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結束了，安晴也準備好了離開的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些衣服和必要的證件，她已經找了一家外地的工作，工資不高，不過那邊的消費水平很低，跟A市相比平均工資要低一大截子。
安晴租來的房子東西本來也不多，簡單的收拾了一個行李箱。抽屜裡還有一些零碎的東西。
搬出來的時候一股腦都放進大紙箱子了。這會兒，安晴才慢慢的看起來。
大學時候室友們的合照，一些證書。
還有……
一張照片後面夾着一張照片，是安晴和顧允衡的合照。安晴已經忘了那是什麼時候拍的，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咱在顧允衡身邊頷首笑着。
身後是一排茂盛的白玉蘭，白色的花朵隱藏在稠密的樹葉之間，遠遠地看那些花很想白色的荷花。
那時候的顧允衡，臉上還有一些青澀，而安晴更是一臉孩子氣的可愛。
安晴把照片抽出來夾在證件裡面放進行李箱。
還有雅雅從小到大的照片，剛出生的時候，瘦瘦小小的只有那麼一丁點兒大。安晴還擔心會養不活。
後來，慢慢的，長高了，長大了。
學會了叫媽媽，學會了走路和奔跑。再後來，上了幼兒園，會寫自己的名字，會唱歌，跳舞。還有一張甜嘴兒。
安晴一一看着那些照片，撫摸着照片中雅雅的笑臉。
聖誕之夜的回憶又闖入腦海。
雪還在下，雅雅卻趴在顧允衡肩頭睡着了。顧允衡寵溺的抱着她，用自己的風衣把她裹起來，怕她着涼。
兩個人在馬路上慢慢走，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都是無關緊要的問題。
安晴說了一些雅雅平時的小習慣。比如她洗澡的時候一定要先洗頭髮，雖然這樣很不科學，可是不先給她洗頭髮她就說不舒服。
比如，她吃飯的時候不喜歡坐高的凳子。
她不喜歡看動畫片。
她喜歡睡覺的時候屋子裡黑黑的，不要開燈。
……
安晴顧自說着，壓根沒有注意到顧允衡一直在看着她。
他像看着自己的小妻子一樣看着安晴，聽她講述女兒的小習慣。
她果然很喜歡女兒，也把女兒教育的很好。
安晴把重要的東西都整理好了。最後又確定了一下車票。
明天上午十一點出發。
安晴到房東那裡退了房子。
最後想到程斌說過確定好要去的地方之後告訴他一聲。
安晴給程斌打了個電話。程斌剛離開公司，正在回家的路上，用藍牙耳機接了電話。
“程總，是我。”
“安晴，你還沒走吧？”
“還沒，我明天走。去Y市。上午十一點的火車。”
“Y市？很遠啊。以後再見面就不容易了。”
“嗯。應該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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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想回來的。
“程總，我還有東西要整理。先掛了。”
安晴坐在牀上，窗外是一片白色的積雪，即使沒有月光
還是可以外面的一片亮。安晴望着下面的樹枝，掛着一層積雪，又冷又明亮。
要走了。心裡有些空。
天亮的時候安晴才發現自己還保持着昨天的姿勢，居然坐了一夜。胳膊和腰都痠麻了。
天晴了，陽光照在積雪上面，白的刺眼。
簡單的洗漱之後安晴就拉着行李廂下樓了。這個時間不是高峰期，車很好打。下了樓就看到有車過來。
在去火車站的路上，安晴貪戀的看着飛逝而去的風景，這裡有她太多太多的回憶，幾乎佔據了全部的回憶。
就這麼離開吧。舊時光本來就是用來追憶的。人，總要開始新的生活。
程斌坐在辦公室內，望着樓下的風光。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還是原來的樣子，可是今天看來卻都蒙上了一層離愁別緒。
她要離開這座城市。是爲了逃避顧允衡吧？
女兒已經給了顧家，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她離開，顧允衡知道嗎？他如果知道，會讓她走嗎？
程斌心裡很亂。
秘書敲了門，“總裁，審計部門的報銷單需要您簽字。”
“嗯。”
簽完字，程斌問秘書：“公司有沒有顧氏事務所的聯繫電話？”
秘書有點曖昧的笑笑，“總裁要的是哪個律師？別的律師我不敢確定，不過顧允衡的號碼咱們公司不少人都知道呢。”
這麼簡單的就拿到了顧允衡的號碼，程斌又猶豫了。
要不要告訴他？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莊婚！
程斌撥通了顧允衡的號碼。
“顧律師，我是程斌，我想你對我也不陌生。”
“程總，你好。”客套疏遠又簡單的顧氏問候方法。
“安晴今天要離開A市，你知道嗎？”
離開？！
他，不知道！
“去哪兒？什麼時候？”
程斌皺眉，他果然不知道。
“今天上午十一點的火車。”
“好，謝謝！”
顧允衡掛了電話就飛奔下樓，趙雲海和王玲又被顧允衡着風馳電池的風格嚇住了。
已經十點十分了，從這裡去火車站就算不堵車也要半個多小時。顧允衡把油門踩到底。
安晴，等我！不要走！
安晴到了火車站，雖然不是節假日，A市的火車站還是一如既往的擠滿了人。離檢票還剩下二十分鐘，安晴拉着行李箱在候車廳等。候車廳有人在抽菸，有人在大聲說話，安晴只是低頭看着手裡的火車票。從這裡去Y市，全程要十三個小時，安晴沒買到臥鋪。心裡想着上了車不知道可不可以補臥鋪。
顧允衡趕到火車站的時候已經十點五十了。
車站廣播念着從A市開往Y市的火車已經開始檢票。
顧允衡闖入候車廳，裡面擠滿了人，看不到安晴的身影。
“安晴——”
顧允衡對着擁擠的人羣喊了一聲。沒有人迴應。
“安晴！你在哪兒？”
周圍的人都在
看他。顧允衡也不管周圍的人什麼目光，一聲又一聲喊着安晴的名字，他只知道他不能讓安晴走！
檢票的隊伍慢慢變短了。離火車開動還有一分鐘，所有的人都已經去了進站口。
可是沒有安晴！
檢票的人關上了鐵柵欄。
顧允衡衝過去要進去看安晴是不是已經先上車了，可是工作人員說沒有購票的人不可以進去。顧允衡掏出錢包擱工作人員手裡。
“我是顧允衡，這裡面有我的證件，有現金，我現在必須進去！”
“顧允衡？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顧律師？！”工作人員不是一般的驚詫，堂堂顧允衡居然也來坐火車？！而且買票？
果然是沒有坐火車的經驗。
工作人員把錢包還給了顧允衡，“沒事的顧先生，你上車後再補票吧！”
火車開過來了。每個門前都擠滿了要上火車的人。顧允衡從一號車廂往前走，外面的人已經全部都上車了。他還是沒看到安晴。
難道他們之間就註定有緣無分？
“安晴！”
顧允衡的聲音撕裂開，轟鳴的火車淹沒了他的呼喊。
“安晴！”
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安晴，不要走！
火車開走了。空蕩蕩的軌道上一個人也沒留下。
顧允衡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火車出站口。心臟的位置被掏空了一般。
同時，安晴也無限鬱悶的正在跟售票員進行爭辯。
“爲什麼我不能坐這班車？我已經買了票了？”
五分鐘前。
車站廣播通知：“請身份證尾號是****的安晴小姐到服務檯。”
安晴到了之後被告知她不能坐這班火車。
“抱歉安小姐，我們也是收到上級的命令這麼做的，至於爲什麼我們無權解釋。”
這是什麼世道！連火車都不讓坐了！
“那我買下一班的火車可以嗎？”
“對不起安小姐，您的身份證已經被暫停使用，所以無法購票。”工作人員微笑道歉。
安晴說不出那種鬱悶，這是什麼情況！
拉着行李箱，安晴覺得萬分萬分奇怪。
走出大廳，安晴站在臺階上。沒有辦法買火車票，身份證被停了？誰會這麼無聊？！
顧允衡嗎？
他並不知道她走啊。
安晴想不通，程斌是沒有裡有這麼做的。
安晴拿出手機，看到好幾個未接來電，程斌的，顧允衡的。
安晴把手機又裝進兜裡。她不想讓程斌知道她沒坐上火車。
安晴舉目四望，不知道該去哪兒。
顧允衡頹然的走出火車站。
顧允衡說他們無緣，那麼顧允衡就大錯特錯了。
安晴推着行李箱，因爲行李箱太重她沒扶好，“啪嗒”一聲大箱子從臺階上摔了下去。這一摔，且不說行人，就連心灰意冷的顧允衡也擡頭看過來。
他先看到了摔在地上的行李箱，然後擡頭，看到了臺階上一臉茫然和尷尬的安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