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瑟再三催促之下,威廉到底坐上了車,同她揮手道別。
目送着威廉的車消失在夜色中,秦瑟便往林外婆的房子走,剛進了客廳,便聽到林外婆在問:“秦瑟,是你回來了嗎?”
“外婆是我,你還沒睡呀?”
秦瑟在客廳站了站,便走過去,推開了林外婆房間的門。
戴着老花鏡的林外婆正坐在牀上織毛衣,一轉頭,看見秦瑟探進頭,便笑了:“剛纔聽到說話聲,你們可是在外頭講了好久啊!”
秦瑟的臉不免有些紅:“一定是吵到您了。”
外婆忙擺了擺手,隨即指着自己闔了一半的窗戶:“對不住啊,你們兩人說的話,我差不多都聽見了。”
望着外婆,秦瑟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
林外婆索性放下自己手中的毛線,朝秦瑟招了招手:“要是還不那麼困,咱們祖孫倆談談心?”
秦瑟聽話地坐到牀沿,微微低下了頭,心裡自然明白,林外婆要講的是威廉的事。
“我可不是故意的,沒辦法,我這窗戶離院門最近,我這耳朵也還沒聾,”
林外婆特意解釋一句,隨即又笑了好一會,才道:“你這孩子,到現在不知道爸爸媽媽的下落,你和丁丁是好朋友,我們一家就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總歸想關心你。”
秦瑟“嗯”了一聲:“外婆,您想說什麼,我聽着。”
“按照中國人的觀念,男婚女嫁就該是門當戶對,日子過得纔會舒心,不過現在已經新時代,以前那些老古董,也用不着那麼因循。”
林外婆探過身,將秦瑟的一隻手握在自己掌心:“以前我還沒覺得這位威廉王子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不過剛纔聽了他那番話,倒是入情入理。”
秦瑟擡起頭,看向了林外婆,半開玩笑地問:“您難道又想勸我和他在一起?”
“我還是那句話,得靠你自己做主,不過,對方如果是好對象,未嘗不可以試試,我知道你心裡有太多的顧慮。要不要放下算了?這麼好的年輕人,錯過有點可惜。”
說到這裡,林外婆捏了捏秦瑟的手:“我可不是因爲人家客氣,專門派車送我回家,才幫他說好話,就剛纔他對你說的肺腑之言,這位王子人品真的很不錯。”
秦瑟被逗得樂起來,搖了搖林外婆的手:“我知道的,外婆一直在替我着想。”
“小姑娘,勇敢地追求你的愛情,最主要的,是要找個從心底疼你的好男人,我瞧着人家是用了心的,外婆祝福你,說不定,不久的將來,我們還能看到一位中國王妃呢。”
林外婆鼓勵道。
秦瑟這時卻沉默了片刻,道:“王室已經給威廉下了最後通牒,他可以和我結婚,條件是必須拋棄‘王子’的身份,也就是說,即便我有一天真嫁給他,也成不了王妃,而最終的後果可能是,因爲一段不被王室接受的婚姻,他原本應該順利的人生,會充滿荊棘。”
林外婆明顯吃了一驚:“沒想到挪威王室還這麼封
建!”
“威廉是個好人,我非常感激他對我的幫助,還有他願意爲我做出的犧牲,您也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年輕人,所以,我何忍…自己到最後,成了摧毀他生活的劊子手。”
秦瑟終於嚴肅的道。
外婆嘆了一聲:“你說得有些嚴重了,我相信,如果你願意和他結成伴侶,也是出於愛情,不過,剛纔他不是說,已經取了他父親的體諒?”
秦瑟搖頭:“沒有那麼簡單的,老王子也是領取王室俸祿。”
打量了秦瑟片刻,林外婆無奈地道:“瞧出來了,這事兒還真夠難辦的。”
秦瑟這時從牀邊站起:“外婆,我會好好處理這事,畢竟就算做不了夫妻,我和威廉也是很好的朋友,至少,我永遠不會做傷害他的事。”
“你愛他嗎?”
林外婆看着秦瑟問了一句。
秦瑟站在臥室裡,目光投向了窗外,認真地想了許久,笑了笑:“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愛,當初我從重傷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威廉,他是將我拉出混沌世界的人,從那時起,我對他就產生一種無法言明的依戀,我知道,對他,我是喜歡的,不過,我不能確定,這種喜歡到底是不是愛情?”
林外婆嘆道:“願來……你還沒想清楚。”
秦瑟望着林外婆,竟有些愣住。
“回去休息吧,也別多想,要不咱們順其自然,如果你以後發現,的確是愛這位王子的,不妨就勇敢一下,學學英國的那位辛普森夫人。”
林外婆笑道。
秦瑟回過神來,看看林外婆,被逗樂了:“您也知道的,那位辛普森夫人名聲並不太好,至少有一部分史學家,認爲她貪慕虛榮,爲了當上王后,結果毀了愛德華八世的人生,傷害到英國王室尊嚴。”
林外婆哭笑不得地擺擺手:“不跟你說什麼歷史了,快去睡吧!”
秦瑟笑着往外走,卻突然想到明天的事,回過頭道:“外婆,威廉明晚要參加一個正式晚宴,請我做女伴,可能我當天回不來,他已經替我安排了酒店,讓我邀請您一起過去?”
“算了,我就不去摻和了,你玩得開心一點,活動結束,給我打個電話。”
外婆笑笑。
秦瑟點頭,這才走出了臥室。
回到自己房間,秦瑟洗漱過後,躺在了牀上,難免又想起剛纔威廉所說的那一番話。心裡嘆了口氣,雖然明白威廉的決心很大,不過,事情未必如他所想像的那麼樂觀,畢竟王室成員的婚姻,不可不考慮配偶的家族和血統。
其實剛纔林外婆一語中的,秦瑟突然明白過來,其實橫亙在她和威廉之間最大的問題是——她並沒有想清楚。
秦瑟在牀上翻了個身,覺得有機會該和威廉談一下自己的感受,免得到最後,反而是自己傷到了人家。
在牀上躺了好一會,秦瑟卻沒有睡意,不知怎麼的,她竟想起了今天在信義廣場看到的,那個叫霍琰的男孩。
(.laoqu123=老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