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鬍子發威
我的用意本來是感謝沈秋顏,哪知道,這傢伙聽了以後,居然說:“你沒有吃過我做的東西,你沒有在我家吃過飯,你什麼都沒有做,你沒有來過!”
我驚了一下,看着她,說:“你什麼意思,你能不這麼一下一個樣子麼?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你到底要我做什麼?你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非得跟我鬧騰是吧?”
沈秋顏忽然放鬆下來,那是一種像泄了氣一樣的放鬆,就像是剛纔用盡全身力氣去做一件事,現在卻突然累了,不想繼續下去,她慢慢的從我身邊走過,坐在沙發上,雙眼望着前方,無力得說:“你走吧,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
小小年紀你玩什麼深沉,簡直是莫名其妙……我心裡想,但這個時候我就算留下來也沒什麼意義,還兼之浪費時間,既然沒別的事可幹,那我還不如去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從沈秋顏家踏出去,關上門的時候,我回頭望了一眼,心裡總覺得有那麼一點不是滋味,但卻又說不出來到底爲什麼會這樣。
沈秋顏,你到底跟我鬧什麼?我一邊走一邊想。
忽然我腦子裡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本來,我們是不是可以不用做敵人呢?我救過她,她也救過我,我害過她,她也害過我,我們一直做對,但卻是你一拳我一腳,最終鬧個兩清。
可是我們不做對的時候呢?我們一起打架、一起逃跑、她做飯給我吃、甚至,那天在操場上,雖然可能是意外、可能是衝動,她卻實實在在的吻過了我。
這些,早已經不是兩個敵人能做的事情了。
可爲什麼我們會變成互不相讓的敵人?我忽然變得無比困惑起來。
爲什麼我要總是跟她做對,爲什麼她總是對我莫名其妙,爲什麼不論對我做什麼,都一定要做出那種冷淡、抗拒的態度來,是我真的讓他那麼噁心,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她爲什麼要請我吃飯,爲什麼偏偏要自己做給我吃,她又沒有下毒,又沒有像她自己說的那樣丟一堆噁心的東西進去……
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越想越覺得離奇,而且我心裡居然隱隱有了一種奇怪的想法,當那種想法在我腦子裡一閃而過的時候,我立刻甩了甩頭,對自己說:“想什麼呢,簡直太可怕了……”
我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把思緒轉到其他的事情上,我就這麼慢慢的平復自己的情緒,慢慢往學校走去。當人在想事情的時候,往往會覺得自己走得很快,不知不覺,我已經回到了學校,就在我一步步朝教學樓的方向走,準備從教室的窗子上翻進去,一個人呆一會兒的時候,我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一個男生,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人是誰,但是卻叫不出名字來
。
他往前走了幾步,毫無寒暄,直截了當地對我說:“你回來了,我找你。”
我訝異地看着他,說:“找我幹什麼?”其實我還有半句話沒說出來,“你不會想早我打架吧?”
那個人就是幫虞南跪地爬行的高手,我還真沒想到這個傢伙會忽然找上我,當時我勸都勸不住他,現在他居然主動找上門來。
他說:“我說話,你聽得清不?”
其實我聽不太清,但是勉強能懂,於是我點了點頭。
他說:“好,那我直說,我想找你辦事,這件事對你也有好處。”
我說:“找我辦事?對我有好處?說來我聽聽。”
他說:“先自我介紹一下,你可以叫我小六,是這樣,有人要搞死邢建陽這個賤皮子,需要你幫忙。”
我驚了一下,搞死邢建陽?這好像並不是簡單的事情,現在邢建陽已經開始漸漸取代了虞南的地位,學校裡的很多人已經他成功控制了,成爲了他的小弟,我們現在要一次性說搞死他幾乎不可能。
而且,我怎麼就能隨便相信眼前這個忽然蹦出來的小子,如果他是邢建陽這個陰險的傢伙叫來試探我的怎麼辦?在這條道上混了一年多,我怎麼說也有了點兒敏感性,尤其是對這種爾虞我詐互相算計的事情。
我說:“我能做什麼?而且邢建陽現在是高中部的大佬,大家都很尊敬他,我怎麼能跟他做對?”
小六說:“不是我發現你的,是有人叫我來找你的,你就講,你幹不幹?”
我說:“你連是誰讓你找我都不肯說,我憑什麼相信你。”
小六說:“我沒有你那麼多花花腸子,是鬍子叫我來的。”
鬍子?!不就是和邢建陽聯手算計了虞南與趙侃的傢伙麼,他們現在又要窩裡反?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這纔不到一天的時間,鬍子又開始招兵買馬,甚至連我都選上了。
我說:“你不是忠心於虞南麼?怎麼又跟鬍子聯繫到一起去了?”
小六說:“就是因爲我忠於虞南,所以我纔想找你聯手,虞南是不好,但他已經沒得用了,邢建陽這個龜兒子也好不到哪裡去,要不,你多考慮考慮。”
他的話說得越長,我越是聽不清楚,不過大概意思明白之後,我就立刻妥協了,對,我是該多考慮考慮,這件事貌似又錯綜複雜牽扯萬千了,還真不知道我初三這會兒附中到底要發生多少事纔算完。
我說:“那就這樣,我先上樓了,要不留個聯繫方式?”我拿出手機。
“我沒得電話。”小六說,“這個樣子,我明天這個時候還來找你,你給我答案
。”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也只好用這個緩兵之計了。
高手小六走了之後,我回到了教室,從沒鎖的窗戶上翻進去,週末的空檔,沒人來上課。我想了想,忽然覺察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我好像還沒有問文凌爲什麼給我假情報呢,又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給我假情報?
文凌一開始對我說的那些應該都是真的,包括邢建陽、鬍子和趙侃他們之間的關係,但後來給的情報卻和事實出入很大,這是什麼原因。
我想了想,撥通了文凌的電話。
我說要約文凌出來的時候,文凌好像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說:“哥,我沒有給你假情報。”
我說:“不打自招麼?我好像還沒有告訴過你我要問你什麼吧?”
文凌說:“蕭凌哥,其實我知道了上次趙侃襲擊邢建陽被埋伏的事情以後,就覺得不對勁了,我知道你肯定會找上我,本來我還想主動找你呢,可是我膽子小,我怕,所以……所以我沒敢,沒敢打電話來說這事兒……”
我心想:不妨先讓他說說。
我說:“那行,你是要在電話裡說,還是要出來說?我提醒一句,你在電話裡說,我不一定聽得清楚明白,出了什麼問題的話你是知道下場的。如果你到我面前來說,有半個字不實,那我可以當場打死你,知道不?!”
狠話放出去了,文凌立刻說:“蕭凌哥,你在哪兒,我立刻過來,我過去找你。”
文凌的速率比救火隊還高,不過七八分鐘,他就滿頭大汗的從窗戶上翻了進來。當時正好是接近夏天的時候,天氣粘溼,而且有點兒溫暖,我知道他現在身上肯定特別不舒服,但我沒有同情他的時間,我說:“自己喘口氣,說吧。”
文凌說:“是……是這樣,我想了好幾天,覺得這件事有那麼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別賣關子,繼續。
文凌說:“我覺得,這,這第二道搞掉邢建陽的命令,就是星期三那一次,可能,可能是鬍子下的……”他氣喘吁吁的說出了一句讓我有點震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