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門主……翁祖師,林寒剛纔落到我們中間,趁我們不備,不知使用了什麼暗器,暗算了大師兄和婁師弟幾人,又偷襲一掌擊在我的胸口,你們……你們一定要替我們死去的師兄弟報仇啊……”
華正義懷裡的男人突然揚起頭來,朝兩人講述了剛纔的經過,隨即一口鮮血噴出,就此閉上了眼睛。
“王超,王超你醒醒,你醒醒啊!”華正義瘋了似的搖晃起懷裡男人的腦袋,見沒反應,突然臉色一白,“噗嗤”一口血水噴出。
“正義……”
“王超,還有其他死去的徒兒,你們安心的去吧,師父這就爲你們報仇!”華正義充耳不聞,連嘴角的鮮血都顧不得擦拭,站起身來就朝林寒撲去。
“正義回來,你不是他對手……”翁太北焦急呼喚,但終究遲了一步。
此刻的華正義仿若索命的厲鬼,拖出道道森寒劍光直刺向林寒脖子。
林寒冷笑,間不容髮之際,火焰真勁聚於右掌,五指虛彈,幾縷透明而無形的火焰厲芒脫指而出,瞬間刺向華正義身週數處大穴。同時箭步上前,一拳直轟向華正義的心口。
華正義此刻完全沉入徒弟被殺的傷痛之中,心神失守下,竟然沒有發現空氣中的異樣。
幾縷熾熱火焰真勁幾乎毫無阻隔的落在周身大穴上,當時的他只感覺渾身一麻,再就無法動彈分毫。就在這個時候,林寒的拳頭已然砸到。
“嘭!”
剛猛的力道,華正義根本連點反應都沒有,就在一口鮮血之後,被轟擊得倒飛出十多米遠,重重砸落地上。
這一連串動作敘述起來繁瑣,但不過眨眼不及的瞬間,特別是起到關鍵作用的幾縷火焰刀勁彈出,連高明如翁太北都沒有注意到。
他只看見華正義瘋狂的一劍刺出,人到半途卻突然停了下來,隨即好像着了魔般,故意把自己的胸口給暴露在林寒的拳頭之下。
一個倒栽蔥,翁太北一下落在華正義旁邊,伸出兩指探了探後者鼻息,數個呼吸之後,他伸手在華正義臉上一抹,替他拂去未有瞑目的雙眼。
緩緩站起身,一股仿若來自地獄的森寒從身上冒起,翁太北盯着林寒緩緩道:“林寒,你很好,我翁太北今天在這裡起誓,如果不殺盡世間所有和你相關之人,我翁太北就是畜生養的。”
林寒淡淡一笑,對翁太北的威脅半分也不放心上,對方固然實力高強,甚至遠勝於一般宇級後期,但自己還沒看在眼裡。
他給自己點燃一根菸,緩緩的吸了一口,嘴角邊勾起一抹淡淡的譏諷,“老匹夫,看來你是當定了老畜生,你莫非以爲今日還能從林某手中活命不成?同樣的話奉還給你,在宰掉你之後,我會親自上一趟聖儒門,把你滿門大小畜生全都給宰了。”
“你……”
“我什麼?哈,我知道了,你肯定會說我不知道你聖儒門的地址在哪裡對吧?這點你完全不用擔心,我想以我的能力,安心要找你聖儒門的地方,應該不是問題吧?”
翁太北忽然打了一個冷戰,並非林寒的話太過歹毒刻薄。既爲聖門中人,早已習慣了實力爲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原也沒什麼好說的。
他是突然想到一件事,從開始到現在,自己貌似一直想的就是如何宰掉林寒,乃自幹掉燕京城所有和他相關之人,卻從未想過,如果自己宰不掉他呢?甚或連自己都被他留下呢?
如果是戰鬥之前,他當然不會作這些考慮,可是現在,林寒不但躲過了自己凌厲無比的偷襲一劍,還藉着這一劍把他聖儒門此行所有埋伏的精英都一網打盡,甚至連身爲宇級強自的門主華正義,都在莫名其妙中被斬殺一招斬殺。
要知道他殺的這幾人中,不光華正義是宇級初期,其他幾個埋伏中人也不乏宙級後期,甚或半步宇級,小畜生究竟什麼修爲?難不成,他已達傳說中的天級?可他纔多大的年紀?
完全冷靜下來,他又想到一個不願回憶的現實,之前在和小畜生正面放對時,明明自己已經把長劍舞得潑風不進,同時更是用出了十二分的真氣,就這樣小畜生還能找到自己劍身本體,那是不是代表,小畜生根本就有正面硬抗自己的實力?
冷汗順着兩鬢流下,一點怯意,如種子般在心間快速發芽,很快發展成一顆撐天大樹,他驀然發現,自己似乎從開始到現在,就一直犯了一個錯誤——
自己,低估林寒了。
“看來,我一直小看你了……”
翁太北緩緩擡起長劍,臉上浮起一抹凝重,修爲到了他這個境界,生死早已看淡,但他這一戰卻一定不能輸,不,不是不能輸,而是不能死,一死,就代表着聖儒門的滅亡。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知道小畜生竟然恐怖如斯,他寧可不要珠子,也萬不會趕來趟這潭渾水。
可這能怪他嗎?小畜生年紀輕輕,如非親身感受,誰能想到他竟會有如此高深的修爲?
“殺人者人恆殺之,翁太北,無論今天結果如何,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林寒話聲方落,身形暴起,揮動兩拳就朝翁太北狠狠砸去,這一次,他沒有任何留手,不過因爲某些隱藏因素,他亦未用出火焰真勁。
翁太北堂堂宇級後期修爲,雖一直忌憚林寒的兇猛,可真正到對方出手時,心湖反而平靜無波。
他知道林寒既然可以呼吸間幹掉聖儒門一干精英,更可在劍影中尋找到自己劍身本體,那自己再是把長劍舞出一朵花來也是無用。
當此凌厲攻擊面前,他深吸一口氣,手中長劍往天空一拋,下一秒,全身的真氣聚於雙臂,揮動雙掌就朝林寒的拳頭落去。
既然花裡胡哨的劍招無用,那就完全比拼內力的渾厚吧!小畜生哪怕再厲害,可年齡擺在那裡,就不信單純比拼內力,也能勝過自己。
嘭!
嘭嘭嘭!
拳掌相接!空氣爆炸,明明是單純的身體碰撞,但發出的聲音卻不再是人類單純肉體擠壓的聲音,而是爆發出轟隆隆一般的雷霆爆響。
兩道人影驟合即分,林寒只感覺一股如山巨力襲來,心口沉悶,再難抑制翻滾的氣血,仰天就是一口血水噴出。
輕敵了!
一直以來,因爲火焰真勁的可怕威力,林寒自詡不懼怕天下任何人,但卻沒想過,內力的增長並非一朝一夕可成,哪怕連番奇遇,真勁的渾厚度遠超同齡人,可和老匹夫接近兩甲子的功力相比還是有所不如。
不能再留手了!
林寒幡然醒悟,如果自己繼續不用火焰刀芒,今日就不是他斬殺對方,而是自己能不能活着離開了。
熾熱的火焰真勁瞬間流遍全身,他猛的從地上翻轉起來,正準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劈他個十七八記火焰刀芒再說,神情卻是一愣,緊接着,他就瞪大眼睛,呆滯的看着對面。
人呢?
真尼瑪活見鬼,老傢伙竟然在自己佔優勢的情況下,撒丫子跑路了。
說好的死鬥到底呢?
說好的不殺自己就是畜生養的呢?
這就是所謂的前輩高人嘴臉?
林寒有些哭笑不得,盯着空空如也的林間半天也會不過神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淒厲的破空之聲從背後傳來,人還沒到,凌厲的殺意已經令得他後背汗毛炸起,皮膚生出大片雞皮疙瘩。
“來了?”
林寒冷笑,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沒有人知道,剛纔的連番戰鬥中,他之所以一直不用刀芒,爲的就是釣出這條大魚。
沐南天自以爲藏得隱秘,甚至連呼吸和心跳的頻率都控制在最低,如果換作旁人,哪怕是傳說中的天級高手化自在,也未必能夠僅憑感知發覺。
可林寒,因爲神識的緣故,哪怕沐南天再是掘地三尺,藏得更隱秘更深處一些,依舊如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的事。
“終於決定動手了嗎?”
林寒淡笑,閃電般回過身來,在沐南天飛臨自己還有十多米遠時,忽然彈出雙臂,對準前方就是十多記火焰刀芒劈出。
“暗器嗎?”
沐南天冷冷一笑,渾厚的真氣瞬間祭出,在體表形成一道真氣牆,同時大刀狂攪,爆射出道道凌厲的刀氣,直奔林寒胸口而去。
不過很快,沐南天就發現了不對,哪裡有什麼暗器?小雜種分明就是虛張聲勢,“你找死!”
沐南天真的怒了,凌厲無匹的刀氣會聚成一道數丈長的森寒刀罡,以泰山壓卵之勢橫掃向林寒佇立之地。
就在這時,眼前的空氣似乎突然變得燥熱起來,“不對!”
沐南天人老成精,哪怕並未覺察出令空氣燥熱的原因,依舊提氣於胸,硬生生把身體朝旁邊橫移開半米,錯出一個身位。
剛剛感覺可以鬆一口氣了,右腿處突然生出一股刻骨劇痛,就似被烈火焚燒,又似被岩漿進襲,種種疼痛直欲讓他昏厥過去。
驀然間低下頭去,恐怖的一幕出現,他竟然發現自己右腿自膝蓋以下,外側褲腿連同小半條腿骨肌肉都突兀的消失不見了,一股焦糊的肉香味漂浮於空,當即麪皮一陣扭曲,痛苦的嘶吼脫口而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