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睨了李青一眼，鍾若曦轉身向外走：“隨我來。”
李青忙不迭的站起身來，屁顛兒屁顛兒的跟在那道窈窕身影后面：“這是要去哪裡？”
“總之是受審人從沒到過的地方就是了。”鍾若曦淡淡的說道。
臉色變了變，李青情不自禁的搓搓手掌：“難不成你是看我英姿颯爽，風流倜儻，想要臨幸我不成？”
鍾若曦猛地停下來，轉過頭來盯着李青，俏美的臉頰泛起絲絲寒意：“我看你是打算換個地方了？”
“我靠，這婆娘居然不會臉紅...”李青心中默默唸叨一聲，將鍾若曦的危險程度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趕忙擺了擺手，李青笑嘻嘻的說道：“不用，不用，聽你安排挺好的，我就是開個小小的玩笑，別介意哈。”
鍾若曦冷哼了一聲：“我不是來看你耍猴的，說話注意分寸。”
迎着那雙清冷的雙眸，李青只覺得脊背涼了一下。這個女人所給予她的那種壓力，至少在此之前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那是一種真正的蔑視，彷彿在鍾若曦看來，李青所掌控的這些籌碼根本不值一提。
“跟我來。”鍾若曦再度低低的吩咐了一聲，扭過身子在前面帶路，這一回李青徹底的老實了下來，沿路默默不語，連欣賞面前這位大美女窈窕身材的心思都沒有了。
兩個人乘了電梯，抵達這棟大樓的最高層。又沿着一道昏暗的樓梯走上去，最終抵達了樓頂。
溼涼的海風撲面而來，繁華的臨港靜靜蟄伏在夜色之下。一側是波光盪漾的海面，另一外一側是都市輝煌閃爍的霓虹燈，景色美不勝收。
李青感到有點兒意外，他沒有想到鍾若曦會帶自己來到這麼一個風情萬種的地方。在他看來，這種地方更適合談情說話，實在是不適合談事情。
“這就是從來沒有受審人到過的地方麼？”眨了眨眼睛，李青淡淡的問道。
玉臂環胸，鍾若曦單手撐在樓頂的護欄上，眺望遠方，輕輕舒了一口氣：“從這裡，可以將整片臨港一覽無餘，你看這片夜色下的土地，多美啊。”
李青沒有說話，他靜靜的等着鍾若曦下一句話說什麼。
果不其然，鍾若曦陡然話鋒一轉：“在這麼美好的景色之下，隱藏了多少卑鄙下流，根本不會有人知道。黑夜真是一個好東西，能夠輕輕鬆鬆隱匿掉那些見不得光的骯髒。”
嘴角輕輕扯了扯，李青低聲道：“你帶我上來，是想讓我聽你背詩麼？”
轉過身來，纖細的腰肢輕輕倚在護欄上，鍾若曦衝着李青眨眨眼，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像你這種貨色，不也被夜色掩蓋住了麼？”
“你非得跟我鬥嘴？”李青眉梢微微一揚，“我真不覺得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捫心自問，你自己就是兩手不染血麼？如果說這黑夜能藏得住東西，有我這一份，
自然也有你那一份見不得人的東西。”
“爲了臨港的長治久安，偶爾也需要採取一些非常措施，我問心無愧。”鍾若曦淡淡的說道，“早在十多年前，臨港督察廳還僅僅是一個針對警務的督察機構，最高長官不過督察級。”
鍾若曦玉手輕輕拍了拍護欄，輕笑了一聲：“但你看看今天，伸出手隨便一抓，都能扯出兩位憲委級警司，這樣的級別調去任何一個市，都能做警察局長了，你知道這是爲什麼麼？”
“爲什麼？你們的職權越來越大，這是好事情。”李青笑呵呵的迴應，“你們現在在臨港，想管什麼就管什麼，想拿誰就拿誰，也難怪鍾廳長脾氣大的驚人，手下人也是動不動就可以濫用私刑。”
“你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我問你爲什麼，不是讓你來諷刺我。”鍾若曦緩緩走近李青，伸出手指在他的胸前狠狠戳了一下，“我告訴你爲什麼，就是因爲你們這些不安定因素，你們這些社會渣滓，將臨港的法紀全部破壞殆盡。”
“臨港百分之八十的腐敗案都同家族勢力有關，迴歸帝國幾十年時間，你們非但沒有消停下來，反而是愈發變本加厲。往往一件小小的故意傷人案，最後都能拔出蘿蔔帶出泥，一直牽扯到四大家族身上。查來查去，越查越深，查無止境。警方，公署，廉政局，臨港大大小小的行政機關，全成了你們自家後院的私人作坊。”鍾若曦的目光越來越冷，“我可以肯定，如果現在將所有案件全部清查，臨港的所有監獄將是人滿爲患，所有的行政機關將是空空蕩蕩，最後要是能剩下一個人，都算造化。”
“你到底想說什麼？”李青看到鍾若曦越來越激動，禁不住眉頭一蹙，“天下烏鴉一般黑，你站在西邊，怎麼就知道東邊的雲彩不下雨呢？”
鍾若曦喘了口氣：“我告訴你我想說什麼，我現在就恨不得殺了你！東邊下雨，還是西邊下雨，我管不到，可我也不想站在這裡被雨淋。”
“那你就殺了我好了，如果能讓你更舒服一點兒。”李青聳聳肩，笑呵呵的說道。
盯了對面這個滿臉無所謂神色的男人一會兒，鍾若曦從腰間拔出手槍上膛，槍口直指李青。
李青略顯無奈的笑了笑：“我現在有點兒懷疑，臨港督察廳廳長居然會幼稚到這種地步...”
砰！
話還沒有說完，陡然傳來了一聲槍響。
李青低下頭，愕然發覺手臂上已經綻開了一個血洞，鮮血正汩汩的流淌出來，瞬間染紅了襯衫。
嘴角泛起一抹笑容，那支手槍在之間繞了個圈兒，然後被鍾若曦插回了腰間。
四面響起刺耳的警報聲，探照燈一直打到天空上，將四面映照得分外明亮，鍾若曦從肩頭取下對講機打開：“我是鍾若曦，樓頂沒事，把警報關了。”
“是！”
過了幾十秒的功夫，警報聲戛然而
止，探照燈也被關掉，樓頂重新恢復了黑暗和寧靜。
繞着李青轉了個圈子，皮靴踏在水泥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鍾若曦笑吟吟的盯着李青泛起蒼白的臉頰，輕聲道：“很奇怪是不是？我爲什麼能打中你呢？”
“血骷髏一線隊隊長，國際王牌殺手，李青，這就是你引以爲傲的資本麼？”鍾若曦向後退了兩步，忽然問道：“要不要再試一試？即便是你事先有了防備，我依然能夠將子彈釘進你的心臟。”
“很多人說冷兵器的時代已經終結，其實不過是因爲人類的反應抵不過子彈。後來你們這些慣用冷兵器的傢伙捲土重來，也不過是經過了長時間的訓練，再度縮減了反應時間而已。歸根結底，這從來就不是用什麼兵器的問題，而是人類自身潛能究竟可以達到怎樣的程度。”
鍾若曦輕輕張開雙手，彷彿要擁抱面前暗沉沉的夜色：“我的出手動作比你快得多，所以你躲不開。無論用什麼兵器，都是一樣的下場。李青，你現在還那麼自信，覺得自己不可戰勝麼？我承認你很快，但同我比，還遠遠不夠。”
眼底的愕然緩緩退去，李青咬了咬牙：“我最討厭別人說我快，你個醜八婆。”
鍾若曦目光陡然一冷，搶步上前衝着李青踢出了一記飛腳。
捂着受傷的手臂慌忙向後一閃，李青靈巧避開，心底卻在暗自驚愕，鍾若曦一個女人能做到臨港督察廳廳長的位置上果然並非憑藉運氣。雖然心裡不太願意承認，但李青還是得說，鍾若曦的身手要穩高自己一籌。
若是兩個人動起手來，他還真不一定能打得過。
一擊未中，鍾若曦並沒有再出手，反而是輕笑了起來：“我的確很想殺了你，不過恐怕不是現在。除你之外，我還有更想殺的人，暫且留你幾天。”
“如果是這樣，你以後恐怕就要後悔了。”李青緩緩直起了腰，眼底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隱晦神色。
“你要是真有這份本事，我倒是願意看一看。”鍾若曦略顯輕蔑的勾了勾脣角，淡淡的道，“我無非是要讓你知道，如果我想殺你，根本不成問題，這有助你幫你擺清位置。”
“然後呢？現在是不是該進入正題了？”在確定了鍾若曦並沒有對自己下手的打算之後，李青也略微放了心。如果不打算對自己滅除，那就只能是合作了。
鍾若曦揹負雙手，緩緩轉過身子，僅僅給李青留下了一張美豔的側臉。只可惜現在的李青全無欣賞心情，從前者剛剛開槍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經不拿鍾若曦當女人看了。
“這麼反覆無常的女人，即便是再美上幾分，也依然是嫁不出去的命。”李青心中暗自嘀咕道。
不過今天所發生的事情，的的確確給李青上了一課。這些年除了血骷髏的幾位統領，李青並未真正遇到過對手，現在面前的這個女人，也算是開了先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