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靈光之中有着咒文在翻涌着,極爲細微,知道七殺星君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最強神通,大衍洞天神光。
這大衍洞天神光乃是凝結九天之外的七殺星煞而成,七殺星君又曾經偷了許多道門煉劍秘法,所以這一道看似極爲簡單而又單調的星光卻極爲可怕,與他鬥法的人,大多隻見到星光,無論是法寶還是法術護身都會被洞穿,這大衍洞天神光在他使來竟然有着幾分千里之外取人首級的劍仙風采。
大衍洞天神光一出,黑暗之中便顯得極爲耀眼,附近的所有人都擡頭看着,屏住了呼吸。
只見那坐在一頭山豬身上的黑袍人,在星光落在自己頭頂之時,突然一擡手將星光抓入掌心之中,遠遠的看着就像是一個人抓住了一隻螢火蟲一般,那麼的隨意,那麼的輕鬆。
七殺星君在陳功擡手的一剎那,他看到陳功的掌心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黑洞化爲一座神廟,心中警覺才起,耳中已經聽到了一聲劍鳴和一個聲音:“進來。”
他心中一恍惚便已經落進了陳功掌心中的神廟裡,再想出來已經不可能了,他身上的法力在入廟的一剎那便已經被鎮封住了,只覺得億萬重壓力壓在身上,擡頭,看到的是端坐的陳功。
衆人心中駭然,想起了七殺星君出手之前說的那一句話,心中不由震驚的想道:“原來他就是陳功。”
之前追上來問陳功與鐘山雪身份的天劍宗風意看到這一幕,冷汗已經爬上了他的背脊,左右的人也都是一個個驚駭着,在他們的心中,陳功這個名字不亞於天劫心魔。
而被陳功揮袖擊退的那些人則是個個吞嚥着口水,一個個心有餘悸的感嘆自己命下,畢竟傳說之中,在這天下間能夠在陳功手底下活命的可沒有多少。
他們再看陳功之時,陳功與朱投山、鐘山雪已經消失在了陰霧之中。
朱投山帶着陳功一路朝着他所說的那頭色牛所在之處而去,一路之上興奮得嗷嗷直叫,速度更快了,一邊走一邊說道:“山神爺,您真是太強大了,紫薇宮第七神將七殺星君反手就被收了,這個神通什麼時候能夠教教我老朱啊。”
陳功沒有說話,旁邊的鐘山雪卻說道:“這個神通你學不會,你要是學會了,還不會把天都給翻過來啊。”
“那是,我要是有山神爺一半的神通,也要到天上去弄個神將來噹噹。”朱投山大聲說道。
鐘山雪不屑的說道:“出息,你也就這點出息!”
她自修真以來,熟悉的並且能夠輕鬆說話的人反而是越來越少,真正能夠讓她笑起來的也就只有寥寥數人,而眼前這朱投山則是能夠讓她隨意說笑的對象。
“山雪妹妹,你可不要笑話我,天下神將之中,你可是排在第十的。”朱投山大聲說道,他所說的這個天下神將第十,並不僅限於某宮某殿,而是六帝座下怕有神將的總排名,這是根據各神將的名氣,法術神通及其法寶來排名的。
鐘山雪之所以能夠排進前十,是因爲她身懷廣寒劍,又曾經與峻微在月滿中天之時大戰了一場,所以才能夠得到這第十的名頭,否則憑着她這些年來寂寂無爲的作爲來,只怕連第十都排不到。
、當然,這些排名並不是哪個大帝排的,而是一個自號風雨亭主人的人排的,雖然這風雨亭主人極爲神秘,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神通如何,可是他排出來的名位極有說服力,能夠被大家所接受。
鐘山雪說道:“那我把這個名位讓給你吧,也省得你總是想這想那。”
“那可不行,我老朱是要憑着真本事打遍天下各路一品神將的。”朱投山大聲的說道。
三人進入了一座大山之中,這山看上去很是荒蕪,並不像陳功與鐘山雪之前遇到的那座山滿是大樹。荒蕪的山中看上去連綿無盡的樣子,朱投山帶着陳功在山頭縱躍,自這一座山縱躍到了那一座山,入眼的山延綿千里,無窮無盡的樣子。
朱投山一下子急了,他找不到出來時的地方了。
這一急便想要張口喊,卻被一言不發,早就發現了他想法的陳功阻止了,說道:“這裡山巒起伏,連綿不絕,看似紛亂,卻有道可循。”
“道,哪來的道,陰間的陰魂行走都不需要路,又沒有別的什麼獸類,哪來的道?”朱投山說道。
“你這蠢豬,聽仔細了,你看那邊,那山的走勢,再看那邊,看出什麼來了嗎?”陳功笑罵一句,指點道。
朱投山瞪着一雙眼,仔細而認真的看着,過了一會兒,突然啊的一聲叫道:“啊,原來是這樣的。”
陳功說道:“原來是哪樣,你說說。”
朱投山卻吱吱唔唔半天之後說道:“山神爺,我老朱太笨了,沒看出來。”
鐘山雪輕笑一聲,說道:“啊,原來是這樣的。”
朱投山的頭似乎已經給憋紅了,他想要說點什麼,可是憋了半天,一個字都沒有憋出來。
陳功倒也沒有說什麼,而是說道:“你不要光看着這些山,你要將那山的山頭走勢連起來看,那就是一條一條的線。你再看看那裡,看出什麼來了?”
陳功這一指點,朱投山倒也不是真的笨得無可救藥,立即悄然說道:“我明白了,山神爺,我明白了,這些山就像是一道符,那裡就是靈力彙集的地方,是那頭色牛居住的洞府所在。”
“呵呵,雖然前面只說對了三分,可是最後那句倒是對了七分。這是一個封印,走吧,我們去看看是什麼人想要引我過來。”陳功笑道。
朱投山聽陳功這麼說,立即喊道:“山神爺,這,我們是不是要慎重一點啊。”
“怕了嗎?”陳功笑道。
“當然不怕,想當年,我老朱跟山神爺您入地府,下東海,進龍宮,破天魁,從來都沒有怕過。”朱投山連忙大聲說道,說話之間已經縱躍而起,御風而行,如巨鳥滑翔一般的落在了另外一座山頭之上,並不停止,才落下又跳起,將山頂的石塊踩下一片滑入深谷之中,鬧出大大的動靜來,竟然驚起了幾聲怪異的幽鳴,他們也沒有理會,直向那處陰靈之氣匯聚的地方而去。
只一會兒,已經到了一處山頭的上空,朱投山大聲道:“山神爺,沒錯,就是這裡。”
說完,他便馱着陳功向着山下深谷之中飛去。
山谷幽深不見底,就如兇獸之喉,張開着嘴,等着獵物落入。
朱投山快速的下落,四足之間凝出了一片煞雲。
“你這陰煞之氣倒也不錯,渾厚了之後不但可以護身,還可以殺敵,以後煉得精深了,更可以當成法寶,污人的法寶與元神。”陳功說道。
朱投山在虛空甕聲甕氣地道:“那些法術神通之類的我學不會,也不想學那些,太複雜了。我還記得許久許久之前,跟隨山神爺那東嶽大帝座下聽道回來之時,遇到了那三個山神攔路,山神爺讓我一衝而過,當時我頭上一熱就衝過去了,哪知道他們之中竟然有一個被我直接衝撞而死。我就喜歡這種橫衝直撞的感覺,無論是誰,撞過去,獠牙一頂,就將他擊殺,這才痛快。”
陳功倒不意外朱投山喜歡這樣的戰鬥風格,只是他以前並沒有特意爲朱投山考慮,這次聽他這樣說起,便說道:“我這裡倒是有一套煉體法訣,待會兒傳給你便是。”
朱投山驚喜的大呼小叫,陳功以前可是煉體的大宗師,當年憑着區區煉虛期的修爲,就能夠擁有堪比仙人的強悍肉身,雖然朱投山是不可能照搬他的煉體之術,但是總結出一套可行的煉體之法,讓朱投山把這陰煞之氣煉入肉身,讓肉身達到普通靈器級法寶的強度,卻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這時候陳功突然輕咦了一聲:“果然有些門道。”
他們從山頂直接向着山谷之中落去,竟然是落了這許久都沒有到達谷底。
這裡顯然是一處封印,不能夠輕易的進入,如果在之前陳功要進去倒還會因爲修爲不夠而有些麻煩,而現在則不同,他將本身的法力神通法術願力信仰整合到了一起,化爲一座神廟,就像是一個人能夠一念之間將本身所有力氣都集中到一拳之中來一樣。
只見陳功突然擡手一掌印在了虛空之中,那漆黑的虛空便被是被打開了一道門戶,又像是一棟房子的一面牆被打破了,裡面的光亮露了出來,朱投山趁勢而入,眼前景象一變,已經到了谷底。
他們出現在了谷底之中,面前是一個簡陋的山洞,裡面黑漆漆的。
朱投山大聲道:“色牛,出來出來,出來與我老朱再大戰三百回合。”
他這一喊,裡面立即出現了個宏亮的聲音,道:“你這豬妖什麼時候和我老牛大戰過三百回合了,手下敗將,還敢回這裡來。”
隨着這聲音傳出,一頭青色的大水牛走了出來,他這一出來,便看到了坐在朱投山背上的陳功與旁邊的鐘山雪,眼睛轉動之間不知道在想什麼。
“哼,我家山神爺來了,你這色牛,還不速速投降,將貝殼妹妹送出來。”朱投山大聲的說道。
那青牛卻是嘆了嘆氣,開口說道:“哎,實不相瞞,貝殼妹妹已經被那鴉鬼和魂娘子搶走了。”
朱投山大怒,張口便要罵,陳功卻開口說道:“你將他們引來這裡,是爲了什麼?”
青牛眼珠子轉動,卻很快便說道:“這位想必就是山神爺吧,我與朱兄結交實在是義氣相投。”
“義你爺爺個牛屁,朱爺是瞎了眼纔會認識了你。”朱投山怒罵道。
青牛也突然怒道:“你以爲你是什麼好東西,一進我洞府便盯着我的鑌鐵棍看,臨走的時候還想偷走,幸好我防備着,哪知道你偷盜不成就想明搶。我老牛是誰啊,當年行走天地之時,你的爺爺都還不知道在哪座山裡拱土呢。”
朱投山大怒,一伏身便要衝上去鬥個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