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賜婚

今日的上官菊穿着暗紫雲錦掐花對襟外裳,下配古紋雙蝶運行千水裙,上插雲角珍珠卷鬚簪,耳帶鑲金東珠耳墜,略施粉黛,端莊大氣,將尚書夫人的氣質展露無遺,讓對面站着的沈青鸞也忍不住讚歎,果然還是眼前之人最適合做大夫人,相比之下,水如蘭有些小家子氣。

“你們兩個都坐吧!”上官菊看了一眼面色暗沉的沈青鳳,又看了一眼嘴角帶笑的沈青鸞微微搖了搖頭,若是這沈青鸞是自己的女兒,那要省力的多,她的這個笨女兒何時纔會開竅。

沈青鸞依言坐下,她今日依舊是一身淡粉長裙,沒有做過多修飾,即便如此,依舊讓對面的沈青鳳很是不滿。不過沈青鸞仿若沒什麼感覺一般,絲毫不在意,有主位上的上官菊在,她並不擔心沈青鳳會亂來。

“今日留下你們,是因爲選秀在即,看看你們準備好沒有,老爺會安排人將你們從首輪中剔除出來,但是第二輪如何,就要看你們自己了。”上官菊端起瓷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她雖然很想問問如何對付辛小眉,不過作爲長輩,該有的矜持還是要的。

沈青鸞也不點破,只是微笑着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讓上官菊的面色漸漸陰沉。她已經看出來,今日的沈青鸞是故意拿捏着,想來是要以此來和她談條件,只是現在她的確沒有好的計策,再加上要不了多久,她們兩個都要去選秀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對付那麼幾個,那日子恐怕更加的不如意。

沈青鳳並沒有聽出來兩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只覺得主位上的孃親似乎越來越生氣,心中不由暗暗一喜,想看着孃親怎麼懲罰眼前人,一直以來孃親都不讓她出手,看來昨晚的事,還是讓孃親生氣了。

見到沈青鳳略帶得意的笑容,沈青鸞輕笑出聲,這個姐姐真是一點也沒有繼承上官菊的心智,這樣的性子,不管以後進了那裡,都是被當槍使的料,不過她的死活與她無關,因此她只是微笑,卻沒有說任何提醒她的話。

上官菊的眼中再次暗了暗,她已經看出沈青鸞因何發笑,心中隱隱有些恨鐵不成鋼,同時對沈青鸞更加的不滿。

看到上官菊有些發青的臉,沈青鸞不再沉默,若是再繼續,惹惱了她,那就得不償失了。

“大娘,鸞兒有一事相求,還請大娘幫忙!”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沈青鸞擡眉看向主位上的人,眼中帶着淡淡的意志,這是要告訴對方,她志在必得。

上官菊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並沒有拒絕,不過也沒有答應,只是看着她,示意她繼續。

“呵呵,其實鸞兒所求之事,對嫡姐對大娘都是好事,鸞兒想要大娘幫忙,可以和宮內的上官貴妃說一聲,將鸞兒從第二輪選秀中被剔除,若是能夠讓鸞兒落選,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沈青鸞臉色不變,只是靜靜的等着上面之人的回答。

沈青鳳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而主位上的人雖然沒有動,不過臉上也顯出一絲震驚,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而是審視的看着她道:“鸞兒就不想嫁入皇室?不想未來母儀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呵呵”沈青鸞垂下眼簾,掩蓋住心中的悲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母儀天下,呵呵,這些她全部經歷過,最後的結果呢,悲憤而死,剜目挖心之痛,即便是現在,每天午夜夢迴之時,她依舊覺得全身冰冷,若是可以,她寧願嫁給一個農夫,過着男耕女織的生活,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只是她的大仇未報,這些都是虛的,只能等以後再說。

上官菊微微有些疑惑,雖然看不到她的臉,卻可以從她身上感覺到一絲悲涼,這實在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身上應該有的一切。

就在她準備說話間,眼前之人已經收斂了氣息,擡頭看向她道:“鸞兒回到這裡不過短短兩月,卻已經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心中對高牆大院有些畏懼,再者,鸞兒只是庶女,嫁入皇室,也只是妾,不若嫁入平常人家,舒舒服服過日子的好,只要衣食無憂,鸞兒別無他求!”

上官菊微微色變,這樣一番話,不是經歷過很多歲月沉澱,是無法看透的,她能有此心態,以後的日子應該應當會很幸福。

“好,既然你如此想,大娘會幫你的,你爹那裡你也不用擔心,不過你可要想清楚了,日後不要埋怨大娘纔好!”上官菊點了點頭,誠如她所說,這對於鳳兒還是她而言,都是好事,所以她樂得答應。

沈青鸞微微一笑,她並不怕她會拒絕,畢竟這對她有利。如今風雲消失,他那邊的情況很難說,沈長青有意將她許給太子,若是嫁給那個人,還不如不嫁,再者這樣也可以將沈青鳳的敵意給消了,一舉多得,再好不過的事情。

“四孃的事情,大娘不用擔心,鸞兒馬上要去選秀了,大娘和嫡姐知道鸞兒還會回來,可是四娘不知道,所以接下來這段時間四娘定然有所動作,我們只要將計就計便可。”沈青鸞見目的已經達到,臉上的表情再次回到了之前的恬靜。

上官菊皺了皺眉,這話雖然是實話,但是萬一她放棄對付眼前人,而是想和她爭奪當家的權利,那豈不虧大了。

“大娘如果想有備無患,也並不難,聽說四娘有意將四妹妹許配給她的外甥,且這個外甥不日便會過來。一個鄉下來的小子,大娘想玩應該很容易吧,再說說不定此人知道四娘不少隱秘的事情,呵呵,該如何做,大娘應該清楚了吧!”沈青鸞端起杯子,也輕輕嚐了下,極品鐵觀音,果然是好東西!

上官菊的臉上慢慢揚起一絲笑意,她怎麼沒想到呢,若是那個傻小子出了點什麼笑話,定然都會歸在辛小眉身上,她現在的狀態一個情緒激動,都有可能流產,所以根本不用擔心了。事情想通之後,上官菊的眼神再次變了變,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不管眼前人多麼的聰明,只要她和自己沒有利益衝突,便可以爲自己所用,再說她不過是個沒有背景的庶女,要是想捏死她,也沒有多難,如此想着,她的臉色越發好看了幾分。

沈青鸞心中冷笑,不過面上依舊是一團和氣,幾人又商量了幾句,這纔回自己的閣樓。走在路上,碰到迎面過來的言青,此刻她的神色頗爲陰沉,沈青鸞心中微微一凜,言青一向淡然,如此這般模樣,定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小姐,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去請皇上賜婚,要將你賜給他做側妃!”言青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若是皇上點了頭,那小姐下半輩子就完了。

沈青鸞皺了皺眉,昨晚上見到皇甫蒼南的目光,她就知道糟了,卻沒想到他的動作會那麼快,如今離選秀也沒有幾日了,他怎麼會如此着急。

“聽說四夫人的爹今天一早去了太子東宮,並且相談了很久,之後太子便來沈府提親,因爲老爺沒有直接答應,他就撂下狠話,說去找皇上賜婚。”言青壓低聲音道。

沈青鸞看了她一眼,想來她去借助了前主人的力量吧,居然是辛小眉,也對,她再不出手,就沒機會了,而對付她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她生不如死。皇甫蒼南被廢已經是必然的事情,此刻嫁給他,那結果可以預見。

現在離當今皇上死去,還有一年不到的時間,離太子倒臺還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似乎就是在選秀之後,七皇子便交出了一本冊子,上面寫了很多太子做的一些隱蔽的事情,因爲這個聖上龍顏大怒,直接將太子廢了,並且大病了三個月,也是因爲這樣,他原本就不好的身體,更加的糟糕,之後熬了半年便離世了。此刻若是想阻止這一切,只有一個辦法,便是讓事情早一點發生,就算不能扳倒太子,至少讓皇帝不願意給他賜婚纔可以。

“小姐,老爺讓你去書房!”喜兒從遠處跑了過來,雙眼隱隱有些發紅,想來也已經知道了賜婚的事情。

言青的臉色變了變,隨後道:“小姐,老爺被皇上宣去,現在一回來就要見小姐,恐怕上面已經有了定論,小姐要做好心理準備纔好。”

沈青鸞握了握拳,若是真的嫁給了太子,她的命運不會比現在好到哪裡,不僅如此她的大仇也沒辦法報了,這絕對不是她願意看到的,看來得主動出擊了。

“去,告訴六皇子,請他幫忙,約五皇子在京城最大的酒樓一見!”沈青鸞看向暗處,隨後直接向書房走去。迎面遠遠見到一個男子,一身白衣,身材挺拔修長,玉樹臨風,周身看起來尊貴儒雅,嘴角掛這一絲淺笑,讓周圍經過的人齊齊看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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