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燕不時的和徐子恆目光相交,隨後各自羞澀的別過臉來,那模樣仿若熱戀中的人一般。這樣的表現,在場的人無不看在眼裡。
沈青鸞心中冷笑,原本她可能還不能確定,可是現在她敢肯定這兩人之間定是達成了什麼協議,依照前世她對徐子恆的瞭解,對於已經失身的沈青燕,玩玩還有可能,要說情投意合,兩情相悅,她根本不信。再說即便兩人真的看對眼,如此高調的表現也讓人心生懷疑,事出有妖,雖然不能肯定是針對自己的,不過還是得防着點。
酒席結束,沈長青等人藉故離開,獨獨留下小輩們在一起說說話。沈青鸞以身體不適爲由,轉身出了大門,眼角的餘光剛好看到徐子恆眼中的不懷好意,只是裝過不知道,依舊不疾不徐的向外走去。
“二小姐似乎並不喜歡應酬!”待她出門走了沒幾步,便聽後面有個聲音傳了過來,只見一身白衣的徐寒風正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微笑着看着她。
沈青鸞微微眯了眯眼,前世已經死去的人,再次見到多少有些奇怪,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她便上前行禮:“見過世子,青鸞身體多有不適,請見諒!”
徐寒風虛扶一把,臉上掛着一絲輕笑,他自己長期生病,如何看不出眼前之人的狀態,明白她只是不想招呼他們,也不拆穿,便轉身準備回去,只是那眼裡的笑意已經讓人看出一切。
“世子殿下,若是在裡面待膩了,可以去花園走走,那裡的風景不錯,剛好和青鸞同路!”沈青鸞臉色一紅,知道對方已經看了出來,微微有些尷尬,不過見他眉間有些疲憊,想來對於裡面的一切,他也不感興趣,便提議他四處走走。
徐寒風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點了點頭。
兩人並肩向前,徐寒風待人溫和,沈青鸞並不反感,一時之間,兩人倒是相談甚歡。待她們離開,大廳中走出一男一女,看着遠方的背影,兩人相視一笑,只是那笑看起來陰冷不已。
八月十五,中秋月圓,這一天宮內將舉行宏大的中秋盛會,所有的世家小姐,皇子公主全部被邀請進去。這盛會其實就是個相親大會,凡是適齡的年輕男女都在被邀請之列,若是兩人看上,可以求皇上指婚,這樣可以避免進宮的秀女因爲兒女私情,不能好好照顧皇帝。
前世因爲有皇甫若賢的陪伴,她的重點都放在了那些想勾引皇甫若賢女子身上,並沒有太在意其他,現在想來,那忠勇侯世子似乎就是今日之後,病情開始逐漸加重的,甚至被皇上當衆斥責。只是當時發生的事情,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似乎是他非禮某位女子,那女子投河自盡而引起的。只是上次和他一番攀談來看,那寒風世子並不是好色之人,恐怕是有人設計於他了,若是他失勢,那最得利的便是徐子恆了,若是如此,免不了她要幫上一幫,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此次沈家只有沈青鳳,沈青鸞和沈青燕三人前去,至於剩下兩個年紀尚小,暫時未在邀請之列。待沈青鸞趕到門口時,剩下兩人也趕到了。沈青鳳一身鵝黃宮裝,臉上妝容端莊大氣,頭上梳着流雲髻,上插珍珠玉簪,手上是一對羊脂白玉,粉頸上戴着蝴蝶玉鏈,既有尚書小姐該有的威儀,又帶着幾分清新俏皮。看衣服的樣式和布料,明顯是這一期御衣坊的最新產品。
作爲京城最大的成衣店,御衣坊每次推出的新品,都是各府小姐們的爭搶對象。她們的衣服每種只有一件,絕不重複,但價格非常的貴,即便如此,也依舊供不應求。
原本的御衣坊名氣也不錯,畢竟經營成衣的店很少,不過自從兩個月前他們重新裝修之後,店裡的衣服推程出新,一時之間,風頭無人能搶,成爲各府小姐逛街必去之地。沈青鳳身上這件價值千兩,無論樣式大小都與她最爲匹配,因此即便貴了點,上官菊還是給她買了。
而在一旁的沈青燕,今日是一件桃紅的裙子,也是御衣坊的服飾,不過不是專門定製的,而是大廳中直接售賣的,即便這樣,那價格也是不菲。再配上頭上紅寶石製成的釵頭鳳,以及帶着金光的挑高眼線,讓她看起來清純又帶着幾分嫵媚,讓人眼前一亮。而相比之下,沈青鸞就普通的多,身上只是普通的淡粉裙子,打扮也頗爲素淨,除了黑色繡着金絲邊的披風有些特色以外,其他看起來很是平淡。不過布料看起來非常的好,因此雖然普通,也不會讓人當成一般的丫鬟女婢。只是若是仔細打量,便會發現那淡雅之下的容貌清新可人,顧盼之間,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只是在她刻意低調之下,並沒有被發現。
見到她這樣,沈青鳳滿意的點了點頭,邀請她和自己同轎子,至於花枝招展的沈青燕則被她丟在一邊,看也沒看一眼。不過沈青鸞卻從她眼底看到濃濃的厭惡。這個嫡姐,心中將尊卑看的很重,根本見不的一個庶女比自己打扮的還要花枝招展,待沈青燕如此,很是正常。見她們離開,沈青燕跺了跺腳跟了上來。
到了宮門口,交了拜帖,有專門的太監領着她們向內走去,沈青鳳遞上了一錠銀子,讓那太監的態度越發和善了幾分。沈家本就是京城大戶,沈長青貴爲戶部尚書,官居一品,家族之中也有不少大小官員,比如沈青霜之父等等。而沈長青的嫡親妹子沈長蓮如今已經貴爲貴妃,皇后之下,沒有幾人能敵,再加上她沒有子嗣,皇上對她更加憐惜,因此那份寵愛自然是不用說,連帶着沈家也水漲船高,看這太監的態度便知道。
沈青鸞跟在沈青鳳後面,不張揚,就仿若隱形人一般,這皇宮她在裡面住了一年,其中的花花草草,早已非常熟悉,因此沒有什麼興趣。而沈青燕則是第一進皇宮,就仿若進了大觀園一般,不時的吱吱讚歎着,讓沈青鳳頗覺得有些丟臉,腳步更是快了幾分。
皇宮中此刻掛滿了燈籠,大紅的地毯鋪在路上,原本金碧輝煌的殿堂,多了一些柔美。太監將她們引到御花園之後,便退了去。花園中到處盛開了各色的鮮花,不時地可以看到一些鶯鶯燕燕,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當真是人比花嬌,仿若一羣花仙子一般。宮女奴才們將各種水果,一盤一盤的送了上來,誘人的香甜在這樣的晚上瀰漫着。
沈青鳳經常參加這一類的聚會,和幾家小姐的關係頗好,因此和她們兩人交代了一下,便離開了,沈青燕還在新奇的四處打量,不時的東轉轉,西轉轉,只有沈青鸞獨自一人站在那裡,看着一朵盛開的菊花發呆。因爲是秋天,菊花開得到處都是,各種顏色的都有,紅的,粉的,白的,黃的,各種各樣,讓人忍不住讚歎。現在天還沒有完全黑,西邊的火燒雲將大地染了一層火紅,也讓各色的花兒多了一層異樣的風情。
“你是沈府的小姐?”就在她愣神間,一個女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沈青鸞轉過臉一看,一個穿着紫色長裙的少女站在她身後,少女頭戴一頂黃金鑲玉冠,身上是金邊紫色九鳳裙,腳下穿着銀絲登雲靴,腰間栓着一堆琉璃玉墜,脣紅齒白,肌膚勝雪,雙瞳剪水,顧盼神飛,整個人看起來水靈靈的。
此人名爲皇甫秋水,是龐貴妃之女,二皇子和六皇子嫡親的妹妹,今年應該和這個身子同歲,爲人古靈精怪,喜歡跟在五皇子和六皇子後面,前世因爲幫助過五皇子,惹得皇甫若賢大怒,將她指給了好色成性的上官慕白,沒過多久就憂鬱而死了。當年知道了這個事情時,她多少有些怨言,不過很快就被皇甫若賢的甜言蜜語糊弄住,將她拋在九霄雲外了。此刻再見到,居然覺得心中突生幾分感慨。
“尚書府沈青鸞見過公主殿下!”沈青鸞壓下腦中紛亂思緒,急忙行禮道。
皇甫秋水有些疑惑的看向沈青鸞,剛纔她的眼中明顯有着些許滄桑,就好像看破世事一般,只是她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怎麼會有這樣的眼光。
“平身吧,你怎麼知道我是公主?”皇甫秋水的眼睛閃了閃,臉上升起一絲笑意。剛纔離得遠,沒在意,現在一看,果然是個美人,難怪他拜託她幫忙照顧一二呢。
“青鸞惶恐,見到公主的衣衫和頭冠,故此猜測,還望恕青鸞冒昧!”見到她頗爲和善的表情,沈青鸞的臉上也掛這一絲淺笑,原本看似平淡的臉,因爲這一個笑容,瞬間生動起來,讓皇甫秋水直接看呆住了。
“你別公主公主的叫了,沒人的時候,你可以直接喚我秋水。我聽六哥說你比我大一個月,那我就喊你青鸞姐姐吧。嘿嘿,聽六哥說你們是朋友,我們也可以做朋友嗎?”皇甫秋水歪着腦袋看着她,某人說她長的不錯,現在看起來何止是漂亮,簡直就是絕色一個,只是這麼美的人爲何不好好打扮一下呢,要是好好裝扮一下,定然要迷住衆多的人,或者她可以幫她打扮一下,到時候給他們一個大驚喜,嘿嘿,這個主意不錯。如此想着,她的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看着沈青鸞的目光也多了一絲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