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江回到反扒隊,那個被他銬的小偷還被銬在走廊裡的暖氣管上。
見王明江揹着手出現了,小偷是一臉地緊張,王明江走到他跟前,低頭看了一下暖氣片旁邊的一灘水,問:“暖氣漏水了。”
小偷說:“大哥,不是暖氣漏水了,是我漏水了。”
王明江冷着臉看着他說:“誰是你大哥,這裡沒有大哥,有的是警察。”
王明江在兜裡找到手銬鑰匙,給他打開手銬。細看了一下,這小子胳膊都勒紅了,肯定想過要跑,褲襠溼漉漉的,看來是尿了褲子。
王明江把他帶進辦公室,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偷說:“我叫白傑。”
王明江笑道:“瞧你這個名字起的,就想着白撿唄。”
他想了想說:“按照你的行爲,這次是要按照規定來處理的,罰款一千,拘留七天。”
白傑是老油子了,以前又不是沒有被逮住,但是從來沒有被帶到警察局來,以前都是當面罰款,沒收非法所得,然後就可以走人了,最多也就是罰個十來塊,屁股上踢上幾腳就沒事了。
白傑哭喪着臉說:“警察先生,是不是罰的有點重了,以前都是罰個十幾塊,哪有罰一千的,我天天偷一個月也偷不到一千塊啊,還要拘留。”
王明江說:“罰的是有點重了,不過算你趕上了,我們最近在嚴打。”
白傑喃喃自語地說我怎麼這麼倒黴啊,嚴打還有嚴打小偷的。
說嚴打是王明江自己的嚴打,凡是到他手裡的小偷都是最嚴厲的懲罰。
白傑說:“可是我真的交不出一千塊罰款啊!”
王明江顯得很爲難的樣子說:“那就對不起了,你的永遠在號子裡呆着了,啥時候交罰款了纔可以出去,那就不是幾天的事情了,搞不好好幾年了,我要是把你給忘記了,一輩子呆着也有可能。”
一聽偷個錢包有可能要呆一輩子,白傑別提多沮喪了。
王明江說:“也可以不交罰款就能出去,就看你怎麼選擇了。”
白傑剛纔還是一臉的頭苦,一聽還有啥都不用幹就能出去的,立刻說:“我就選不用交罰款的這種。”
王明江說:“其實很簡單,你給我當線人就可以了。”
白傑一聽是當線人,猶豫了一下,但想想嚴重的後果,還是覺得當線人比較好。
發展了白傑一個線人,王明江如法炮製,凡是逮到的新手他都要想盡辦法發展成線人,要說這些小偷們和混混們就是不一樣,混混們有的時候還嘴硬骨頭硬,被教訓一下就老實了,小偷們都不用他動手,銬在哪裡一天不給吃不給喝,晚上就服輸了。
一個星期下來,王明江發展了三個內線。
這三個內線主要的任務是給他提供老手們的線索,凡是有老手上車行竊,內線都會告訴王明江在幾點,幾路車。
王明江就上了那輛車,這段時間的歷練,儘管是老手,也有露出蛛絲馬跡的地方,只要是下手,就得有所動作。
根據內線的消息,王明江連抓了兩個老手。
新手們繼續給他提供線索,老手們王明江不發展內線,這些人老奸巨猾,都上了年紀,不好忽悠,不像新手服氣他。只要是老手,不管偷盜東西多少,除了如數退還給失主,老手們都要進號子裡蹲着。
號子裡的人最看不起的就是小偷和強姦這兩種人了。
進去號子裡的老手只能是每天打掃衛生,提水倒尿,這種活兒。
晚上還的睡在窗戶邊上,給所有人的人遮擋外面的寒氣。
小偷老手們都是好吃懶做,遊手好閒之人。那受過這樣的苦啊。
關了幾天老手,王明江提審了他們兩個。
一上來,王明江就問:“最近看守所呆的挺舒服吧?”
“舒服什麼呀,都快被折磨死了,警官先生,放我們出去吧,我們服了,再也不敢在33路鬧騰了。”
一開始33路來了一個新警官,老手們都不以爲然,甚至,幾個老手專門在王明江眼皮底下作案。得手後還和同夥吹噓,在警察眼皮底下作案是多麼的爽。
這下沒幾天功夫,他們就被王明江逮到了,而且逮的恰到好處,時間地點,一上來就被王明江抓了個正着。
他們那裡知道,王明江已經發展了內線,幾個新手早就出賣了他們幾個老手。
王明江說:“聽說你們這行分的很細的,老手上面是終極老手,終極老手上面還有什麼從未失手。我想抓一個終極老手,你們看着辦。”
兩個老手是一臉的頭苦,小偷們都是師傅帶徒弟的關係,新手們也都有師傅帶着,但可以出賣其他人的師傅。王明江發展的幾個內線不敢出賣自己的師傅,但別人的師傅他們總是可以出賣的,所以給他提供的信息都是這些老手們的信息。
老手們年紀都已經有三十多了,他們的師傅都是四五十歲的終極老手,基本上不靠偷盜生活了,下面的人每天的供奉都夠他花銷的了。
出賣了自己的師傅,那以後就沒法在這個圈子裡混下去的了。
但是可以出賣別人的師傅。
兩個老手最終受不來看守所這個苦日子,答應了王明江的要求。
當然不能出賣自己的師傅,你就得盯着別人的師傅是什麼時候行動的。
終極老手們也有手癢的時候,十天半個月不偷一次都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麼。
王明江有的是耐心。
他抓的老手都有筆錄,有案底,抓他們再進來輕而易舉,這些傢伙自然也知道不能得罪了王明江再進來,一有消息,立刻就通知他。
果然,沒半個月,一個終極老手上車了。
老手們很快就給王明江消息。
王明江得到消息也跟着上了車,現在他進車裡已經和普通乘客沒什麼兩樣,誰也看不出他是抓小偷的,眼神也不漂移,還戴了一個眼鏡,顯得很斯文的老師模樣,站在了那個終極老手的身邊。
這個終極老手四十多歲,留着小鬍子,皮膚白淨,看起來生活不錯。
高手就是高手,儘管王明江一路小心翼翼的盯着他,他都始終沒有挪窩,但已經得手了。
王明江甚至都沒有看出他什麼時候下的手。
不過,他最近也知道了一個賊的習慣,那就是得手後立即在就近一站下車。
這個終極老手剛坐了三站地就要下車,肯定是得手了,王明江假裝也跟着下車。
終極老手一下車,剛要走,就被王明江抓住了胳膊。
他一個警覺,翻手就是一手劃了過來,這一手非常厲害,一般手指中間會夾着非常鋒利的刀片,被這樣的刀片劃傷了臉,一輩子就是一條猙獰恐怖的疤痕。
王明江怎麼可能讓他的手,他早有防備。
刀片一劃過來,他就退後一步躲開了。
終極老手利用這個時機已經跑出幾步遠了。
王明江一點不客氣的掏出手槍,也不警示啥的,照着這個終極老手的腿上就來了一槍。
一槍打過,那個終極老手爬在地上起不來了。
王明江這纔不緊不慢的走過去,“拿刀片襲警,你這罪名可大了。”
終極老手以前也經常和警察打交道,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警察,一上來就拔槍的。
“你夠狠的啊,這麼大點事情就開槍。”終極老手感到無比的震驚,身體上的疼痛,疼的他說話都不利索。
王明江沒搭理他,走過去搜身,一般的新手還是幾個人出來作案,得手的東西會迅速轉移給同夥帶走,但終極老手們可不屑於這樣做,他們自覺手法已經無人能發現,帶着身上也沒什麼不可,但今天他遇到了王明江這樣的人,直接給他來了一槍,然後搜身。
很容易的在他身上搜到了一個鼓鼓囊囊的錢包,打開看了一下,大概有幾百塊,這相當於一個人的月工資了。
終極老手一般一個月只偷一次就夠他花一陣子的了,還不說徒弟們的孝敬。
王明江說:“你看看你,又是偷盜,又是襲警,我打你一槍是應該的。”
終極老手有口難言,疼的只冒冷汗。
王明江給他帶了手銬,打了醫院的電話。
不一會兒,醫院的救護車就趕來了。
醫生現場包紮了一番,傷勢不太重,基本上取出彈殼,止住血,包紮一下就沒事了。
王明江用的是小巧型的手槍,這種手槍的子彈比較小,威力也不是很大,一般如果不是擊中要害部位是不會死人的。
醫院裡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王明江就到醫院提審這個終極老手。
“你叫什麼名字?你估計還的去看守所呆一段時間,看看你這個案子怎麼結。”王明江和氣的坐在他旁邊說。
“規矩改了嗎?偷個錢包交公然後罰款不就是了嗎。”終極老手疑惑的問道。
“可不是嘛,規矩改了,從我這裡改的。你主要還襲警了,拿着刀片向人們警察的臉上劃,這性質可嚴重多了。”
終極老手說:“我叫方敏,是33路車的老大,我一出事,我那些徒子徒孫們就要鬧騰了,你把我關了,這個社會治安肯定不好,說不定會冒出多少偷盜案件呢,馬上就要過節了,你們領導聽到這麼多案子突然猛增性的爆發,會不會很生氣?”
王明江安慰他說:“沒關係,你就儘管鬧騰吧,現在我們開始嚴打了,正好愁着抓不到人呢,你們一鬧騰,正好藉着嚴打的機會槍斃幾個,這事就消停了。”
方敏看着年輕的王明江,一臉的想不通,說:“你和以前的警察們不一樣。”
王明江說:“警察都差不多,只是規矩改了,以前是和你們玩平衡木的遊戲,現在我要嚴打,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方敏覺得,還是要玩平衡木,他有這個自信,只要自己進去了,下面的兄弟們肯定會鬧事,到時候案件猛增,這小子說不定就的放自己出去。還是挺幾天看看形勢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