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慕雨怔愣住了，這好像是重逢以來，小姑娘第一次對他露出這麼真實的笑容，一如八年前。
他還只顧着沉迷，華苒苒的聲音就繼續響起。
“所以，我們是不是可以先走？我的車留給子茉，我坐你車回去。”
時慕雨覺得這短暫的時間，華苒苒的轉變太快。從來運籌帷幄，處變不驚的人，現在竟有種來不及消化的感覺。
本來，時子茉剛剛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讓他可以帶華苒苒先回，只是華苒苒主動提出，他還是充滿了不確定。
“你剛剛是說，要坐我車回家？”
“不然呢？這裡就我和你。還是，你打算讓我自行解決？”
“不是。”
“那走不走啊？哥哥？”
華苒苒故意拉長音，喊小時候的稱呼。
時慕雨這下終於感覺到真實了，真實得無比懷念，小作精，是要開始使勁作的節奏。
呵笑了一聲，忍不住懲罰性地彈了下華苒苒的額頭。
“跟着。”
留下倆字，率先往回走了。
華苒苒輕嘖了聲，摸摸被碰觸，只有餘溫卻一點都不痛的額頭，心情愉悅地跟了上去，內心卻腹誹：真是一如既往，給點陽光就要種向日葵。
似乎想通了這些事之後，華苒苒整個人都舒暢了。
再一次坐上時慕雨的副駕，沒有了之前的侷促和扭捏，十分滿意地享受着某人的紳士做派，從開車門到系安全帶。
反倒時慕雨，小姑娘主動坐他車回去，還一改之前對他一味迴避的樣子，這麼低眉順眼，讓他忍不住想逗一逗。
這麼想，就這麼做了。
時慕雨給華苒苒扣好安全帶後，順勢就在小姑娘頭頂揉了一把，側身轉過頭來，視線與華苒苒的幾乎齊平。
“怎麼突然這麼乖？”
華苒苒很嫌棄被揉腦袋的行爲，嘖了聲，撅着小嘴，抱怨道。
“你能不能別當小孩子那樣來揉我腦袋啊！”
“而且，你很難伺候誒！我作呢，你不高興，我順着呢，你又覺得有問題？”
時慕雨無奈地笑了，小姑娘真會倒打一耙。明知道他的不高興不是因爲她作。
但還是很認真地跟華苒苒重新強調一次。
“苒苒，我說過，我的世界，你隨便作。對你說過的話，永遠都作數。”
我很願意看你在我的世界裡橫衝直撞，最怕的是，你不願意。
“我知道啊。”
華苒苒覺得自己臉皮比以前厚多了。換做從前，她早就羞赧臉紅了。現在，雖然也感覺到後耳根微微發燙，但竟然能揚着笑容直對時慕雨，講得如此理所當然，真的是有恃無恐啊。
話是真的，笑容也是真的，心裡樂開花就更真了。
華苒苒知道，她最大的資本，是眼前這個她早就認定了一輩子的男人，給她的寵溺。
時慕雨哪知道華苒苒現在心裡的想法，於他而言，自己是從黑暗走向光明，對着華苒苒，內心深處並無八年前的自信和把握。
但能夠一直看着她這樣明媚的笑容，已經是他最大的幸運了。
時慕雨正常車速行駛，兩人沒再講話，華苒苒沒多久就打低了椅背，閉上眼睛。車裡只有音箱裡流淌出來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