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體育館再一次陷入了安靜。
原本已經坐下的王漢朝又站了起來,而吳雄則是一臉凝重。
與王漢朝和吳雄反應不一樣的是,歐陽卿卿和蘇雪她們,則是一臉欣喜。當然,如果王蠢僅僅只是站起來,一羣女人絕不可能欣喜,衆人欣喜的原因是因爲王蠢嘴角泛起的那一絲壞壞的猥瑣的笑容。
熟悉王蠢的人都知道,每當王蠢臉上泛起那猥瑣笑容的時候,必定是勝券在握。
看着王蠢搖搖晃晃站起來,一直從容不迫的前世界拳王馬丁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沒有人比馬丁自己更清楚自己拳頭的力量。
馬丁相信,哪怕是歷史上最知名的拳擊手,捱了他這兩拳之後,絕對要失去戰鬥力。
在擂臺上被馬丁打死的拳擊手一隻手都數不過來,其拳頭的破壞力和殺傷力可見一斑。
“來吧,我是王蠢無敵!”
王蠢嘿嘿笑着朝馬丁做了一個豎起中指的挑釁動作。
馬丁被激怒了。
在馬丁看來,他的對手是安東尼,絕不會是面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而正是這個小人物,卻是被擊倒兩次之後都站了起來。
馬丁雖然沒有看主席臺一側的安東尼,但是,他幾乎感覺到了安東尼目光之中的嘲笑,他無法容忍這種嘲笑。
當然,馬丁不知道,安東尼並沒有嘲笑,而是緊皺眉頭。
沒有人比安東尼更瞭解馬丁,因爲,在很長一段時間,馬丁都是安東尼的目標,這個目標一直到馬丁退休,不過,當安東尼聽到馬丁又復出拳壇之後,他這個目標開始熊熊燃燒起來,他一直都在找機會,卻是沒有想到,會在這小小的C市與馬丁相遇。
安東尼相信,這次的C市之行,將是他人生最輝煌的一次比賽,因爲,曾經的世界拳王,將會被他擊倒在擂臺上。
爲了打敗馬丁,安東尼花了大量的時間研究馬丁,馬丁的每一次比賽,他都反反覆覆的觀看,包括馬丁的訓練視頻,安東尼也不會放過,甚至於,就連馬丁早點在黑拳市場比賽的視屏也被他翻了出來。
安東尼熟悉馬丁的一切,他的步法,他的拳法,他的策略,他的力量。
正因爲安東尼對馬丁的熟悉,所以,當擂臺上那年輕人第二次站起來的時候,他內心的震驚無以復加。
安東尼相信,他也無法承受馬丁那傾盡全力的一拳。
在擂臺上,稍有不慎,就是被KO,一拳定乾坤,由此可見,拳擊手的力量是多麼的恐怖。
通常,一個拳擊手的力量都達到了五百公斤以上,像泰森左拳五百公斤,右拳高達八百公斤,而人的頭部,根本不能承受如此強大的力量,很多拳擊手被打成植物人的案列不勝枚舉。
王蠢嘴角泛起的那一絲猥瑣笑容,引起了安東尼的注意,那一絲笑容,似曾熟悉。
赫然,安東尼想起了一個人——唐龍。
在安東尼才十五歲的時候,他的教練皮特阿賓斯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身體強壯、目光兇狠的中國人正在掃踢鐵柱。“他就是‘唐龍’,我所見過的最兇狠的傢伙。”他艱難地擡起手臂,這條手臂肌肉已經萎縮。“這就是他的傑作。說老實話,和他比賽後還能活着走出拳臺已經非常幸運了。”當時阿賓斯體重122公斤,而“唐龍”只有91公斤,然而“唐龍”一上場就像砍柴一樣將阿賓斯掃倒在地。他的“大斧”曾經96次將對手砍倒,而阿賓斯是這些人中唯一一個後來又甦醒過來的人。這是拳擊歷史上史無前例的紀錄。
“唐龍”真名叫弗蘭克陳,中國名字叫陳進生,出生在臺灣新竹。儘管他喜歡叫自己“唐龍”,但拳手們都叫他“鯊魚”。任何綽號都不足以說明他的兇殘。陳的名氣雖不及凱特斯林德、安東尼馬庫斯等人,但這多半是因爲他的拳擊生涯太短。但拳擊界將他統治的時期公認爲拳擊史上最黑暗的時期。陳是劣勢和優勢同樣突出的拳手。公正地說,他的攻擊是整個二十世紀最強的。如果不是因爲體力實在太差,陳可能一直打到50歲。在他的全部獲勝的比賽中,沒有一場超過四分鐘。最強大的拳手在和陳對攻時都顯得衰弱無比。即使是逃,也很難避開他鋒利的“大斧”。
陳出生在一個格鬥世家,他的父親精通中國功夫,陳從小就受到嚴格的訓練。但與父親不同的是,陳從小好勇鬥狠,喜歡兇狠的招法。“我總是追求最簡潔和有效的招法。一天只有24小時,我沒時間練習那些軟綿綿的東西。”父親對他的練習內容非常吃驚,因爲他的格鬥純粹是要把人置於死地。陳與人較量時也從不留情面,他認爲功夫比賽中的條條框框“非常愚蠢,是保護弱者”。他12歲時和人比武就險些將對手打死,從此名聲掃地。陳開始打黑市拳,他的“大斧”讓習慣了拼殺的黑市拳手也感到恐怖。很多黑市拳手甚至準備僱傭槍手把他幹掉。後來,陳的父親莫名其妙地遭到槍擊身亡,很有可能和這有關。陳瘋狂地殺掉了6個他懷疑是兇手的人,然後來到了美國。
陳稱自己“充滿了仇恨”,他有一種破壞慾,即使和他站在對面說話的人,也常被他言語和目光中流露出的兇狠驚呆。但他的日常生活卻非常規律。彷彿是爲格鬥而生,他每天除了飲食休息,就是瘋狂地訓練。他不沾菸酒,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因爲他要始終處於最佳的身體狀態。陳非常重視力量和擊打威力的訓練,每天都進行高強度的深蹲練習,用最堅硬的物體練習踢腿,鋒利的“大斧”就是這樣練成的。但他不喜歡有氧訓練,很少跑步和爬臺階……
……
唐龍的一生短暫而輝煌,雖然最後他被對手以卑鄙無恥的狂奔戰術殺死在擂臺上,但是,他成了黑拳賽上不可超越的神話,他統治黑拳擂臺的時候,也被稱爲拳擊賽上最黑暗的時期,很多天賦驚人的選手都被其活活打死,他就像一臺巨大的收割機,在極短的時間把地下黑拳收割得人才凋零。
當然,安東尼並不認爲被馬丁輕易打倒的王蠢像唐龍一般強大,他只是感覺,王蠢和唐龍站在擂臺上的笑容極爲相似——充滿了一種必勝的自信笑容。
安東尼自動忽略了王蠢笑容中的猥瑣。
面對再一次站起來步步緊逼的王蠢,馬丁出奇的憤怒。
毫無疑問,兩擊重拳沒有擊倒對手,這對於馬丁來說是一種侮辱,是他拳擊生涯的奇恥大辱。
這一次,馬丁率先發動了攻擊,而且,他這次的攻擊不是擅長的拳頭,而是腳。
沒有任何徵兆的,馬丁一記強勁的高掃踢擊中對手頭部,使王蠢像被砍倒的大樹一樣轟然倒地。
原本尖叫吶喊的觀衆們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都爲王蠢而悲哀。
坐在主席臺上的安東尼渾身的肌肉赫然緊繃,他並不是因爲王蠢被擊倒而震驚,在他看來,馬丁擊倒王蠢並不意外,他意外的是馬丁居然會用腿攻擊,要知道,馬丁是拳擊手,並不是自由搏擊,很多拳擊手一生也不會學習用腿攻擊。
看來,馬丁並沒有因爲正規的擂臺賽而忽略在黑拳比賽時期養成的訓練習慣。
被激怒的馬丁爲了快點結束這恥辱的戰鬥,他不惜暴露自己一直隱藏的實力。
馬丁再一次失望了。
就在馬丁以爲結束戰鬥的時候,王蠢又一次翻身爬起,和上一次翻身爬起相比,這一次翻身爬起更爲利落,似乎,那致命的一擊對他沒有任何傷害。
當然,人們還是看到,馬丁對王蠢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因爲,他的腦袋腫得像豬頭。
沒有掌聲。
沒有尖叫聲。
沒有吶喊聲。
……
偌大的體育館變得落針可聞,所有的觀衆都站了起來,眼睛裡面都充滿了不可思議和難以言喻的期待。
柳大五虎更是大張着嘴,一臉呆滯的表情。
而此時,另外兩座擂臺的比賽居然暫停了,原本打得熱火朝天的選手目光都落到了王蠢這座擂臺上。
無論是外行還是內行,都認爲這是奇蹟。
身經百戰的馬丁目光之中充斥着無盡的憤怒,他彷彿看到了安東尼的無情嘲笑,他不知道,安東尼內心的震撼毫不輸於他。
馬丁又一次發動了主動攻擊,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他的一雙拳頭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對手,他的一雙充滿力量的雙腿就像鐵鞭一般在空中橫掃……
……
極少有人知道馬丁是黑拳出身,他在進軍國際拳壇的時候,在黑拳市場上,已經小有名氣,只是因爲宣傳需要,他的黑拳歷史被刻意的隱瞞了。
爲了把自己鍛造成殺人機器,黑市拳手必須進行最艱苦的訓練。沒有人敢偷懶,因爲這是要用生命作爲代價的。在1998年被搗毀的西伯利亞黑市拳訓練營中,訓練的殘酷讓拳手彷彿生活在地獄中。他們每天要和野獸搏鬥,用樹幹、石頭甚至鋼鐵練習腿法。
不過訓練的效果也很顯著。這個訓練營走出的拳手好象一切感情都喪失了,在拳臺上他們真的是一部殺人機器,讓對手不寒而慄。
很多正統格鬥界人士對這些項目都深惡痛絕,認爲這比古羅馬時代的角鬥還要殘忍,所以,黑拳並不爲世人所承認。
不管人們是否承認,高水平的黑市拳手確實掌握着世界上最強的徒手殺人技術。正統格鬥界人士鄙視他們,但在心底裡卻對他們感到恐懼。人們很難從感情上接受:最強的格鬥技術不是出自人們頂禮膜拜的英雄,而是出自這些毫無感情的殺人機器,也許這就是格鬥最殘酷的地方。黑市拳手不是英雄,他們在人們的心裡更像怪物。他們生活在社會的邊緣。人們試圖讓自己相信:世界上不存在這樣一羣人和這樣可怕的徒手格鬥技術。但他們仍然存在着。
毫無疑問,馬丁就是這樣恐怖的存在。
此時,人們才見識到這位前世界拳王真正的實力,他的目光變得兇殘毫無人性,他的手腳變成了殺人機器,彷彿秋風掃葉一般摧毀着面前的一切障礙。
王蠢動了。
其實,就在馬丁身體動的一瞬間,王蠢也動了,他雙手箕張,以一個極爲滑稽可笑的動作撲向了馬丁,這讓人聯想到了潑婦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