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鄧師看到楊迅難看的臉色,禁不住眉頭一蹙,“被帶到哪裡去了?”
“回去!重新回去!”秦武朝大嚷,“這羣畜生!今天非炸了他們的老窩,讓它們斷子絕孫不可!”
鍾若曦嬌軀禁不住顫抖起來,雙臂划着水,似乎也打算折返回去。石應輝在後面扯住了她的揹包帶子:“別衝動,如果李青真被鱷魚帶進了水裡,即便你們現在折回去,也救不了他。”
心下穩了穩,鍾若曦輕聲道:“你們繼續往前走,找地方上岸,我回去看看。”
她話音剛落下,古月就已經違背命令,柔軟的身體徑自扎進了水裡。
“回來!”鍾若曦冷聲大叫,但卻是無濟於事。在整個隊伍之中,連李青都沒有把握壓住古月,就更不要說是其他人了。
古月的心思全在李青身上,如果不是因爲後者,她纔不會來攪和這趟渾水。向前遊了一段,古月將腦袋伸出水面換氣,忽然看到了距離她五六米遠的水面上冒起了一連串的氣泡。
俏臉微微變色,古月攥了攥手中的短刀,正欲再往前去,原本冒氣泡的地方忽然騰起了一大團血花,緊接着一道水浪高高衝起,然後一頭五六米長的巨無霸鱷魚肚皮朝上浮了起來。它的整個肚子都被縱向拋開,內臟混雜,鮮血淋漓。
瞳孔猛地一縮,古月本能的向後退了退,隨即便見得距離這頭鱷魚五六米遠又是一股血花翻涌起來,而後一頭鱷魚從水裡伸出半個腦袋,不住的打滾,撲騰得水花四濺。
這個過程持續了十餘秒,那頭鱷魚便一動不動了,徹底死絕。
“李青!李青!”
古月喚了兩聲,隨後便見得從水面露出了一個溼淋淋的腦袋,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水漬,衝着她咧嘴一笑:“我沒事。”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頰,所有人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大哥,真要被你嚇死了。”文揚沒好氣的叫嚷道。
李青衝着他擺擺手,然後游到了古月身邊:“快走,要不然一會兒又得引來一大羣。”
“嗯。”古月點點頭,兩個人很快同其餘人匯合在一起。
“鄧師,炸一下。”李青沉聲吩咐,“給咱們空出點兒時間逃跑。”
“明白。”鄧師點了點頭,又向着遠處扔了幾包防水炸藥引爆,暫時性的阻斷那些鱷魚的追擊,然後十個人快速離去。
等到這十個人終於爬上陸地,仰面朝天的躺在草地上喘氣時,真感覺陣陣泛麻的手腳都已經完全不聽使喚了。
休息了一陣,李青纔將上半身撐起來,掏出水壺灌了口清水,仰起脖子漱口,然後再吐掉。
“一會兒都吃點兒藥。”李青叮囑道,“這河水不乾淨,今天都喝了不少,別再鬧了肚子,染上寄生蟲之類的。”
鄧師一翻身子,趴在地面上,拿起望遠鏡甩了甩,然後放到眼前來看:“讓小爺瞅瞅,咱們這是跑到哪裡去了?”
“能定位麼?”馮玉成將
溼透的衣服,鞋子都脫下來晾在草地上,扭過頭來問道。
“不太樂觀。”鄧師撇着嘴,微微搖頭,“有可能走得太遠了。”
馮玉成伸手向着遠處指了指:“咱們一直都在沿着山腳走,其實想要找到現在的位置也並不難,打開地圖看看。”
“嗯,試試。”鄧師招呼楊迅過來,將裹了防水袋的地圖打開,在上面點了點。
“這附近沒有特別突出的山勢,也不知道走了多遠。”鄧師的手指沿着地圖上那條山脈向下劃,突然又頓住,“不過方法很簡單,不管偏離了多遠,我們的目的只是找到這條公路。”
“沒錯。”楊迅點點頭,“所以只要沿着這個方向往前走就行了,無論距離遠近,肯定能抵達就是了。”
李青偏過頭看向這一面,扯着嗓子問道:“研究出什麼來了?”
鄧師擡起頭,伸手向着西南方指了指:“沿着這個方向走。”
眉梢挑了挑,李青問道:“有多遠?”
鄧師搖了搖頭:“不清楚,不過肯定能到。”
“成。”李青點點頭,“先休息,養足了精神再說。”
鍾若曦給石應輝包紮完小手指,冷聲問道:“還有誰受傷了?”
“我們幾個都是小傷。”鄧師擺了擺手,“不礙事,自己處理一下就好了。”
古月將目光投向了李青,後者只好是無奈的苦笑一聲,擡起手擺了擺:“我。”
鍾若曦眨了眨眼睛,拎着醫藥包走到李青身邊蹲下來:“哪裡?”
李青捲起溼淋淋的褲腿,鍾若曦便赫然看到,李青左小腿上那一排泛着烏青之色的咬痕。“這是?”
“鱷魚咬的。”李青笑了笑,“就是我被拖下水的時候,有一頭咬住了這裡,差點兒撕下一塊肉來。”
“鱷魚的牙齒有毒,我給你處理一下,要不然會感染。”鍾若曦輕聲說着,從醫藥包裡將消炎殺菌的藥粉掏了出來。
李青盯着她仔仔細細給自己上藥的模樣,忽然問道:“你擔不擔心我?”
“啊?”鍾若曦仰起頭來,“什麼?”
“我問你…那個時候,擔不擔心我?”李青笑嘻嘻的問道。
“自作多情。”鍾若曦橫了李青一眼,卻發覺此刻這貨的眼睛卻全然沒放在自己身上,而是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腳丫。因爲靴子裡灌了水,鍾若曦剛剛在上岸之後,就將皮靴和襪子脫掉,扔在了一邊。此刻那兩隻小腳丫雖說泡了一天一夜的涼水,還蹭上了地面上的沙土,但卻依然精緻白皙,宛若精雕玉刻的一般。
心下微微一動,鍾若曦禁不住問道:“你看什麼?”
“你的腳真漂亮。”李青笑道,“我還以爲你像你身手這麼好,應該是一個大腳女人呢。”
“你真是閒得沒事做。”鍾若曦上完藥,直接將一卷紗布砸在了李青臉上,隨後起身便走,“自己纏好。”
李青
臉色有些尷尬,偏偏古月還在一邊補刀,陰陽怪氣的嗤笑:“你知道什麼叫做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麼?”
一蹙眉頭,李青故作不耐煩的撇撇嘴:“亂七八糟的,聽不懂!”
古月笑了笑,微微擡頭,眯起眼睛看了看太陽:“這個時候正在雨季,這種好時候持續不了多久。”
“不會吧?”秦武朝擡手遮了遮額頭,“這大晴天的,還能再陰下來不成?”
“走着瞧。”古月話不多言。
秦武朝撇撇嘴,轉過身去踢了踢猶如一頭死豬的紀文斌:“喂!喂!你怎麼睡着了?”
下了一整天的雨,此刻天氣好了許多,頭頂豔陽高照,烘得人渾身暖洋洋。幾個人都解開衣服,攤在樹叢上晾曬。鍾若曦和古月畢竟是女人,難免有些不方便,就避開這羣大男人,繞到了一簇樹叢後面。兩個人這纔將衣服脫下來,搭在樹枝上晾曬。
李青總擔心鍾若曦和古月兩個人能打起來,故而時不時向着那個方向張望,過了沒多一會兒,就被從樹叢後扔過來一塊石頭砸中了額頭。
“再敢東張西望,挖了你的眼睛!”鍾若曦冷冷的喝道。
李青揉揉腦袋,沒好氣的嘟嚷一聲:“不識好歹。”
十個人輪流小睡了一會兒,然後吃光了最後一點兒食物,又給身體補充了水分,時間不知不覺就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此刻天空已經再度陰沉下來了。
“這鬼天氣。”秦武朝罵了一聲,“還真讓古月給說對了,就這勢頭,用不了多一會兒又得下雨。”
鄧師睨了秦武朝一眼:“你也不看看古月在隴西呆了多久,她對於西亞的氣候瞭如指掌,比你在行得多。”
李青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四肢,發覺小腿上的傷只有一些瘙癢刺痛,並不影響活動,心裡也微微放了心。
掃視了一番四面,李青沉聲道:“穿好衣服,準備繼續趕路。”
文揚從草地上將衣服扯起來,湊在鼻子下聞了聞,當即皺起了眉頭:“這味道…真讓人噁心…”
“泡了一夜的髒水,你還指望能有什麼好味道?”馮玉成笑呵呵的說道,“能有乾衣服穿就不錯了,少廢話。”
“浸了水,用不了了。”秦武朝穿好衣服,將一些浸了水無法再用的裝備揀出來扔掉,然後背起了揹包。
鍾若曦和古月穿戴整齊,也從樹叢後轉了出來。十個人在短暫休整過後,再度聚集。除了石應輝斷了一截小手指,傷口略微有些發炎之外,其他人還沒有出現什麼問題。這支隊伍,在穿越沼澤地,逃過了鱷魚的襲殺之後,依然是保持了驚人的零傷亡,簡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但是李青卻並未因此而有絲毫放鬆,他很清楚,一切還只不過是剛剛開始,真正的考驗在後面。
“這個方向。”鄧師擡手一指,“沿着這條路走下去,一定能找到那條公路。”
“那就走吧。”李青緩聲道,“我迫不及待的想要一輛車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