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老子道歉!”劉副所長吼道,“道歉不管用就磕頭,磕到小李原諒你爲止!你特麼的,天天不給老子找點事你就不自在是吧?我可告訴你,從今往後,你的破事別來找我!”
他暴跳如雷的樣子,徹底把張迎春給嚇到了:“表、表舅……”
“別看我,你看他!”劉副所長氣的鬍子眉毛都在抖。
張迎春給嚇傻了,他不明白,爲啥表舅會這麼怕一個賣菜的,難不成他有什麼把柄落人手裡了?嗯,肯定是,剛纔自己還看到小王給這倆人端牛肉麪呢。
“表舅,是不是這人威脅你了,你跟我說,我手底下有的是兄弟……”張迎穿爬起來,昂起腦袋對劉副所長說,“咱不怕他這樣的……”
啪!
張迎春話還沒說完,劉副所長一耳刮子就抽過來了。
“你特麼廢什麼話?成天就知道兄弟、兄弟,我看你遲早要毀在你那幫兄弟手裡。”劉副所長那個氣啊,“我告訴你,你小子今天別不識擡舉,要是不能讓小李消火,天王老子都幫不了你。”
這一下張迎春算是明白了,自己要捏軟柿子,結果捏到了一個鉛球彈子!
劉副所長搡着他,又把他按倒在李虎跟前,老老實實跪着。
從頭到尾,李虎都沒跟他們客氣一聲,他臉色很冷靜。雖然現在張迎春看起來像是很可憐,可他欺負那些無依無靠的商販時,也沒見過他可憐別人。
張迎春給他磕了個頭,眼淚汪汪地說:“大哥,我狗眼看人低,我錯了,您就原諒我吧,這件事跟我表舅沒關係啊。”
“你特麼說你自己的事,別提我!”劉副所長鼻子都快氣歪了,忍不住照他屁股又踹一腳。
張迎春順勢撲爬在地,抱着李虎的腳苦苦哀求。李虎一點都不爲所動,他知道像張迎春這種人,關鍵時刻爲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什麼猥瑣不堪的事都能做出來。
“道歉要到菜市場去到,哪裡跌倒的哪裡爬起來嘛。另外,磕頭就不用了,折現吧,我和你表舅說了,五萬塊,一毛不少。”李虎走開,不想給這樣的人機會抱自己的腳。
那張迎春腦瓜子嗡的一聲:“啥?五、五啥?”
“五萬!”賀小寶很及時的補刀,伸出一巴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媽呀,您把我給論斤賣了也值不到那麼多錢啊!”張迎春叫道。
“那沒辦法,我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知道的,那四個抓我回來的青年是怎麼回事,你心裡更清楚。”李虎道,“我們只好法庭見了。”
“別、別呀…… ”張迎春撲過去,死抱着他的腿,“再商量商量。”
“沒的商量!”賀小寶氣哼哼地說,“欺負我們那會,你跟我們商量了嗎?”
“是是是,我錯了!”張迎春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同時不住的回頭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表舅。
劉副所長火氣過了,想着那終究是親戚,便湊到李虎跟前,給他敬菸:“小李,你看這件事咱這麼做成不成?先讓這混蛋去公開道歉,完後賠償的事,咱家裡去談?”
李虎想了想,就這麼耗着也不是事,做一件事一件吧。於是劉副所長開了車,載着他們回到菜市場。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三四點鐘,快到晚高峰時刻,下午賣菜的又逐漸多起來,菜市場人也多了。
就在李虎原先賣筍子的地方,張迎春借了一輛三輪車,站在車斗裡,拿着管理員的大喇叭,賣力的喊着:“我張迎春,對不住李虎啊,我不該公權私用,我對不起大家…… ”
圍觀的人,裡三層外三層,還有好多人拿了手機出來拍照。大家指指戳戳,張迎春感覺自己的脊樑骨都快被戳破了。他這一輩子,生平第一次感覺臉發燙,丟人。
喊話、道歉、表決心,按李虎的意思,張迎春不光是給李虎道歉,還給以前自己欺負過的所有人道歉。整個過程持續了十來分鐘,當天晚上就上了本地的熱門論壇,成了熱門網絡話題。
完事兒後,張迎春跳下車子,訕訕地走到李虎跟前:“現在好了吧?”
“好個屁,上車,去你家!”劉副所長踹他一腳。
本來張迎春自己上去道歉呢,大家或許也就當個鬧劇了。可看到這裡居然有警車、警察,他們都意識到,以後菜市場惡霸可能不復存在了。
大家議論紛紛,心情舒暢,而之前那個挑起事端的菜販子,則早就嚇的灰溜溜的跑了,路上還翻車載進路溝裡,弄的頭破血流。
“啊呸,難道真的有報應?”他驚恐不已地想。
卻說劉副所長載着他們,七拐八拐,來到縣城老街。這一片都是老舊平房,他帶李虎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就是讓李虎看看張家窮到什麼地步。
劉副所長始終認爲,李虎這小夥子的面相不錯,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窮追猛打的人。說不定看到張家的境況,就會心軟了呢?
抱着這樣的心態,他把李虎領進張家門。李虎雖然木訥,但不是傻的,一進門,就明白劉副所長的心思。
“你看,這就是那混帳家。這會兒他爸媽應該都在外邊上班,不容易,六十歲了,還要做清潔工。”劉副所長嘆了口氣,看着家徒四壁的院子,他忍不住反手又是一巴掌,“你特麼什麼時候能爭點氣?三十大幾了,連個媳婦都說不上。”
張迎春連連點頭稱是。
李虎皺着眉頭沒說話,他倒不是在生氣,而是一進門的瞬間,他就感覺到點什麼異常的波動。
這空氣裡,似乎有一團特別清新的空氣,一直在往他鼻孔裡鑽。
“什麼味兒?”李虎忍不住道。
“啊,那個,可能是茅廁,好幾天沒打掃了。”張迎春一臉尷尬,急忙解釋。
他家是老舊平房,還是旱廁,屬於棚改區了。
可李虎卻並沒有嗅到那種氣味,此時他的鼻腔似乎主動屏蔽了臭味,只留下淡淡的芬芳。
他記得這種感覺,第一次是在賀小翠身上,第二次是在周曉霞身上。周曉霞他是不知怎麼回事,可賀小翠的掛墜,卻讓他的五行石發生莫名的變化。
“難不成,這裡也有跟五行石有關的東西?”李虎心裡道。
他不動聲色,跟着張、劉進了屋,途中,他不斷的觀察着,感覺那種吸引力,似乎是從廚房裡傳出來的。
張家的確很窮,家徒四壁毫不爲過。李虎跟着進了客廳,發現這裡連他們村最窮的一戶都不如。
他心不在焉的跟劉、張討價還價,最後價格定在了一萬塊。
李虎並不是缺這一萬塊,他只是想討個公道。
可就這一萬塊,張迎春也表示真拿不出來。
“能不能打張欠條?”張迎春很是爲難地問。
“是啊,現在有多少拿多少,剩下的打欠條,你看可以麼?”劉副所長道。
李虎站起身,走到門外去,出去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劉副所長。劉副所長立刻心領神會,跟着走了出去。
“劉副所長,既然他家庭這麼困難,我看就按照你說的辦。”李虎主動降低姿態,這讓劉副所長頓時滿心感激。
事實上,李虎對這個劉副所長也沒有太反感,只要不觸到他底線,他都不怎麼記仇。況且,多個朋友多條路,這一點他還是很清楚的。
“是了,那真是委屈你了。”劉副所長點頭,“我這外甥太不像話了,今天他爹媽回來,我要好好跟他們談一談。不過,你只有這個要求麼?”
“當然不是,我得拿點抵押品,哪怕是他家的一塊磚呢。”李虎道。
劉副所長很爲難地說:“這還真是難爲你了,你看這裡哪有啥拿得出手的東西?連那臺電視機都是我家十多年前淘汰下來的。”
“我自己找吧,看着辦,您放心。”李虎道。
“那行,你隨便拿,我讓他去寫條。他說家裡還有三千塊,剩下的就打欠條了。”劉副所長道。
“別了,打個一萬塊吧,我就算不可憐他,還可憐他父母呢。”李虎道。
劉副所長愣了一下,點頭道:“好。”
他去跟外甥說打欠條的事,李虎則在院子裡假裝逛着,找合適的抵押品。
轉了一圈,他就轉到廚房去了。
一進這門,李虎就知道自己來對地方了。濃烈的清新氣息,簡直讓他有一種進了森林的感覺。
氣息來自牆角一塊豎在角落裡的木敦子上,藉着暗淡的光線。李虎隱約能看清那是一個墩子,大概已經被廢棄不用了,上面滿是灰塵和油膩。
李虎試着像當初觸碰小翠的吊墜一樣去感應它,可惜的是,它始終只是散發盎然的生機,卻並不給李虎更多的迴應。
“不管了,先帶回去放着再說。”李虎試了好多次,都是一樣的結果,索性不再試了。
他搬着菜墩子走出廚房,正碰上張、劉兩人在堂屋門口商量事兒。那兩人一看到李虎搬着個菜墩子,都有點傻眼。
“小李,你說的抵押品,就是這個?”劉副所長不敢相信的問。
“李、李大哥,我家雖然窮,可也不至於讓你搬這個。”張迎春也道,“要不,你把我的電腦桌搬走吧。”
“滾!”劉副所長現在極度不愛聽外甥說話,吼他一聲,“人家愛拿啥拿啥,你還有臉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