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離開前山路公寓樓,本想給林秋秋打個電話,可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夜裡零點了。
“秋秋應該睡着了吧。”李青低聲喃喃,還是習慣性的掏出手機看了看,有一條林秋秋髮來的未讀短信。
“我先睡了,你注意安全。”
如此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李青始終無法放晴的內心涌起了絲絲暖意。
李青打開那輛計程車的車門,坐上了駕駛位。他靜靜的坐在那裡,盯着前方空無一人的街道,發了一會兒呆。
今晚所發生的事情,對於楊惜惜而言是一場噩夢,對李青來說亦然如此。他幾乎可以肯定,楊惜惜遭受的這次襲擊必然出自齊家人之手。他也需要重新審視,自己之前對齊家人的態度是不是太過寬容了?
李青漸漸意識到,面對一隻時刻危及別人生命的毒蛇,如果僅僅是警告將無濟於事。他需要採取更加激烈的措施,佔據更加主動的位置。比如說,拔掉這條蛇的毒牙,讓它沒有製造危害的能力。
“可是...”李青微微蹙起了眉頭,神色再度猶豫起來。他不得不承認,以自己的能力想要將齊家徹底擊倒,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而臨港督察廳的周文昊,又絕非理想中的合作者。
謝雨煙呢?李青搖了搖頭,直接否定了這種可能性。先且不論這個女人是否會幫助自己,單單是她最近正在安心待產,李青也不忍心將她拉入這場鬥爭的漩渦。
在周文昊自覺一片大好的形勢前,李青卻隱隱看到了危機。他預感到齊家將會有更加激烈的反撲,而且將會對自己一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李青的思緒,他拿起放在副駕駛位上的手機輕輕一瞥,發覺是楊惜惜的來電。
李青身體下意識的微微前傾,透過前車窗向着路邊的公寓樓張望了一眼,而後接起了手機:“怎麼了?”
耳邊傳來楊惜惜低低的啜泣,聲音中透着極度壓抑的害怕和委屈。
“你沒事吧?”李青又問了一遍。
“對不起,我不知道還能打給誰...”楊惜惜終於抽抽噎噎的開了口,“發生這種事情,我...我...”
“沒關係。”李青儘量使得自己的語調柔和一些,“你還好麼?”
“挺好的,我沒事。”楊惜惜沉默了一會兒,“你回家了麼?”
李青道:“沒有,在你家樓下,還沒有走。”
“我...我有點兒害怕...”
李青伸手揉了揉額頭:“需要我上去陪你麼?”
楊惜惜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低低的“嗯”了一聲。
“麻煩你了。”
“沒事,等我一會兒,馬上就到。”李青掛斷了通話,身體緩緩靠在駕駛位上,輕輕嘆了口氣。
他隨後蹬開車門下了車子,第二次上樓,來到了楊惜惜的家門前。
李青擡起一隻手,輕輕敲了敲房門。
站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房門終於打開,楊惜惜趴在門口的地板上,仰起
腦袋來看李青:“真不好意思,這麼晚了...”
李青一瞥見楊惜惜髮絲蓬亂,還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趴在門口,當即嚇了一跳,額頭青筋突突跳個不停:“你這是幹什麼?”
楊惜惜小臉漲得通紅:“我腳腕扭傷了,所以...只能爬過來開門。”
“哦,差點兒被你嚇到了。”李青長長鬆了一口氣,俯下身兩手穿過楊惜惜柔軟的細腰,將她拎起來,而後擡腳蹬上了房門。
將楊惜惜放到沙發上,李青在門前的鞋櫃裡換了雙女孩子才穿的可愛拖鞋。趁着這個機會,他的目光在屋子裡細細的打量了一番。
這間房一室一廳,面積不算大,但裝修卻算精緻。屋子打掃得很乾淨,牆上貼了素色壁紙,地上鋪着實木地板,處處縈繞着一股女孩子獨有的淡淡馨香氣息。
楊惜惜坐在沙發上,伸出玉手梳了梳凌亂的髮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裡是不是太簡陋了?”
“很好啊。”李青扭過頭一臉詫異的看着楊惜惜,“你怎麼會這麼想?”
楊惜惜微抿着小嘴:“你是李家家主,住慣了豪宅別墅,應該沒見過這麼小的屋子吧。”
李青換上那雙卡通拖鞋,伸出手在面前比劃了一下:“我以前住的屋子只有這麼大,還不及你家的半個客廳。”
“怎麼會?”楊惜惜眨了眨美眸,“你別逗我了。”
“是真的。”李青一臉認真的說道,“我幾年前在燕京的住處,長五步,寬三步。這麼促狹的地方,還要放一隻衣櫃、一張牀,你能想象麼?”
楊惜惜有些不太相信的搖頭:“我相信很多人住在這種地方,不過要說是你,完全不信。”
“你不能只看得到表面的光鮮亮麗。”李青咧嘴笑道,“這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比你看到的艱難得多。”
李青低頭看了看楊惜惜垂在沙發下那兩條修長白皙的玉腿,微微蹙起了眉頭:“你的傷口還沒處理?”
“啊,不太方便。”楊惜惜輕輕說道,“我想等明天舒服一點兒再處理。”
“那可不行,如果處理不好會留下傷疤的。女孩子夏天要穿裙子,同我們這些皮糙肉厚的大男人不一樣。”李青兩隻手攥在一起,目光在四周環顧,“有醫藥箱麼?”
“有,在那邊的櫃子下面。”楊惜惜扭過身,玉手向着牆角一指。
“嗯。”李青點了下頭,轉身走到牆角,將下面的醫藥箱拽了出來。
打開藥箱,李青低頭看了看,輕輕點了下頭,然後將之拎到沙發邊坐了下來。
“我給傷口消一下毒,可能有點兒疼,忍着點兒。”李青話音落下,將楊惜惜的玉腿擡起來,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他從藥箱裡掏出醫用棉沾了消毒液,輕柔的擦拭着楊惜惜膝蓋上的擦傷。
“嗤...”楊惜惜輕輕抽了一口冷氣,秀眉微微蹙起,白皙的雙腿也禁不住微微一顫。
“一會兒就好了。”李青輕聲說道,“要是傷口不清理乾淨,會有細菌滋生.
..”
他偏過頭來看楊惜惜,脖子卻是驀地一僵,話音也戛然而止。
楊惜惜已經將之前那件滿是油味兒的襯衫換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垂到大腿中段的純白色蕾絲睡裙。她的兩條玉腿搭在李青的大腿上,睡裙下襬微微上揚,在不經意間露出了其下那件淺綠色的三角內衣。
絕對領域的誘惑力可想而知,李青隨意一瞥,便再也無法移開目光了。
楊惜惜先是滿面疑惑的看着李青,忽然醒悟過來,連忙挪了挪身子,將睡裙下襬往下扯了扯,俏臉羞紅,好似能掐出一把水來。
李青回過神來,也是一臉尷尬:“對..對不起,我...”
“你剛剛提到以前在燕京的事情。”楊惜惜心思聰慧,立即岔開了話題,“爲什麼?”
“你是臨港人?”李青如蒙大赦一般,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道。
“嗯。”
李青淡淡的說道:“那你應該很清楚李家這些年的事情吧?”
“大致瞭解。”楊惜惜輕輕點了下頭,“是啊,每個人都會有一段很艱難的歲月,不過好在你撐過來了。”
李青搖頭苦笑:“你錯了,在我看來那段日子很美好,現在反而愈加艱辛。”
“你怎麼會這麼想?”
李青沉默了一會兒,將楊惜惜腿上的傷口清理好,開始收拾藥箱。
“我剛回國的那兩年,在燕京郊區一個叫四海維修部的地方打工。”李青低聲說道,“那段時期的確很辛苦,要頂着大日頭出門,滿城奔波,上門維修。”
“可那個時候我所接觸的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做的都是平淡無奇的工作。做多少事,拿多少錢,明碼標價,清清白白。住處雖然狹窄,條件雖然簡陋,可晚上躺下來就能呼呼大睡,不會失眠,從來不去擔心明天會怎麼樣。”
李青擡起頭盯着楊惜惜:“你覺得這樣的生活,還不夠美好麼?”
“你現在過得不開心?”
李青輕輕搖了下頭:“並不能稱之爲不開心,只是說現在做的很多事情,非我所願。”
楊惜惜將兩條玉腿縮回來,輕輕點了下頭:“你是對的。”
李青將醫藥箱放回原位,一眼瞥到桌子上的牛角梳子,便順手將之拿起走到了楊惜惜身邊。
“我給你梳梳頭吧。”
“很亂麼?”楊惜惜晃了晃腦袋,有些靦腆的笑道。
“挺亂。”李青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剛剛你一開門,我還以爲撞了女鬼。”
“討厭。”楊惜惜嬌嗔一聲,“你會做這種事情嘛?我自己來吧。”
“你試試。”李青努了努嘴,手指穿過楊惜惜柔順的髮絲,幫她將凌亂的頭髮梳理好。
楊惜惜直起脊背,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白皙的臉蛋兒透着一抹淡淡的羞澀,像一個乖巧的小孩子。
眨了眨美眸,楊惜惜輕聲道:“沒想到李家家主連給女孩子梳頭髮也這麼在行,經常用這種小把戲哄女孩子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