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願意近距離感受一顆星球的毀滅。
至於先離開地球退往外太空，這對於葉雲和滄形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
他們身爲二轉玩家，本身就具備着飛行的能力，他們身周的能量護體，也足以抵擋大氣層的高低溫和來自太空中的輻射。
更何況在系統商城中兌換全套宇航服也就不過兩千大票，一切安全問題都不是問題。
縱使真空中沒有風也沒有火，但至少……他們還有斬斷因果之力。
……
“你覺得……滅空間之役的完結，是以什麼作爲判定的呢？”
就在葉雲準備拉着滄形先退往外太空的時候，後者突然說道。
“？”
葉雲微微一怔：“你說什麼？”
滄形又重複了一下之前的話。
葉雲理所當然道：“聯盟軍的勝利條件我們都知道，防衛軍的勝利條件不就是全殲聯盟軍？”
滄形看了他一眼，再次道：“我是問你，滅空間之役的完結，是以什麼條件作爲判定的。”
葉雲詫異的撓了撓頭：“你的問題我不太明白。”
滄形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戰場，不再說話。
她的話有深意，葉雲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他仍未弄懂她的意思。
仔細的思考一陣，葉雲眼睛瞪得溜圓。
“你的意思是……你覺得現在這種情況還不能造成滅空間之役的完結？這場滅空間之役不算結束？”
他原地飄飛了幾圈，突地沉聲道：“就是說，眼前這種情況下，無法判定究竟是人類方全滅還是聯盟軍全滅？”
“這怎麼可能！”他自己就否定了這個觀點：“這不是很明顯嗎，人類已經便會被毀滅了，哪還有掙扎的能力？而且不論是聯盟軍還是所有人類，既然他們中了亡靈天災，那麼理所當然的，他們的生命形式就不再是原本的生命形式了，而且我們兩個之前也討論過，連亡靈一族都會死而復生，顯然亡靈天災改變的是所有人的靈魂磁場！生物和死物的靈魂磁場都被改造成一種特有形式，系統和多層空間又怎會將這種生命形式和原本的生命形式混成一談？”
滄形道：“當然無法混爲一談，我也從未說過復生後的死者是與之前同種的生命形式。而且就算重生的死者會被判定爲亡靈，也不過就是將聯盟軍‘隱形’的人數再次提升一下而已。”
“那你……”
“我想問你的是，這場戰爭的結束，會是以地球上一定數量的人感染了亡靈天災來作爲判定了嗎？換個方式……亡靈天災是必然會毀滅人類的，你我都知道人類已經必然會被覆滅，這是一件必定會生的事，而且絕對不可能再有任何機率反彈。那麼，系統會因爲人類必然滅亡，但是人類又暫時還沒被滅亡的情況，來判定滅空間之役已經結束嗎？”
葉雲呆了呆，他終於繞過了這個彎來：“所以，你想說，如果還有1o％以上的人類在這場滅空間之役中東躲西藏的還能支撐一段時間，並沒有達到正確的‘人類方失敗’的要求，那麼縱使很明顯這場戰爭人類已經輸了，但系統也暫時不會宣告人類結束？”
滄形點點頭。
葉雲詫異道：“那又怎麼樣呢？你想說什麼？”
滄形擡頭看着他，這回變成了一副期待的笑臉。
葉雲心中一跳，倒不是爲滄形此刻的美顏所心動，而是他想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人類很可能會有過聯盟軍勝利條件的數量在幾小時甚至幾天內繼續存活，這就意味着只要在這段時間內聯盟軍還沒有死光，我們的系統任務就不算是完結！而可以肯定的是，就算這一炮射不出去，聯盟軍的最後這一艘合體天空母艦被毀滅，聯盟軍方也一定有人能夠堅持很長時間不被毀滅——哪怕只有一個人，甚至他自己都可能逃離到更安全的地方去，比如外太空，比如什麼犄角旮旯！”
“而這樣一來，最坐蠟的人就變成了我們！”
“只有在一方勝利的情況下，戰爭纔算完結，而我們只有一個主線任務，那就是堅持到戰爭完結！”
“可如果最後剩下的那個聯盟軍以及總數上限的1o％的人類究竟能夠堅持多久，決定着我們何時才能離開這裡。”
“而想讓這一切都不生，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聯盟軍這一炮轟出去，將地球毀滅！只有地球毀滅，剩餘的那1o％人類纔會徹底死亡！也只有地球毀滅，我們才能立刻離開！”
“所以我們現在需要做的事……”
他哭笑不得道：“反而變成了必須保護聯盟軍的那些蠢貨把這一炮打出去？”
滄形用孺子可教的眼神對他眨了眨。
“可是老子真他嗎做不到啊！”
葉雲一屁股坐在滄形旁邊，有些耍無賴道：“明明這羣混蛋是來毀滅人類的，我們身爲人類的一份子，就算不幫助人類都是一種罪責，更別提反而要幫他們毀滅人類保駕護航了！這種事光是想想，老子就非常不爽啊！”
滄形淡笑一下，突地笑容變冷：“人總是會在自我安全不受到威脅的情況下表一些自以爲大義凜然的結論，然而當他們用以遮掩自己道德殘缺的東西卻威脅他們自身安全時，卻又會立刻改變自己的立場。”
葉雲道：“不管怎麼說，反正我是寧可在外太空多呆幾天，也不願幫着聯盟軍的人抵抗。”
滄形冷冷的指着遠處的那一堆已經被打的近乎粉碎的白骨山：“那是什麼東西？”
葉雲道：“骨頭啊。”
滄形道：“除了正常生物的骨頭，你還看到了什麼？”
葉雲道：“恐龍的骨頭。”
滄形道：“恐龍的骨頭距今多久？”
葉雲道：“這我哪知道，幾十萬年？上百萬年？”
滄形道：“那麼在恐龍毀滅到現代人類佔據地球已久的這段時間之中，有沒有比恐龍更可怕的存在？”
葉雲道：“我又不是學生物……”
他的話突然止住，兩眼瞪得溜圓：“你是說……”
他嘴巴張合幾下，突地搖頭道：“不可能！”
滄形道：“這世界上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葉雲道：“萬物的存在與消亡，總是有其自身的規律的，質量守恆，能量守恆，這些規律是必不可或缺的，甚至還高於規則和因果的存在！如你所說，的確，在這一紀元人類和恐龍滅絕的年代之間，還有着無比強大的一羣人，他們被我們稱爲‘上一紀元玩家’，這些人也是有一大部分是死在那場最終大亂鬥中，死在他們的家園地球上。但是我絕不認可那些已死的強者會被那些雨水所復活，因爲那不過是一張卷軸生出的帶有強大磁場感染力的能量效果，我們退一步講，亡靈天災之所以能復活我們腳下的這些一轉二轉，是因爲他們本身還沒有死亡太久，體內的磁場和能量都不算是徹底的流逝，亡靈天災也不過是將這些重新整合，所以才能復活他們。至於那些恐龍，你也看到了，縱然龐然大物，也不過是一擊即潰的白骨，又能消耗多少能量？但是上一紀元的強着呢？不誇張的說，就算是其中最弱的，實力也遠我們吧？你覺得這樣的強者需要多少能量才能死灰復燃的活過來？才能保證他們的能量重歸舊體磁場重新建立？又需要多少能量才能將其的戰力完全恢復？恐怕就算是那一張卷軸裡壓縮進去的所有能量都不夠吧？”
滄形一笑：“你倒是來勁了啊。”
“就事論事。”
其實是不想在智慧這方面輸給她。
滄形美目一瞄他：“你有沒有試過用卍相佛眼看看那綠雨。”
“沒有，因爲我根本就沒感覺到那上面有因果之力，怎麼？”
滄形輕嘆道：“溪靈殺掉的那個樹。”
葉雲一怔，旋即皺眉道：“氣運？”
溪靈之前簡單的說了一下樹的情況，並對風暴葉雲究竟用了什麼來玉石俱焚的進行了猜測，最後得出結論，亡靈天災的侵蝕很可能對因果之力護體無效。
滄形道：“大因果是可以形成大氣運的，而氣運，是感覺不到的。”
葉雲直嘬牙花子道：“如果是這樣……”
如果是這樣，亡靈天災所帶來的就是一種史無前例的大因果，而何謂因果？因果其實就是因有一果便有一，聯繫之前的意思就是，只要那羣上一紀元強者還存留有遺骸，就一定有可能被複活過來！
當然，這也只是一種猜測，其實就算是上一紀元強者沒有能被複活，兩艘級型天空母艦被這麼多的‘喪屍’圍住，能不能撐到重炮開口都兩說。
大家都知道，越是威力大的技能，就越要有一定的技能釋放時間。
眼下地面上那羣一轉聯盟軍已經越來越多的死去，然後迅的復活過來並加入敵對陣營。
關鍵是自己打別人，人家根本沒多大消耗，反而人家打自己，卻是大大的補充。
這就尷尬了。
合體天空母艦上的二轉玩家已經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抵擋屍羣的隊伍中……
“我們現在出手？”
“再等等吧，他們還沒有到真需要我們出手的時候。”
“唉，希望不會再出什麼亂子吧。”
墨菲定律……
所謂破屋又遭連夜雨，漏船更遇打頭風就是這個道理。
風雲變色，天地一片黑暗橫行，原本被各色光芒映的明亮的夜空，瞬間便被大量的烏雲所籠罩。
飄忽的身影從遠方刺來，度極快，身周也有黑霧纏繞，只是這黑霧中夾雜着些許的綠意。
他的衣着破爛無比，但正因爲如此，反而襯托的他更顯猙獰。
遙遙的甚至還未靠近到合體天空母艦的一公里內，他便已經揮出手來，一座巨大的猩紅合扇大門從天而降，狠狠的砸在地上。
土石激飛！
來者遙遙的衝至那明明是火焰的顏色、卻充斥着陰寒滲人的氣息、周圍糅雜着成片的白色人形氣流、並不斷從內部纏繞尖銳的痛苦嘶鳴聲的大門前，身子向上飄飛，徑直立在巨大的門上，如骷髏般乾枯的右爪高舉，然後狠狠拍在門板上！
剎那至暗，璀璨銀環！
轟！
猩紅大門砰然洞開，無數猙獰無比的鬼怪邪祟魑魅魍魎從內部蜂擁而出，如成羣結隊的虎狼般向天空中那艘合體天空母艦衝去！
閻羅王血統必殺技·地獄門！
來人正是……大魔官一族，羅！
這個與石敢當和花娘有過一戰的傢伙竟然也被複活了！
無數帶着陰寒黃泉氣流、身周纏繞着地獄陰氣的鬼怪衝至巨型天空母艦前，瘋狂的攻擊着外面的那層淺藍色防護罩，在防護罩上轟擊出一道又一道的漣漪。
儘管這些鬼怪的攻擊力都並不太高，但架不住數量實在太多，密密麻麻的撲過去竟是將天空母艦的防護罩遮的密不透風！
唰唰唰！
又是三道身影由遠及近的趕來，卻是一道劍芒、一道血意以及一道熾熱轟烈如戰車般的狂暴身軀！
劍俠族·死門！
吸血鬼族·無量！
狂戰士族·戮血！
三個人從兩個方向直衝而來，死門雖然開始離得最遠，但他的度最快，尤其是遠遠還隔着數公里的時候，那一抹劍影之中便爆出了一道在無盡黑暗之下無比璀璨的閃耀銀芒！
身影化劍，一劍化千，萬重變幻！
瞬時間，那道劍影陡然炸開，化作密密麻麻數不盡幾十萬幾百萬的鋒銳劍芒，轟然撞擊在了巨型天空母艦的防護罩上！
一遊劍影血統必殺技·百萬劍訣！
轟！
萬鬼哭嚎！
不但轟擊部位的無數來自地獄之門的厲鬼瞬間消散，地面也是被犁出一道長長的足有數百米寬的溝壑，下方不論‘喪屍’還是聯盟軍二轉玩家……
盡皆秒殺！
只是百萬劍芒的轟擊竟然也難以刺破巨型天空母艦的防護罩！
滄形饒有深意的看了眼葉雲。
剛纔防護罩剛形成時，葉雲身上可是也曾閃過一絲殺意，若非自制力強，恐怕早也會去試試來個大招看看能否幹掉這防護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