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豆揹着楊燈磕磕絆絆的走到剛纔亮燈的地方,放下楊燈,拉住了楊燈的小手。
這是一個類似於高速公路服務區的地方,一排下去有十幾家不大的店面,大多是一些靠着國道生存的小餐館,還有食雜店修車鋪這一類的,如今國道翻修,這個工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在這裡做小生意的這些小老闆恐怕早就已經另謀出路了。
唐豆用手電透過窗戶向幾家店裡照着看了看,空蕩蕩的,地上滿是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了。
望着一扇扇黑洞洞的窗口,唐豆和楊燈兩個人也不知道剛纔的燈光是從哪家小店裡透出來的。
唐豆用手電掃過一個個窗口,用身子把楊燈擋在自己身後,大聲喊道:“有人沒有,我們是過路的,迷路了,問一下路該怎麼走。”
唐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傳出去很遠,唐豆確信如果有人在這裡的話必定可以聽到自己的喊聲。
可是詭異的是,唐豆連喊了好幾聲,那些看上去已經空了的店鋪中竟然沒有一點回應。
難道是自己剛纔看花眼了?
這不可能,遠處自己大切諾基的燈光依舊清晰可見,自己又怎麼可能看錯這裡剛纔透出的燈光。
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抓疼了,唐豆握緊了手中的手弩,扭頭看了一眼被他半掩在身後的楊燈,低聲說道:“別怕,有我在這呢。”
楊燈點了點頭,堅定地說道:“嗯,我不怕。”
不怕纔是怪事,連唐豆都感到脊背開始冒涼氣,面對這些已經被人丟棄的破敗店鋪,他很自然地想到了那些雖然從未親眼見過,但是卻已經流傳了數千年的詭異的事情。
“有人沒有?我們是過路的。”
唐豆用手電筒依次照着那些空店鋪,再次大聲的喊道。
“看那裡。”楊燈手一緊,伸手指着一間店鋪中乍然亮起的燈光衝着唐豆緊張的喊道。
唐豆也已經看到了,手中的手電筒光束已經指向了那個方向,而手弩也已經隱藏在了手電光束的黑暗下面。
那家店鋪店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手提礦燈的大個子,大個子手中的礦燈光束也向唐豆和楊燈照了過來:“誰在那,嚷嚷啥,還讓不讓老子睡覺了。”
唐豆急忙把手弩隱藏起來,打量着那個大個子陪着笑說道:“不好意思大哥,我們是外地人,到敦煌旅遊的,本來打算今天晚上趕到敦煌的,沒想到走錯了路,車開不過去了,麻煩大哥給指條路。”
“你先把手電關了,晃眼。”大個子衝着唐豆生硬的說道。
唐豆應了一聲,卻沒有把手電關閉,只是把光束指向了大個子腳下。
在這幾乎已經成了廢墟的地方面對這麼一個詭異的人,唐豆可不敢馬虎大意。
那個大個子似乎對唐豆的反應有些不太滿意,不耐煩的衝着唐豆揮了揮手說道:“前面的路不通了,橋都拆了,你們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唐豆皺了皺眉,不過他也不想再跟這個大個子對話下去,半夜三更在這種地方,此人恐怕絕非善類。
唐豆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原來前面的路已經走不通了,那謝謝大哥了,走吧老婆,咱們回瓜洲。”
楊燈應了一聲,唐豆衝着大個子點了點頭,倒退着走了兩步,正準備轉身,這時從大個子身後的店鋪中又走出來一人,衝着唐豆喊道:“兩位朋友請等等。”
唐豆飛快的用手電鎖定那人,另一隻手緊緊握住了身後的手弩。
如果沒有楊燈在身邊,唐豆纔不會害怕對方是什麼人呢,就算對方要對他不利也無所畏懼。大不了啓動穿越戒指瞬間穿越到古代,再瞬穿回來,玩不死對面這兩個人。
可是唐豆現在心裡卻有太多的顧慮,他就算瞬穿馬上放倒跟前這兩個人,可是瞬穿畢竟也需要一個過程,萬一在瞬穿這一眨眼的功夫這兩個人要是傷害到楊燈,那他還不得愧疚得哭死在廁所裡?
從大個子身後走出來那人看上去不到三十歲的樣子,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鼻樑上還架着一副眼鏡,臉上的笑容看起來也很親切。
可是唐豆不會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萬事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那人衝着礦燈下的唐豆和楊燈笑了笑:“二位不用緊張,這個是我姐夫,這家小飯店就是我姐夫的店,這裡修路大家都搬走了,我姐夫因爲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店面這纔沒搬。聽你二位的口音應該是南方人吧,到敦煌來旅遊的?”
唐豆用手電照了一下兩人身後的小店,見店裡果然還有桌椅什麼的傢什,多少放下了一點心事,衝着那人笑了一下說道:“是呀,我們是南方人,到敦煌來旅遊的,貪夜路結果走迷路了,麻煩這位大哥給指條路。”
那人呵呵一笑,指着遠處切諾基的車燈說道:“那是你們的車吧?自駕遊,從南方開到這可是夠瀟灑的。”
唐豆呵呵一笑:“趁着年輕不揮霍一下,等到老了就沒有機會了。”
那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哈哈笑了起來:“說的好,年輕人嘛,就該放縱一下。來,朋友,我給你指條路,路雖然不太好走,但是個把小時也能到敦煌了,也省的你們再調頭回去到瓜洲。”
唐豆笑道:“那謝謝了。”
不過,唐豆藏在背後的手弩反而是握的更緊了。
那個戴眼鏡的年輕人見到唐豆戒備的樣子呵呵一笑,伸手從那個大個子手中拿過礦燈,衝着唐豆走近了幾步,正好走到雙方安全距離一個臨界點的時候站住了腳步,衝着唐豆點了點頭蹲下身,用礦燈照着隨便在地上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畫了一條直線,笑道:“這是咱們現在所處的這條公路,咱們現在在這兒,敦煌在這,瓜洲在這,你們開車向回退兩公里左右,這裡有一條土路,你們順着這條土路越過那個小山脊大約五公里左右會見到一個村子,那個村子裡就有水泥路了,你們順着水泥路這麼走……”
戴眼鏡的年輕人用手中的木棍在地上圈圈點點着,不大的功夫就勾勒出了一個簡單的地圖,地圖的目的地直指敦煌。
唐豆看明白了地圖,笑着衝着戴眼鏡的年輕人點了點頭:“實在是太謝謝你了。”
那戴眼鏡的年輕人笑笑站起身丟掉手中的木棍,笑道:“敦煌是個好客的城市,我們歡迎五湖四海的朋友到我們這裡來參觀旅遊,祝兩位一路順風,玩的開心。”
唐豆笑笑衝着戴眼鏡的年輕人說了聲謝謝,但是卻沒有習慣性的伸手跟他握一下。
一隻手是手電筒,一隻手是手弩,沒有第三隻手跟人客氣。
唐豆衝着那人點了點頭,拉着楊燈緩緩向後退去。
那人笑笑也不介意,目送着唐豆和楊燈走遠,猛地轉身‘啪’的給了他姐夫一個大耳光。
“強哥,你幹嘛打我?”大個子捂着臉衝着戴眼鏡的年輕人委屈道。
戴眼鏡的年輕人惡狠狠地罵道:“打你是因爲你蠢,連兩個外地佬都打發不了,如果要是讓那兩個人懷疑了,引來了條子……嗎的,滾進去。”
唐豆和楊燈此時已經走回了自己的切諾基旁,唐豆伸手拉開車門扶着楊燈上車,自己飛快的繞過車頭鑽進車裡。
楊燈緊張的握住唐豆正在掛擋的手說道:“剛纔那兩個人有問題。”
唐豆嗯了一聲,掛擋倒車,沉聲說道:“熄燈睡覺,那個戴眼鏡的小子竟然還西裝革履扎着領帶,這智商真是讓人捉雞。算了,不管他們有什麼貓膩,那也是敦煌警方的事情,咱們還是先趕到敦煌再說。”
楊燈擔憂的問道:“那個人指給咱們的路不會有問題吧?”
唐豆一笑捏了捏楊燈冰涼的小手:“不會,咱們又沒發現什麼,那小子自作聰明,纔不會故意指條錯路,讓咱們懷疑他們呢,放心走吧。”
切諾基磕磕絆絆的轉過頭,楊燈還在不放心的看着車後,唐豆一笑掛擋起步,切諾基呼的一聲開了出去。
隨着車輛開始運動,楊燈提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她心驚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嚇死我了。”
唐豆呵呵一笑:“也許還是咱們自己多心呢,這世上哪兒來那麼多的壞人。”
楊燈看着唐豆問道:“你相信你自己說的這話麼?”
唐豆忙中抽閒看了楊燈一眼,苦笑着伸手拍了拍她:“不用想太多了,咱們只是兩個普通的遊客。”
楊燈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衝着唐豆伸出了手:“拿來。”
“什麼?”唐豆詫異。
“你剛纔拿的那把槍。”
“額……那不是槍,是弩。”
“但是,它可以殺人。”
唐豆看了楊燈一眼,無語的從自己口袋裡掏出那把弩,把保險關上遞給了楊燈,叮囑道:“小心點,這小東西威力挺大。”
楊燈狠狠的白了唐豆一眼,拉開儲物箱拿出那個鋁合金盒子,把手弩放進了盒子放回到儲物箱裡,望着唐豆說道:“爲了我和小豆子,你以後不要使用這東西,也不要到危險的地方去,行麼?”
唐豆楞了一下,急忙點頭說道:“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