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和好
“我也不想這麼懷疑,可邏輯上,你的嫌疑是最大的,這是不爭的事實。”冷珊轉了轉手中的鋼筆。
“可這只是你的揣測,如果你一點證據都沒有的話,我只能恕不奉陪了。”林思雨咬緊了銀牙,不停粗重地喘息着。
“這件事還在調查,證據也得慢慢收集。在水落石出之前,處於對您人身安全的考量,我奉勸您最好還是呆在警局,畢竟這裡纔是最安全的地方。”冷珊雙手抱胸道。
“別假裝好心了,你這叫非法拘禁。我現在必須去看望我的姐姐,你休想阻止我。”林思雨聲音冰冷地說。
“林小姐,那麼也就是說,你要撕破臉皮嘍?”冷珊把椅子往後一踹,站了起來,和林思雨四目相對。
“沒錯,這是你逼的。”
兩個女人就這樣針尖對麥芒的僵持着,房間裡的氣溫彷彿瞬間降到了冰點。
“都是美女,美女又何苦爲難美女呢!”副局長辦公室的大門忽然被打開,葉飛晃裡晃盪地走了進來,“不好意思啊,竟然忘了敲門,真是太失禮了。”
說着,葉飛假模假樣地從裡邊敲了兩下,然後大馬金刀地坐在了沙發上。
冷珊一看是這個傢伙,而且還是那副二流子做派,心中的怒火不禁升騰而起。
林思雨則是吃驚不小,不想葉飛竟然沒回家,而是好像跟屁蟲一樣跟到了這裡。不過看到他那放、蕩不羈的模樣,林思雨的心無來由的安定了不少。
“你怎麼跑這裡來的?”
“用滴滴打車叫了一輛出租車,花了我二十幾塊,回去你可得給我報銷啊。”葉飛笑着說,這貨看桌上放着一塑料袋水果,直接拿起一個橘子剝了起來,“我說老婆大人,我不在的時候你沒受委屈吧?”
“葉飛!你把這裡當什麼地方?菜市場嗎?誰允許你進我辦公室的?”冷珊終於忍無可忍,嬌吼着說道。
“冷局淡定!”葉飛往嘴裡丟了一瓣橘子,嚼了幾口,“咱公安局不是爲人民服務的地方嗎,身爲資深人民的我,咋還不能來了呢?”
“葉飛,你少在這裡囂張。明告訴你吧,我這好幾件沒破的案子,你都是重大嫌疑人。”
“既然只是嫌疑人,那你們就再好好調查調查嘛。你放心,只要有需要,你冷局一個電話,我馬上小跑着跑過來,把衣服褲子都脫了,讓你調查個清清楚楚、徹徹底底。”葉飛把剩下的橘子瓣一股腦塞進嘴裡,又從塑料袋裡摸出兩個雪花梨,揣進了上衣口袋,“只是現在,我要帶我的女人回家。”
冷珊用力一拍桌子,剛要發飆,葉飛卻一臉不耐煩地擺了下手,“好了好了,別跟我擺譜了,不覺得無聊麼。你們進來吧,冷局很空虛、很寂寞,你們陪她好好聊聊。”
葉飛打兩個響指,立刻有三個文質彬彬的男子走了進來,爲首的斜眼看了冷珊一下,一臉嚴肅地說:“我們是素美優品法務部的,全權負責林思雨林總任何涉及到法律的問題,有什麼事你就跟我們談吧。”
冷珊氣得鼓鼓的,狠狠地剜了葉飛一眼,“咱們走着瞧。”
葉飛將冷珊辦公桌上的面巾紙盒拿了過來,抽出兩張擦了擦嘴,又擤了擤鼻涕,“以後有事儘管衝着我來,我隨時奉陪。可倘若你再找我老婆的麻煩,我絕不客氣。”
葉飛的臉色霎時間陰寒無比,如電的目光掃了冷珊一眼,然後便樓過林思雨的小蠻腰,大搖大擺地往外走去。
眼看着討厭的人如此囂張,自己卻無可奈何,冷珊別提多氣了,銀牙差點沒咬碎了。在心中,她早已將葉飛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底兒掉。
林雪露所在的醫院環境不錯,蒼翠的綠樹和湛藍的天空交相輝映,由於剛剛下過雨的緣故,草木更顯生機盎然,空氣中散發着一股子泥土和植被的清香氣味,讓人聞之不禁有種心曠神怡之感。
將車停好後,葉飛摸了摸林思雨涼涼的小手,讓她儘量放鬆。林思雨卻條件發生似的把手縮回,和葉飛肌膚相碰,讓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來到醫院大廳,葉飛問出了林雪露所在的病房,然後和林思雨乘坐電梯,前往19樓。
樓道里空空蕩蕩的,安靜無比,只能聽到一些儀器細微的聲響。一名坐班的女醫生正坐着,聚精會神地看着桌子上的電腦屏幕。
發現有陌生人前來,女醫生立刻站了起來,用生冷的口吻說道:“探病時間已過,你們不能打擾病人的正常休息,請離開。”
“可我是病人林雪露的妹妹。”林思雨解釋道。
女醫生大手一揮,義正言辭地說:“誰都不行,走吧。”
幾人交談的聲音越來越大,吵到了正在附近房間看電視的保鏢,三名男子推門走了出來。
“靚女,發生什麼事了?”爲首的一名男子,對着那個女醫生笑嘻嘻地問。
他非常高大,渾身黑不溜秋的,和又白又矮小的女醫生反差相當強烈。說話的時候,他甚至還伸手,“不經意”間的在女醫生的屯求上拍了兩下。
“他們說是林雪露小姐的家屬,要進來探視。”對於那個保鏢的無良舉動,女醫生並沒表現出反感,臉上甚至還浮現出了享受模樣。
“嗯?”那個保鏢愣了愣,馬上停止了和女醫生的親暱舉動。
葉飛看了眼那個保鏢,他身上的肌肉壯碩、結實,雙眼炯炯有神。他的雙手非常有特點,手指關節比常人粗不少,上邊還佈滿了老繭,很明顯是經常用槍的人。再加上他迷彩色的上衣和純皮的軍靴,之前很可能當過兵。
這個傢伙身上的紋身很多,有一處非常醒目,那是隻有被關押在沙俄塔穆託監牢中的人,纔會有的特有紋身。塔穆託監牢中關着的都是世界上最爲臭名昭著的兇殘罪犯,很少有能活着出來的。
“林小姐有言在先,拒絕所有人的探望。你們走吧,不要惹我發火。”那黑大漢保鏢面色不善地說。
“親人也不行嗎?”葉飛有些不爽地問。如此囂張的看門狗,倘若不是林思雨在場,他早就大嘴巴抽上去了。
“不是說了嘛,誰都不行。”黑大漢不耐煩地說。
他的話剛剛說完,一個房間當中又竄出六名男子,他們的穿着和黑大漢差不多,全都面目可憎、凶神惡煞的。
葉飛的耐心有限,心中的怒火被激盪而氣,一步跨到黑大漢面前,近在咫尺的、不錯眼珠地看着他。
黑大漢的身高足有一米九以上,比葉飛高了不是一點半點。可葉飛的身姿,在他看來卻彷彿西遊記裡二郎神施展了法天像地神通一般,猛漲了無數倍。
一陣濃濃的黑雲將他的心籠罩其中,讓他有了種強烈的壓迫感。漸漸的,他佈滿刀疤的雙臂肌肉鬆弛了下來,堅毅的臉龐滿是苦澀,整個人彷彿被紮了的皮球,泄了氣了。
葉飛所散發出的殺意,就好像無數尖刀彌散在空氣中,隨時都能將黑大漢剝皮抽筋。
“親愛的。”就在這時,林思雨的聲音響起。
如此平常無奇的三個字,卻讓葉飛散發出的殺意蕩然無存。黑大漢終於深深地吸了口氣,有些艱難的擡起僵硬的手臂,擦了擦臉頰上的冷汗,放下心來。
“既然他們這麼堅持,我看還是算了吧。”林思雨一臉恬靜地說。
葉飛點了點頭,跟着林思雨離開了。
坐到車中之後,葉飛呲牙一笑,說道:“剛纔你叫我啥來着?”
林思雨嘟了嘟嘴,白了他一眼,“如果我不那麼叫,你肯定又要惹事。”
“關鍵是那王八蛋好氣人,探望個親人都不行,什麼玩意嘛。”葉飛撇着嘴說道。
林思雨想要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低着頭,眼眶紅紅的,忽然流出兩行淚水。
葉飛立刻把笑容收起,知道此時的林思雨心中很是苦悶。在新西蘭遇到那麼多事,現在又成了謀殺姐姐的重要懷疑對象,甚至連看望姐姐都被拒絕。老天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也實在有夠無情。
“老婆,要堅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葉飛拍了下她的肩膀,安撫道。
葉飛的善意舉動,似乎戳破了林思雨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線,導致她的眼淚彷彿不要錢的自來水,稀里嘩啦地往下流着,看的葉飛心中酸澀無比。
林思雨將頭別到一邊,儘可能不讓葉飛看到自己的臉,哭了好一會之後,她才收拾了心情,輕聲說道:“走吧,回家去。”
回到藍色公寓的時候,樑嬸已經準備了不少好吃的。
將圍裙解下,從廚房中走出的樑嬸看到林思雨梨花帶雨的模樣,一把拉住葉飛的胳膊,用質問的口吻說道:“你又惹思雨生氣了?”
葉飛不想讓樑嬸擔心,也不願對老婆進行二次性傷害,於是隨便編了個瞎話糊弄過去了。樑嬸雖然心中疑惑,但知道畢竟是人家小兩口的事,也就沒再追問。
吃午飯的時候,餐廳裡的氣氛有點沉默。葉飛是一個勁的猛吃猛喝,林思雨則是小口小口的咀嚼,看起來很沒有食慾。
“婚禮舉行的咋樣?”樑嬸的話打破了沉默。
“還行吧。”林思雨一臉淡然地說。
看樑嬸憂心忡忡的,葉飛擦了擦嘴角的飯粒,笑着說:“她太累了,我跟你說。那婚禮舉辦的,真是順利的一塌糊塗。而我和思雨的感情呢,也是好的不行不行的,搞不好她現在已經懷上了我的小寶寶呢。”
“真噠?”樑嬸笑得合不攏嘴了,“哎呀,那可太好了。有小少爺或者小公主之後,可就有我這把老骨頭忙的嘍。姑爺,你說我現在準備一些兒童用品,是不是太早了點?”
樑嬸正在暢想美好的未來,林思雨卻猛然間把飯碗往桌子上一盾,冷聲道:“樑嬸,你怎麼回事?越老越絮叨,不覺得自己很煩嗎?”
樑嬸被嚇得一愣,有些悲慼地說:“唉,小姐說的對,我就是個打雜的下人,不該多嘴多舌的。”
說完,樑嬸就放下碗筷,站起身來,拿着拖布出去拖地了。葉飛很明顯的看到,樑嬸那佈滿皺紋的臉上,掛上了幾點淚水。
“思雨,樑嬸那麼關心你,你卻這樣說她,你太過分了。”葉飛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一個傭人而已,我隨便怎麼說她都得聽着。”聽葉飛那麼一說,林思雨似乎被激到了,情緒變得更壞了。
“話雖然這麼說,可樑嬸數年如一日的照顧你,即便她說錯了話做錯了事,你也應該儘量遷就纔是,而不是惡語相加。”葉飛堅持道。林思雨對任何人冷漠、苛刻,葉飛都覺得無所謂,可對於心慈善良的樑嬸這樣,他實在有些不能接受。
“好了好了,你們小兩口別吵架了,一切都怪我,以後我儘量少說話多做事就是了。”在外邊打掃衛生的樑嬸有些心急地說。
林思雨深深地嘆了口氣,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鼻樑,又按壓了一陣太陽穴。儘量放鬆之後,她也是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太過火了。
“樑嬸,剛纔是我不好。”林思雨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跑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大廳裡的樑嬸放下了手裡的活計,開始不斷地責怪自己。
“樑嬸,你沒有做錯事,用不着這樣。其實思雨也不是故意的,都是被公司的那些煩心事鬧的。”葉飛開解道。
“唉,我從小看着小姐長大,和她跟親人沒什麼兩樣,自然不會在乎她的一兩句責難。可小姐身體一直不好,我真怕想得太多,徹底把身體給傷了。
姑爺,你就算可憐可憐我,以後和思雨相處的時候,儘可能的讓着她一些,可以麼?”
聽完樑嬸的話,葉飛的心彷彿被針刺了一下,非常難受。這樣一個單純的老太太,寧願自輕自賤也要爲林思雨着想,然而林思雨卻一點不領情,反而對她毫不剋制的惡語中傷,實在讓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葉飛安慰了一會樑嬸,然後有些氣憤地走上二樓,打開了林思雨的房門。
放眼一看,葉飛心中的火氣不但消失,臉上還露出了驚恐神色。
只看到,巨大的落地窗被全部打開,林思雨就站在窗口位置,她雙臂張開,雙眼緊閉着,任憑勁風吹拂着自己,彷彿一隻即將迎風而起的白天鵝。
“老婆,冷靜,別做傻事!”葉飛大叫着道。同時他停住了腳步,唯恐自己稍有不慎釀成大錯。
過了一陣,林思雨終於睜開了雙眼,往回撤了兩步,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一句話都沒說,直接走出了房間。葉飛非常擔心,自然是緊隨其後。
來到後院之後,林思雨並沒有停住腳步,繼續一路向前。大量樹木的懷抱之中,一片開闊的空地逐漸呈現出來。一座頗具華夏古典韻味的樓閣正安安靜靜地坐落在那裡。
由於常年的風吹日曬雨淋,那樓閣已經很破舊了,上邊木質結構的紋理非常明顯。在樓閣的四個角上,分別安放着四個風鈴,一陣清風吹過,發出清亮的聲響。
葉飛住進藍色公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卻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麼個地方。林思雨忽然跑這裡來,究竟想幹什麼?
樓閣的木門被打開,發出吱呀一聲。走進去之後,林思雨沿着樓梯一路向上,葉飛一直寸步不離地跟着。
走到第四層,也就是頂樓的時候,林思雨從兜裡摸出一把手掌大小的銅鑰匙,將破舊的銅鎖打開。隨着她將這層樓的大門推開,一股濃重的陳舊氣息撲面而來。
窗簾拉着,將大部分陽光阻隔在外,只有少許投射進來,給了這個黑漆漆的房間一絲光亮。
林思雨走上前去,一把將厚重的窗簾拉開,房間裡頓時明亮了起來,塗着紅漆的櫃子、雕着梨花的椅子、磨得發亮的地板,逐一呈現而出。
葉飛揉了揉雙眼,仔細觀瞧,他發現這層樓的格局跟一般房間的三室一廳差不多。牆上掛着的石英鐘應該是上世紀初的款式,角落位置擺放着一臺縫紉機,上邊的遮布被整理的一絲不苟。
七八分鐘之後,林思雨才悠然醒來。
她滿臉都是委屈,臉頰依然紅紅的,雙手用力抓着被子,好像要將它扯碎似的。雖然二人之前發生過一次關係,但那是在酒醉之後,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現在可好,自己二十幾年冰清玉潔的身子,就這麼讓他看了個通透。
想到這裡,林思雨真恨不得幾步跑到窗前,縱身跳下去一死百了。
“親愛的,你現在不能動氣。給你換衣服這種想法,我每時每刻都有,可醫生不讓啊。”葉飛一臉無辜地撇着嘴道。
林思雨心中還是有些懷疑,但葉飛的這句話,倒是讓她安心了不少。
葉飛倒了一杯溫開水,想讓林思雨喝幾口,林思雨別過頭去,就是不喝。葉飛溫柔體貼的舉動,讓林思雨小腹位置產生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她儘量將雙腿收緊,來剋制那種躁動,不過不但沒管用,還起到了適得其反的效果,那種感覺越發膨脹起來。
葉飛一直唾沫星子橫飛地勸她,林思雨的耳朵備受煎熬,再加上那種感覺的作用,讓她心裡很是煩躁,直接一揮手,把杯子打落到了地上。
一聲脆響之後,杯子摔得粉碎,弄得葉飛褲子上全是水,就跟尿了似的。
葉飛沒說什麼,只是發出一聲苦笑,蹲在地上撿起了玻璃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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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雨多少有些訝異,不想葉飛會變得如此任勞任怨,倘若他發火罵幾句髒話,她的心裡還能好受些,可如此這般的舉動,只能讓她心中油然而生一陣愧疚之感。
由於沒注意,葉飛的右手食指被劃破,鮮血頓時流出。
雖然心中愧疚,但林思雨還是小聲埋怨道,“一個大男人,自己都照顧不好,還照顧我呢,哼。過來讓我瞧瞧嚴重不嚴重。”
“你老公我身體這麼棒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麼點小傷算什麼。”葉飛一臉無所謂地說。
林思雨斜了斜身子,把葉飛的右胳膊拉了過來,“這傷口明明很深,還嘴硬,小心感染了。”
“那就感染唄,無所謂的,又沒啥人在乎我。”
林思雨沒再說什麼,而是將葉飛的右手擡起,然後將檀口張開,含住了他受傷的手指,並輕輕地吸了起來。
那種溫潤綿軟的感覺,讓葉飛覺得非常舒服。漸漸的,他覺得自己彷彿靈魂出竅了似的。
三四分鐘之後,林思雨才停了下來,眨了眨靈動的眸子,問道:“不流血了,還痛麼?”
“不痛了。”葉飛壞壞地笑了笑,然後將那根手指放到了自己口中,吸了幾下之後說道:“味道真不錯,香香的。”
林思雨的眉頭瞬間皺到一處,撇着嘴道:“你怎麼這麼噁心?”
葉飛一副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模樣,用牙把手指再次咬破,然後將手指放到林思雨嘴邊:“接着來。”
“你有毛病吧?”林思雨一臉錯愕地說。
“你要是不幫我,我就讓它繼續這麼流血下去,一直到我變成乾屍爲止。”葉飛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說道。
林思雨覺得他簡直是瘋了,可又沒有太好的辦法,扭捏了一陣,只得再次將那根手指含住,吸起了葉飛的血。
漸漸的,林思雨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溫暖了起來,然後不斷的向全身擴散。那種感覺非常特別,就彷彿充滿生機的暖流,所到之處,都能產生強烈的舒暢覺,久久不會散去。
過了一會,她想起了電影裡吸血鬼吸食人血的畫面,心中不免產生一陣陰寒,再次將葉飛的手指拿出,心中特別不是滋味。
葉飛將那面鏡子交給她,“再看看你自己。”
“有什麼可看的,還不都是一樣。”林思雨淡淡地說。
“大不一樣了,相信我。”
看到葉飛一臉神秘兮兮的模樣,林思雨不知道他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帶着強烈的好奇心,她再次對着鏡子照了起來,僅僅看了一眼,她就立刻怔住了。
她發現,自己本來已經蒼白無比的小臉,變得白裡透紅的,甚至還很水潤,有點像在胭脂盒裡滾過的煮雞蛋。同時,她乾裂的嘴脣也是豐潤了起來,大大的雙眼非常有神,彷彿一汪春水一般澄澈。
林思雨失神了,一臉詫異的望着葉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飛聳了聳肩,“誰知道呢,應該是老天特別眷顧你吧。”
林思雨自然不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可又找不到具體原因,眉毛稍稍皺起,低頭尋思了起來。
二十多分鐘之後,樑嬸帶着很多包裹來到了病房。看到林思雨此時神采飛揚的模樣,她吃驚不小。送她來醫院的時候,樑嬸是親眼看着的,當時林思雨的小臉蒼白的嚇人,可纔不到半天的時間,竟然恢復成了這樣,好神奇。
氣色雖然已經大爲好轉,但林思雨的身子畢竟還比較虛弱,想要支撐着坐起來都有些吃力。葉飛看出她的意圖,立刻將她扶起,然後把枕頭墊到了她的後背位置。
看小兩口和好了,樑嬸的心寬慰了許多。心說別看葉飛平時大大咧咧的,甚至有點愣頭青,關鍵時刻還真是貼心。
“思雨,我這人啊,年紀越大話越多,這是我的毛病,以後我改。可有一句話我必須說,工作再重要也不能把身子累毀了,不然上了歲數之後,想後悔可就來不及了。”樑嬸將大包小包的東西放下,關心道。
對於樑嬸的真情流露,林思雨感受的很真切。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跟樑嬸朝夕相處,她和樑嬸的感情,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要深過她的母親。
她拉過樑嬸滿是褶皺的手臂,抱在懷中,“樑嬸,都怪我,又讓您擔心了。”
樑嬸一聽,捂着嘴默默啜泣了起來。
“樑嬸你瞅瞅,思雨現在好的不得了。實話告訴你吧,即便我倆現在洞房一兩個小時,都完全不是問題。”葉飛呲牙笑道。
葉飛的話就彷彿包公的鍘刀一般,一下將樑嬸的啜泣聲一斬兩段。
樑嬸這麼大的年紀,少有的臉上露出小女孩一般羞赧的紅暈,用力拍了葉飛的胳膊一下,止住眼淚不哭了。事實上她是不敢再哭了,唯恐這個奇葩姑爺,再說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話來。
林思雨則是狠狠地剜了葉飛一眼,剛剛積累起的對他的好感,霎時間灰飛煙滅。
“你那大包小包的,都是什麼東西啊?”葉飛指着樑嬸拿來的東西,好奇地問。
“一些滋補品,還有不少日常用的。醫院裡提供的東西,再衛生用着也不安心,誰知道有沒有什麼傳染病。”說着,樑嬸將一個包裹打開,給二人看了看。
感慨樑嬸做事體貼入微之餘,葉飛也是暗下決心,自己這個做老公的,以後還得多跟人家好好學習學習。
葉飛忽然發現包裹裡有一個黃了吧唧的東西,拿出來一瞧,竟然是個三十公分左右長度的維尼熊。
“這東西幹什麼用的?”葉飛一臉好奇。
樑嬸慈眉善目地笑了笑,“思雨這孩子啊,晚上睡覺的時候必須抱着這個,不然睡不踏實的。”
葉飛頓時仰天大笑起來,小秘密被戳穿,林思雨羞臊的不行,“樑嬸,以後這種話不能跟他說。”
看葉飛笑得都飆淚了,林思雨用力擰了他的耳朵一下,“你要瘋啊?”
葉飛自然清楚她臉皮很薄,儘量將笑容收住,不過效果似乎並不明顯,嘴總是撲哧撲哧的,跟漏氣的皮球似的。
而後,樑嬸又拿過一個比較小一點的布袋,打開之後,裡邊都是一些衛生棉之類的女性生理用品,看的葉飛大跌眼鏡。
“樑嬸,你怎麼連這些東西都拿來了。”林思雨立刻將小布袋的口紮緊,把頭藏在了被子裡。
“當然是給你用了。”樑嬸一本正經地說,“這兩天你的那個不是要來了嘛,都老大不小了,這些事都不知道操心,真是的。”
倘若不是林思雨虛得弱不經風,經受不起刺激,葉飛敢肯定,自己絕對會笑趴在地上。
林思雨用雙手堵住耳朵,不想讓葉飛聽到一個字,可分明就是掩耳盜鈴。
樑嬸搖了搖頭,“小葉和你不是兩口子嘛,這有啥可害羞的呢。”
林思雨探出頭來,臉色不善地看向葉飛,輕聲說道:“你出去一下。”
“樑嬸不都說了嘛,小兩口用不着害羞,都是自己人。來,我幫你換吧。”葉飛摩拳擦掌地說。
看林思雨把那隻維尼熊抄了起來,葉飛深感不妙,立刻三步並作兩步跑出了病房。
七八分鐘之後,聽到樑嬸叫自己的名字,葉飛纔再次回了病房。
看林思雨小臉紅紅的,有些不敢和自己對視,葉飛調笑着道:“換好了嗎,要不……”
林思雨立刻一個犀利的眼神射去,讓葉飛把接下來的下流話咽回到了肚子裡。
就在這時,外邊一陣敲門聲響起。
“思雨,我可以進來麼?”
這是一個男人的嗓音,葉飛再熟悉不過了,他看了林思雨一眼,得到肯定的眼神之後,大聲說了一句:“不可以。”
門外的人明顯有些遲疑,不過過了十幾秒之後,他還是將門推開,走了進來。此人正是在生意上與林思雨交集甚多的富華地產總裁——楊富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