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看着李虎,起先迷糊着,後來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馬上拉着他的手說:“小夥子,你救了我?”
李虎點點頭:“也談不上救,就是幫您按摩了一下。”他當然不能把真話說出來了。
“你好哇……”老人嘴脣有點哆嗦,拉着他的手一直重複這三個字。搞得周圍的人都躲開老遠,心裡暗道,這小夥子算是被訛上了。
沒多久,遠處傳來警笛聲和急救車的聲音,警察、急救人員到了。
“讓開讓開,怎麼回事?”警察疏散人羣,急救人員則吆喝着衝上前去。
看到老人半躺着,被李虎攬在懷裡,一個戴口罩的女醫生立刻怒了:“你怎麼回事啊?病人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你就敢動他?你不爲自己着想,也得爲病人想一想吧,萬一人家……算了算了,你起開!”
女醫生脾氣暴躁,一把搡開李虎,一看那老頭,愣了一下:“爺爺,您怎麼在這裡?”
“哎,是盈盈啊,這不,你宋爺爺約我到他的實驗室去,我走半路,不知怎麼就暈倒了。你也別嚇唬人家小夥子,這小夥子技術不錯咧,敢給我按摩,竟然也把我給救回來了。要不是人家,你現在就得在火葬場見你爺爺咯。”老人居然還有精神跟孫女開玩笑。
女醫生扶着他站起來,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李虎:“這位先生,對不起啊,我剛纔着急了。”
“沒事,人之常情。”李虎淡淡的笑了笑。
“哼,等我見了宋喬舟那老東西,一定要他請我吃一頓大餐,我要吃陶然居的清蒸魚!”老人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
“您說什麼?您認識宋喬舟宋老?”李虎一愣,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啊,我這就要到他那兒去,怎麼,你也認識那個老傢伙啊?”顯然,這位老人跟宋老關係不錯,言語間稱呼很是隨便。
“嗯,我這就是往他那兒送藥材的,正好,我和您一起去,我有車。”李虎一回頭,看到一個交警正站在自己車跟前抄牌,他趕緊跑回去解釋。
“警察同志,我不是故意的,剛纔前面…… ”李虎道。
他話沒說完,老人和孫女就趕過來了,跟那警察一頓說,警察一聽:“哦,原來是救死扶傷了,那這一次就不罰款了,下不爲例。”
李虎抹去額頭的虛汗,回頭跟老人要說謝謝,可老人居然已經很自覺的鑽進副駕駛了。他孫女一臉無奈,看着李虎道:“那麻煩您了。”
李虎點點頭:“沒事的,正好順路。”
人羣疏散,救護車和警車都走了,李虎也開上車,繼續朝實驗室而去。路上,老人不斷的跟李虎聊天,是個很健談的人。
“小夥子,你很會按摩啊,手法獨特,是哪一派的?”老人笑眯眯的問。
“我?無門無派,祖傳秘方。”李虎硬着頭皮回答。
“哦,原來如此,看來是雜家的。”老人點頭,“這按摩啊,有上駟院派、練家、醫家、雜家,好幾個從古代流傳下來的派系。不過大部分都是正骨推拿,我還從不知道,這腦溢血也能用按摩的手法化解。”
“您懂得真多。”李虎讚了幾句。
老人立刻洋洋得意地笑了:“那可不,連宋喬舟那老東西都得求我呢。”
“您跟宋老認識很久啦?”李虎隨口問。
“也沒多久。”老人道。
“哦。”
“才七十年不到。”
李虎差點把下巴磕在方向盤上,感情這兩位是發小啊。
就這麼,有這位話癆老先生的陪伴,李虎感覺這一段路程走得特別快,很快他們就來到實驗室樓下。李虎停車的功夫,老人又不見了,他在樓下找了一圈沒找到,只好自己先上樓。
還沒進實驗室呢,就聽到裡邊有人大聲說笑,這不正是那老人的聲音嘛?
“我說孫易,你老東西算是撿回一條命啊,不過你說李虎會推拿按摩?我怎麼不知道呢?”宋喬舟道。
“那人家平時潛伏得很深唄。”孫易道。
李虎敲門而入,手裡拎着一隻蛇皮口袋:“宋老,這是我前段時間採集的黃芪和三七。”
一聽這個,宋喬舟也顧不得跟發小侃大山了,讓李虎趕緊把東西倒出來。同時,他悄悄給孫易使個眼色,那意思你幫我上上眼,看這到底是不是野生的。
東西一倒出來,頓時滿室飄香,那孫易一下子就給這香氣吸引住了,馬上掏出老花鏡,蹲下仔細的看。
“老人家,您可不能老蹲着,剛纔還暈倒了呢。”李虎善意的提醒。同時,看孫易的樣子,他心裡也明白了,宋老對自己,也沒有十分信任,這是找人來幫他長眼咧。
孫易就像魔怔了,也不搭話,只是一個勁的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足足十多分鐘。
“天哪,這黃芪好啊!”孫易讚歎道。
一聽這話,宋喬舟馬上緊張的問:“怎樣,是純的麼?”
“你告訴我,還能怎麼純?”孫易擡頭盯着他反問道,“黃芪,野生和非野生,一看根系。野生的根系比較細,而且雜亂,人工養殖的,養料充足,根系就懶了,直不楞登幾根粗壯的長完就算。”
“再看這裡,野生的黃芪比較細,而且容易過了採摘年限,會有黑心、空心的現象。不過這一些都沒有,年限充足,但是品相很好。這些黃芪,難得啊!”
孫易感慨着,臉上露出一種三伏天飲了冰露的暢快表情。
本來宋喬舟對李虎就非常信賴,現在聽了這話,更是把心放進肚子裡。
“好,小夥子,你這些藥我都收了,我給你開七千塊。”宋喬舟出手也不小氣,之所以只有七千塊,是因爲李虎拿來的藥並不算多。
李虎也沒客氣,也不講價,因爲他知道宋喬舟給的價格,一定高於市場價。收了錢,他就要告辭。
“哎,你別走啊,留下來,陪我們兩個老古董喝喝茶,聊聊天。”孫易叫住他,“我還想跟你探討探討按摩手法呢,想知道你是怎麼用按摩的手法,把一個腦溢血的病人給救回來的。”
“這個……”李虎面帶難色,“要麼改日吧。”
“哎,老孫,人家小夥子最近好像有事
。對了李虎,你之前在電話裡支支吾吾的,好像有心事啊。”宋喬舟問,“有啥事說出來,大家想辦法。”
兩個老頭你一句我一句,李虎被逼的無奈,把王超的事說出來了。
那兩老一聽,頓時氣不打一出來:“還有這樣的事?”
“哼,我去看看!”孫易吹鬍子瞪眼,“是中毒還是腸炎,一眼就能看出來。”
李虎苦笑道:“人家有縣市兩級醫院的住院證明和診療憑證…… ”
“那有啥?你別急。”孫易道,“今天就在這裡踏踏實實陪我們喝茶,那件事,說話就能辦妥。”
李虎有點不敢相信,這位說話似乎有點吹噓的成分。倒是宋喬舟,看出李虎心裡的憂慮,便把他拉一邊,悄悄的跟他說:“小夥子,你當孫易老頭是吹牛呢?我告訴你吧,他是中醫藥世家出身,舊社會的時候,他的爺爺還給總統當過私人醫生呢。”
“哦,可是……”
“沒可是,你跟他聊聊就知道了。實不相瞞,今天我叫他來,就是讓他幫我辨別這批藥材的真僞,人家一上鼻子就聞出來了,比狗鼻子都靈。”宋喬舟這損友,什麼時候都不忘虧孫易兩句。
既然這兩位都發話了,李虎也就不矯情,跟着他們一起去喝茶、聊天,孫易還真的跟李虎聊了很多關於中藥、推拿方面的事。
好在李虎因爲肚子裡有真貨,之前那些農業聖典,早就被他消化得一乾二淨,所以聊起天來,倒也不吃力,反而讓兩位老中醫,都是暗自讚歎。
“咱們華夏中醫,算是後繼有人啊!”他倆心裡想。
當天,李虎返回桃山,臨走的時候,孫易拍着他的肩膀:“小夥子,儘管把心放肚子裡,明兒一早,我就去雲海,到時候你呢也帶着你的律師,咱來個多邊會談!”
李虎感激的點頭:“多謝孫老,多謝宋老。”
“有啥呢,你多給我供應點優質的藥材,比謝謝啥的強多了。”宋喬舟笑呵呵地說。
和兩位老人告別,李虎就給張立打了個電話,約他明天去醫院。張立是一個非常負責任的律師,職業素養的確高,在稍微問明情況之後,馬上點頭答應了。
這一晚,李虎回到家,睡得特別踏實。
第二天一早,李虎就驅車前往雲海市人民醫院,打聽到王超的病房,便在門外守着了。
上午十點多,張立也趕到了,他見面就問:“李虎,你今天來這裡,有把握嗎?”
李虎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不管有沒有把握,既然有人想幫我們,那就試試看吧。”
期間,他們又見到了王超的母親,那個潑辣的女人一看到李虎就冷哼一聲:“你來這裡做啥?殺人滅口啊?我告訴你,你來講和已經晚了,我們法庭見!”
說完,她一扭身子,鑽進病房就沒再出來。不過李虎聽到,她和兒子在病房裡嘰嘰咕咕,說着什麼。
上午十一點,老爺子還是沒出現,李虎有點急了,張立也問:“你是不是搞錯了?約的不是今天吧?”
“沒錯,就是今天。”李虎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