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已經在宋朝疆域的最北邊。
再往北就是遼國,再往西則是西夏。所以在這裡,也是大宋的兵家重鎮。
北宋時期,倒是沒有路引這玩意兒,但也不是說就能隨便亂跑的。假如是商賈,需要到行會去登記。如果是流民,則要到官府報備。
不過,王曜景進入太原府,卻是一點阻撓都沒有。
原因無他,只因他一身道人打扮。皇帝信奉道教,自號道君皇帝,天下間道人的地位極高,哪個不開眼的敢阻撓?
遼國以前是宋朝的大敵,但這些年衰弱的厲害,已經許久沒有進犯大宋北方了。這也導致此地日漸繁榮了起來,雖然比不上汴京,但也是商賈滿地,處處是叫賣之聲。
青鸞很明顯是第一次這麼直觀的見到這等紅塵氣象,好奇的打量着這一切。對她而言,這帶着馬糞味道的街道都是新奇的。
“噹噹噹。”她在前頭牽着小毛驢,王曜景則坐在毛驢的背上。毛驢的脖子上繫着一顆鈴鐺,走了一路,也響了一路。
太原府的街道很狹窄,兩邊是擺的滿滿當當的攤販,不少行商牽着馬匹在街道上走動着,王曜景二人要很小心的走着,纔不會被擠到。
當地的小販用方言大聲的叫賣着,嗓門極大,就好似在你耳邊喊着一般。王曜景的身形隨着毛驢的走動搖搖晃晃,倒是頗爲享受這種感覺。
“師父,這裡有家客棧。”青鸞拉扯着小毛驢,費勁的從人羣中擠了出來,指着不遠處的一家客棧說道。
“走,咱們上去歇歇腳。”二人剛剛走到客棧門口,店內的夥計便衝了出來,對着兩個人殷勤的招呼。
無論是王曜景還是青鸞,都氣質不凡,這夥計見慣了走南闖北的行人,自然煉就了一雙火眼金睛,態度別提多熱情。
“給我家這毛驢準備兩斤美酒,五斤羊肉,好生餵養着,莫要怠慢了。”青鸞將小毛驢的繩子遞給了夥計,脆生生的開口說道。
“啊……”這夥計有些傻眼了,這算個什麼事情,頭一回聽說這毛驢喝酒吃肉的。
但青鸞卻不再跟他多說話,而是拉着王曜景的袖子,朝着客棧內走去。這客棧內的客人倒是不少,見到王曜景二人進來的時候,不由得偷偷打量。
尤其是見到青鸞的時候,更是生出了驚豔之感,這北面的邊關之地,何曾見過這等出彩的人兒。聽說南面的繁華之地,有富人家喜歡豢養**,這道士倒是真會玩兒啊。
王曜景不理會這些人的骯髒想法,直接叫來了夥計,點了酒肉,和青鸞一同吃喝了起來。如今全真教還未出現,倒是沒有酒肉方面的戒律。
“師父,我們來這邊關之地幹嘛?你不是說帶我去江南的。”青鸞託着下巴,好奇的開口問道。
說到這個,王曜景的心思又恍惚了一下,是啊,來這幹嘛?
他記起來了,他是要去遼國去借契丹金冊。
在這一世,他只有一個任務,就是建立天庭。在正常的歷史線上,林靈素並未能成功的建立地上仙朝,甚至還拖垮了北宋國運,致使大宋在八年後喪失了半壁江山。
想要建立天庭,便要取各國天命寄託之物,這北方的大遼,便是契丹金冊。遼太祖耶律阿保機建立契丹,將昭告天下的文字命人刻在了金頁之上,便是所謂的契丹金冊。
除了這契丹金冊之外,還有虎水金源珠、西朝定邦劍、唐蕃會盟碑、天龍秘經,這分別代表着金國、西夏、吐蕃、大理四國的天命寄託之物。
至於大宋的天命寄託之物……
王曜景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修行修行,除了修,還得行。你常年囿於宮中,不見天地,不見萬物,又如何修得一顆道心。此次師父我帶你出來遊覽,也是幫你增長積蓄。”
他慢悠悠的說道,青鸞似懂非懂,重重點了點頭。
“昂昂昂!”就在二人說着話之際,忽然間一陣高亢的聲音從樓下傳了過來。這聲音之大,幾乎要叫破人的耳朵。
“哎喲喂。”樓底下一片混亂,不停地有慘叫聲傳了出來,偶爾還有木板裂開的聲音,好像有一隻怪獸在橫衝直撞。
“哎呀,不好了師父,是大黑在發脾氣了。”青鸞一聽到這個聲音,立馬就站了起來。
“大黑……那頭毛驢……”王曜景因爲是接收了林靈素的記憶,所以總是慢上一拍。
“轟。”就在這個時候,二樓的地板就被衝破,一道黑色的影子自下面竄了上來,不僅撞破了二樓的地板,連屋頂都被掀翻了。
不少食客根本就反應不過來,直接朝着地面砸去。雖然二樓也就一丈多高,可要是就這麼摔在地上,也得摔個七葷八素。
王曜景的念頭一動,這些人就這麼定在了半空中。
到這個時候,他纔有心思去看黑色的影子。那是一頭小黑毛驢,此刻口中正咬着一個漢子,這漢子的後背被其咬出來一個森森的印子,血跡從裡面沁了出來。
一頭毛驢,竟然能跳出七八丈高,這根本是不符合常理的。當然,這是一個存在着修道者的世界,也是能夠有解釋的。
這毛驢本身是東海的異種黑蛟,被林靈素降服之後,變作了一條毛驢。其性格暴虐至極,一不順心就會發怒。
“啊……妖怪啊,毛驢成精了!”在客棧不遠的地方就是市集,往來的行人看到這一幕,當初就嚇得尖叫了起來。
這毛驢不僅成了妖怪,還打算吃人啊。
“大黑,給我回來!”青鸞嬌吒了一聲,卻是一抖手腕上的銀鈴,只是微微一晃,小毛驢就像是遭受了莫大的痛苦一般,直接從半空中落下,重重砸在了一邊的雜貨攤上。
大黑在地面上瘋狂的扭動着,四蹄拼命的蹬踹,地面上被踩踏出來一道道裂縫。這街上的人早就被嚇跑到了遠處,這也太可怕了,好好的怎麼進來妖怪。
隨着大黑的掙扎,一道道鱗片開始在它的皮膚上浮現,嘴裡的牙齒逐漸變得尖銳,身材也開始拉長。
“還真的是黑蛟。”王曜景第一次看到蛟龍,只覺得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