市更是重中之中,是痞子氣息最嚴重的城市,就在你父親之前一個領頭的,他的家人都被痞子給抓了,妻子給侮辱了,兒子給殺了,最後他自己還橫死街頭,你真的無法想象那時我們那的治安是多麼差,後來你父親接管了他的位置,受到了上頭的重要命令,一定要徹底整治社會風氣,這就是不死不休的節奏,爲了保護你們他沒其他辦法”
“這一整治就給整治了十二年?”陳濤問道。
“有些事是急不來的,不過這個時代在發展,法律在健全,制度體系在完善,治安也越來越好,很多痞子也都學起了文化,一個個道貌岸然的做起了生意,不過我們的行動從來沒停止過,爲的就是徹底打擊犯罪,維護國家人民的安定”孫哲一身正氣的說道。
“我父親是抓捕誰而殉職的?”陳濤問道。
“一個犯罪團伙的頭頭,不過那年之後,那人就已經逃了,再也沒抓到”
“他叫什麼?”
“不得而知,這是當時的機密”孫哲搖了搖頭。
陳濤離開了自己的村子,他什麼也沒帶走,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只帶走了身上自己穿的那身衣服,那身母親一針一線給他縫的衣服。
離開的前一天晚上,陳濤張偉和李虎三人坐在陳濤家裡喝酒,一個個喝的酩酊大醉。
“濤哥,你真的要走了”李虎這個虎背熊腰的大男人說着就流下了眼淚。
“哭啥,哥幾個永遠是兄弟,等兄弟出去混好了,帶着你們出去吃香喝辣的”陳濤拍了拍李虎的肩膀。
“濤哥,你永遠是我的大哥”張偉也喝的臉通紅。
“八哥,你平時太沖動,下手太狠,以後悠着點別惹出事來”陳濤拍了拍張偉的肩膀。
“恩”張偉點了點頭。
“又不是不見了,搞這麼傷感幹啥”陳濤哈哈大笑着喝着酒。
張偉滿身的酒氣,整個人赤膊着往凳子上一站:“濤哥,做弟弟的祝福你飛黃騰達,你輝煌了,兄弟爲你祝福,你若有難,兄弟爲你開道”
“沒錯!我李虎別的沒有,命有一條,只要哥哥一句話,我就爲你上刀山”
“你們都是我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陳濤舉起酒杯大吼。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哥三個一起大吼喝着酒,陳濤不知道的是,有一天張偉和李虎的話一一都兌現了,他們的確是用生命在認這個大哥,永遠唯一的大哥,兄弟。
天還沒亮陳濤就出門了,他回頭看了眼兩個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兩個人醉醺醺的躺在地上,正打着呼嚕,地上放滿了酒瓶。
他淡淡一笑:“兄弟們,等我回來,我們永遠是兄弟”
說完他輕輕的關上門,朝着村口走去,就在陳濤剛關上門走去的那一剎那,張偉和李虎兩個人同時睜開了雙眼,他們兩人走到窗前,看着陳濤的背影,不禁眼睛紅了。
“濤哥,走好”
陳濤的背影在兩人的注視下漸漸遠去,直到再也看不到。
陳濤往村子口走去,天色還沒亮卻看大了三大爺已經坐在搖椅上,在樹下搖着扇子,在他的面前還擺放着一盤擺滿了棋子的棋。
“濤子,來陪我下這最後盤棋,如何”三大爺掠了掠鬍鬚笑呵呵的說道。
“好啊”陳濤坐在三大爺對面看了眼桌子上的棋局。
“濤子,這棋局是我自己擺放的,你就下你那邊,我下我這邊,這棋局可謂已經走到盡頭了,只需一步就可,這最後一步,你給我下如何”三大爺笑呵呵的說。
陳濤點了點頭,開始思考起來,這棋局分明自己這邊可謂是勝局已定,只需要一步就可把對方逼入死絕,再無還手之力了。
陳濤不禁看了眼三大爺,他正在抽着他的大煙鬥。
“三大爺,這棋還有什麼好下的,我已經贏定了”陳濤不禁說道。
“棋未落盤,何來勝負?”三大爺笑道。
陳濤舉起棋子落了下來道:“你這不是已經輸了麼?”
三大爺不禁笑出了聲來:“你再仔細看看”
陳濤一愣,仔細的看了起來,沒一會臉上就充滿了震驚,看似自己贏定的局面,這子一落,居然瞬間就四面受敵,對方四面八方只需一步就可置自己死地,而自己卻再需兩步纔可。
“呵呵,濤子,看似大好的局面卻未必是好,看似風光勝利的局面,卻可能早已步入對方圈套,隨時等着被覆滅,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道理你可明白?這人生如同棋局,一步落子,料到下一步不夠,要料到下下步,甚至要料到最後一步,才能穩操勝券,立於不敗。把自己埋在地下,看似死了,野心卻還在長,就能把對手覆滅。有時候,一步之差,考慮不慎,輸掉的就是命”三大爺說着笑呵呵的閉上了眼。
陳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收起了平時痞子氣息的吊兒郎當,站起身來恭敬的鞠躬道:“小子受教了”
三大爺也不理陳濤,自顧自閉着眼搖着椅子。
陳濤最後看了眼桌上的棋盤,轉頭繼續往村口走去,孫哲已經在車上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