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受調查期間,李虎只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到工作上。他把行政工作交給手下人去做,自己則一心撲到大料的料理上。
嶽婉韻跑過來幫他,並且懷着深深的歉疚。
“你在研究所呆着嘛,不用到這裡來。”李虎兩手都是泥巴,滿頭大汗的看着嶽婉韻。
嶽婉韻抿嘴一笑,眼睛彎成月牙兒:“我是科學家,科學家當然是要實踐的。你不用管我啦……”
李虎心裡挺感激的,其實現在嶽婉韻也是那個需要人安慰的人。
兩個人一起忙碌,幹了一天活兒,李虎才發現自己果真小瞧了嶽婉韻。這個女孩不光是個天才科學家,還是農田裡的一把好手。
她拾得起所有的農具,便是幹了一輩子農活的閆老七都對其讚不絕口。
李虎借住在閆老七隔壁的鄰居家裡,那家人常年在外打工,屋裡只剩下空蕩蕩兩層樓。
夜晚,李虎一邊泡腳,一邊想着心事。
“我的指紋,究竟是怎麼被弄到煙鍋巴身上的?”他心裡暗道,“總不會他真的是我殺死的吧?”
這當然不可能。
李虎脾氣雖然有點火爆,嫉惡如仇,但是絕對沒到能夠打死人而面不改色的地步。
其實他一早就把這件事告訴俞小凡了,俞小凡也非常的焦慮。只是當時她正在執行一個非常絕密的任務,無法長時間和外界聯繫。
“你去找我那個律師朋友。”俞小凡說。
李虎當然知道她的那個律師朋友很厲害,只是人家擅長的是民事法,這可是刑法。
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李虎今天早上就把這件事告訴律師。律師果然非常悲觀,只是讓李虎彆着急。
“清者自清,國家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你記住這一點。”律師對李虎說,“但是我對刑法真的不太透徹,這樣,我介紹一個朋友給你認識。”
法律界的一顆歪星張慈,這人也是雲海人。曾經活躍在華夏法律界,是個鬼才。
只不過在風頭正盛的時候,張慈忽然銷聲匿跡了,讓所有的同行都心情大快。
李虎手裡現在就捏着記錄着張慈電話號碼的紙,他在考慮,要不要撥打這個電話。
噹啷!
外面傳來一聲鐵器跌落在轉頭上的聲音,李虎腳也不擦,赤腳衝出去看。
啥都沒有,院裡空蕩蕩的。
“我都有點神經了。”李虎皺眉暗道。
現在他真有一點草木皆兵的感覺,尤其是夜幕降臨的時候。
他沿着院子溜了一圈,發現原來是一把鋤頭倒在地上發出聲音,而釀成這一切的,恐怕是一耗子。
李虎搖頭把鋤頭扶起來,轉身要進屋繼續泡腳,卻發現一雙賊亮的眼睛正在屋檐上盯着他。
那果是一隻貓,月光下可見它灰白相間的身體,雙目泛着琥珀色的光澤。
李虎眉頭一皺,本能的感覺心有點冰涼。那隻貓的眼神,不太對勁啊。被它盯着的時候,李虎感覺自己就像是盤中餐。
好在貓很高傲,沒多久
就伸個懶腰,麻利地順着屋檐跑遠了。
李虎進屋,重新倒水洗腳,並且撥打電話。電話沒打通,他腦海裡卻一直迴盪貓的眼神兒。
過了一會,他又打電話,這一次打通了,對方聲音沙啞,口氣不耐煩:“你誰啊?”
“喂您好,請問是張慈張律師嘛?”李虎很有禮貌的問。
對方沉默了一下,然後大吼:“這裡沒有什麼律師!你打錯了!”
嘟嘟嘟!
對方掛了電話。
李虎有點哭笑不得,這人脾氣咋這麼暴躁呢?
號碼是律師朋友給的,已經確定無誤。既然對方不承認,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李虎決定另想他法。
電視機雪花嚴重,勉強能看幾個央臺。李虎隨意轉換頻道,忽然看到一個法制節目。
法制節目正在講述一個陳年老案,李虎失神地看着。這個也是殺人案,現在被關押的嫌犯自稱是冤枉的。後來警察偵破也證實了他是冤枉的,可是當初確實鐵證如山——指紋。
指紋觸動了李虎敏感的神經,他不由得瞪大眼睛仔細看。原來這人的指紋,是被真兇故意印上去的。
李虎腦筋靈光大放:“指紋還能印上去啊!”
丁玲玲!
電話響起,打斷了他的思路,他拿起電話接聽:“我是張慈。”居然是那個律師,對方聲音依舊沙啞,可是變得理智很多。
“您好,我叫李虎,我有事……”李虎話沒說完,就被其打斷。
“我知道你有事,並且不是好事。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能不能提前給我錢,能給我多少錢。”張慈道。
好傢伙,一開口就是錢,啥都沒幹就要先拿錢。
這要是擱在往常,李虎絕對以爲是個騙子。不過現在,他有點病急亂投醫的感覺。並且根據別人所言,這人的確不按牌理出牌。
“您還沒聽我的事呢,怎麼能判斷價格,怎麼能判斷自己是否能勝任?”李虎變得理智起來。
“因爲我是張慈,你要不信任我,幹嘛輾轉找到我的電話?”張慈冷笑道,“勝任不勝任的,我自己心裡清楚。你是人命官司吧,我要五十萬。”
李虎倒吸一口冷氣,五十萬,獅子大開口啊。
對方等他答覆,可是李虎不好擅作主張。
“這樣吧,我跟家裡人商量一下……”李虎話沒說完,張慈第二次掛了他的電話。
這傢伙,脾氣性格還真是古怪的一逼。
他趕緊擦了腳,準備把這件事告訴俞小凡,門兒卻被敲響了。打開門一看,是嶽婉韻。
嶽婉韻手裡端着一碗湯麪:“我知道你晚上沒吃飽飯,給你送來的。”
她這幾天對李虎非常好,展現出女人的一面。要知道平時她的生活就是實驗室和工作,科學家不分性別。
李虎道聲謝謝:“你不用這樣的,我也不太餓。”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我知道你有心事,可總不能……”她一邊說着一邊進屋。
然而她對農村生活實在太不熟
悉了,沒注意到堂屋門口是有門檻的。那門檻足有十多公分高,一個不留神,她連人帶湯麪,往前撲了過去。
李虎正好站在她跟前,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他眼睜睜的看着一碗熱湯麪撒到自己身上,好歹趁機把這位天才女孩給接住了。
兩個人都很狼狽,因爲他們抱了個滿懷。要不是李虎,嶽婉韻估摸着自己能一腦袋撞到桌角上,頭破血流。
可是現在這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雞蛋湯麪撒了李虎一身,從領口開始灌下去,燙得他皮膚泛紅。
兩個人身上都是麪條,狼狽不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燙着沒呢?”嶽婉韻趕緊掙脫出來,隨手拿了一條毛巾給李虎擦拭。
“額……那是擦腳的毛巾。”李虎很是無語。
熱湯當然把他燙着了,可是對於他來說,那點傷不算什麼。五行之力自動就溜到燙傷的地方,將其撫平了。
現在麻煩的是,李虎沒帶換洗的外衣。而嶽婉韻身上也沒好到哪裡去,到處都粘着麪條。
“對不起……”嶽婉韻又鬧了個大紅臉,她低下頭,讓李虎忽然愣了一下。
真好看啊,嬌俏的臉孔,好聽的聲音,桃花一樣的人兒。室內的氣氛變得有點怪,兩個一身麪湯的人,都有點不好意思開口說話了。
嶽婉韻心跳的厲害,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得心臟病了。這輩子,她可還沒這麼緊張過呢。
她從小到大,頂着天才的光環,一路走來十分順暢。不斷的跳級,節約了她的時間,卻也讓她與同齡人,與青春生活隔絕開來。
二十歲了,她還從沒戀愛過。因爲做事非常理性,她把愛情也給理性化了。
嶽婉韻認定自己的‘丈夫’這個角色,在地球上是不可能存在的。
女人必須要崇拜一個男人,然後纔會愛上他。可是這世上讓她崇拜的男人,存在麼?
愛情不過是身體的一種生理化學反應而已,她這麼認爲。而現在,她覺得絕對不會在自己身上發生的這種反應,居然詭異的出現了。
眼前這個大男孩,他壓根不符合自己的條件,卻讓她心跳加速,有想要擁吻的感覺。
神使鬼差的,嶽婉韻踮起腳,吧唧親了李虎一口。
李虎纔是真的被嚇到,摸着自己滾燙的臉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我、我先回去啦!”嶽婉韻轉身就跑,撲通一聲又被門檻絆倒。
李虎哭笑不得,這一回他是真的無能爲力。好在門外是鬆軟的泥土地,就算絆倒也不會摔多重。
嶽婉韻羞紅了臉,一身泥土加麪湯,一溜煙跑沒影了。
李虎打電話,叫人給自己送來外衣。他決定明天一早就去找張慈,好好談談這個事兒。
五十萬,還得預支,這有點說不過去啊。
一整夜李虎都翻來覆去睡不着,他聽到樓房上有小動物跑來跑去。會不會是那隻貓呢?
而事實上他猜的是對的,那隻灰白相間的貓,一整個晚上都匍匐在屋頂,兩眼放着琥珀色的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