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9)特殊的一頓飯
“這幾年,這個秦天詠是越玩越大了,大概是畢業了吧?啊?”薛忠繼續喝酒,說,“這人,你如果真要說能混到什麼地步,不看……除非是運氣好吧。”
我呆了一下。
但在場沒有人說話。
薛忠又說:“光是聰明、光是狠,其實也還不夠,秦天詠這種人……反正我覺得他走不長久。”
趙恩銘說:“這個不是我們這些老一輩去評價的,年輕人有年輕人的做事方法。現在我們要說的不是這件事……”趙恩銘頓了頓,看着我,說,“蕭凌,你知不知道,最近你秦哥在聯合誰?”
我說:“誰?”
趙恩銘說:“你果然不知道……你們秦哥就沒有讓你們做什麼麼?”
我想了想,說:“有……這段時間,我接到電話,他說想要見我們……”
趙恩銘點了點頭,說:“大概就是這件事了,你們秦哥現在在市區聯合了老一批的混子,這是我們剛剛得到的消息,現在他最先聯繫的人……叫黑豹。”
我說:“誰?黑豹,黑豹是誰?”
趙恩銘說:“黑豹……就是原來你大舅的上司,你大舅就是爲他殺的人,爲他坐的牢,上一次你大舅刺殺樑宇嘉,大概也是因爲他。”
我倒抽一口涼氣,說:“什麼……他,那追殺大舅的也是……”
“不是。”趙恩銘搖了搖頭,說,“恰恰相反,追殺你大舅的人是黑豹的對頭,黑豹之所以同意秦哥的聯合,也是因爲市區的混子們已經沒落了,尤其是老一輩的……基本上要麼就被公安局處理了,要麼就外逃了,黑豹雖然在老一輩的人裡頭有人脈,有根基,但是他現在已經拉不起隊伍了。他原先壟斷了郊區的一大片農貿市場,在鎮子那邊還有一個地下黑市,包括賭場、洗錢等等,但郊區已經被連續整頓了好幾次,雖然還有點兒賺頭,但是隨時都可能出問題,至於那片地下賭場,你也知道,已經被完全消滅了,黑豹也花了不少錢才走通關係,把他自己和幾個重要的兄弟保下來。”
我皺着眉,說:“那他豈不是什麼都沒有了?秦天詠這個時候聯合他們?那不是加重負擔?”
趙恩銘擺了擺手,說:“你知道一句話麼?叫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黑豹的產業和小弟們已經被打的打抓的抓,差不多都散了,但他還有錢,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已經足夠做很多事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這麼說,秦哥要錢,黑豹要人。”
“對,黑豹要人。”趙恩銘說,“只不過我現在不是很清楚黑豹到底想幹什麼,他一直是一個野心非常大的人,從前,他替上頭做事,後來上頭的那位東窗事發被處理了,他就自己幹自己的,想做社會大哥,現在,明明可以拿着那筆錢去好好過他的日子,卻又和年輕一輩混在一起,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
馮浩用筷子敲着碗,說:“蕭凌,我們就是給你通個氣,還有就是想把我們的想法……依照我們過來人的經驗想到的一些猜測告訴你……我猜,這個黑豹,很有可能手上揹着太多人命,有太多仇人,所以他不敢過那種獨自一個人的日子,他怕,明白我的意思麼?”
我點了點頭。
薛忠說:“蕭凌,你以前一定也沒有聽說過你大舅年輕時候的事情吧?”
我搖了搖頭。
“嗯……這些你三舅……不對,你忠叔以後慢慢跟你說。”薛忠說,“但有件事你必須知道,就是黑豹對你大舅是有恩情的,你大舅會幫他去殺樑宇嘉的爸爸,會幫他去殺樑宇嘉,會代替他去坐牢,就是因爲這份恩情……但是……”他嘆了口氣,說,“另一方面,原本你是可以跟你大舅的事情扯清關係的,你大舅和黑豹的那些對頭也不至於來找你麻煩,但現在秦天詠忽然跟黑豹聯合,難免那些人又會找上門來。”
我不禁想起了那時候在小巷子裡用槍頂住我頭的那幾個傢伙。
我現在想起那件事,依然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
薛忠又說:“你得小心了。”
我說:“二舅、四舅、忠叔,我能知道大舅的對頭到底是誰麼?”
薛忠看了看趙恩銘,趙恩銘點了點頭。薛忠說:“得了,告訴你吧,那個時候,我們兄弟幾個因爲一些小事各奔東西,你大舅投奔了早年就對他有恩的黑豹。那時候黑豹跟着上頭的一個領導的副手做事,那個副手當時還算有些作爲,就是又貪又狠毒,跟黑道很多勢力都有聯繫。那時候,那副手升職很快,甚至有人說他可能會當上本市的副市長……當然,那也只是說說而已。”
薛忠又說,“當時那個人有一名官場上的競爭對手,兩個人整天不對付,那個傢伙,手下也有一批黑道上的傢伙,領頭的姓蘇,以前還在西城橋下要過飯,後來不知道怎麼打架出了名,居然做起生意來,還拉了一批人,一個個敢衝敢打,他自己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蘇乞兒,但大家都叫他花子哥,叫花子的意思……這就是你大舅的對頭,把你大舅害死的,很有可能就是花子或者他的小弟。”
我說:“很有可能?”
薛忠說:“嗯,只是有可能而已,具體情況很難說,因爲那兩個上層的官員都已經落馬了,花子的手下本來可以算得上是職業殺手,但那官員一落馬,他們也就是普通的社會閒散人員而已。不排除他們跟黑豹的積怨很深,或者在債務、生意上還有較量。”
趙恩銘補充說:“如果他們真的去追殺了你大舅黃龍豪,就說明他們還在鬥,而且斗的很慘烈。”
今天聽到的事情,我原來從來沒有聽過
。
然而,回想起來,之前卻似乎總零零碎碎的有過一些線索,只是線索都斷了,今天聽了幾個“親戚”的分析,這才把事情差不多給理清楚。
然而,當一切清楚的時候,我非但沒有一點兒興奮的感覺,反而覺得有些擔憂,有些害怕。
看來秦哥果然野心不小,他沒辦法在縣城和鎮上擴大自己的地盤,就決定在市區做大,還把老一輩的混子們也都拉了出來。
馮浩繼續敲着碗,笑着說:“我看這個秦天詠,你的秦哥,是想重建本市黑道的繁榮,同時也再次掀起本市反黑的大**啊……怎麼樣。”他看着薛忠和趙恩銘,說,“咱們也出去溜溜,當年本市的‘五煞’。”
“五煞可只剩下三個了。”薛忠說,“這都什麼時代了,咱們……唉……”他看了看我,說,“混就得趁早,這過了三十歲,就混不動了。”
趙恩銘說:“馮浩,你有錢了是吧,老敲碗,別把我家也給敲窮了。”
馮浩笑着說:“我就是覺得,咱哥幾個在這說,說來說去,讓蕭凌注意着注意那的,我們自己又不出馬,好像不大好吧,怎麼的,咱五煞當年打架可都是衝在第一個的,你還記得雲峰山下那回麼?你一個人把臨市化工廠的那幾個小子全放趴下了,咱們去的時候問你:老趙,不是說好了打定點,你***怎麼一個人就衝上去了。你說什麼?你說,那幾個sb看起來跟唱戲的似的,根本不夠打,一個激動就衝上去全給弄趴了……現在,你就一好老公,薛忠呢,孩子都滿月了……唉……”一開始是得意,之後,表情卻變得有些失落。
薛忠說:“你自己還不是,你那漂亮媳婦,你那生意,你放得下?”
三個人都沉默了,整個“客廳”裡顯得別樣的壓抑。
薛忠猛喝了一口酒,又繼續說:“年輕的時候,一個個都無牽無掛的,當然敢衝,想着……死了嘛,就是天當棉被蓋,現在……”
我聽出了他們的意思。
趙恩銘忽然笑了笑,看着我:“蕭凌啊,你聽到了吧,混黑道代價可是很大的……其實,你大舅交代過我,讓咱們幾個引導你,讓你能退就……”
我說:“二舅,四舅,忠叔,現在不是時候,我也沒有那個機會,沒辦法說離開就離開……”
趙恩銘點了點頭,說:“就是這個原因,纔會特意把你叫出來,告訴你咱們瞭解到的事情。還有就是跟你說一聲,哥幾個雖然不能衝不能殺了,但是你要人,找我。要錢,找馮浩。像問事情,找薛忠,絕對沒錯,隨時隨地,咱們一定幫忙。”
我忽然有些感動,重重的點了點頭。
“哥幾個,咱們乾一杯吧,這大哥和曉天雖然不在了,但蕭凌在這兒,你們不是說了麼?他就像黃龍豪大哥和宋曉天的結合,哈哈,咱們就算是五個人到齊了吧,來,幹
!”趙恩銘說。
薛忠和馮浩都站起來,我忽然覺得有些蒼涼,爲自己滿上了一杯酒,和他們三個碰杯,一飲而盡。
我明白,這一頓飯,對我來說,有着別樣的意義……或許,他也講開啓我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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