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守在這裡,隨時聽我的吩咐。如果我打出了煙霧信號,就拎着傢伙上島。”
那一排站得整整齊齊的西裝保鏢沉聲應道:“是。”
胡猛點點頭,轉過身走到岸邊,跳上了船:“李先生,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嗯。”李青頗爲滿意的應了一聲,又衝着他招招手,“猛子,你過來。”
胡猛雖然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很順從的走到了李青面前,微微一欠身:“李先生,你還有什麼吩咐?”
李青坐在船邊,忽然伸出手在猛子身上摸索了一下,然後點頭:“行了,你划船吧。”
胡猛一臉懵逼,不過他也不敢多問,轉過身拿起了船槳。
錢含靈忽然湊到李青身邊,笑嘻嘻的問道:“哎,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啊?”
李青瞅瞅她也沒說話,一轉身將手裡的東西扔出去,掉落進海里“撲通”一聲響。
胡猛眼皮狠狠一跳,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猛地摸向自己腰間,早已經空空如也。
他一臉驚愕的張大了嘴:“李先生,你把我槍扔了?”
“嗯。”李青說道,“我們這次上島不是爲了殺人,你帶槍去反而容易激化矛盾。”
胡猛道:“可是...萬一錢茂典對我們動手怎麼辦?總得帶點兒防身的傢伙吧?”
李青擺了下手,清了清嗓子:“無論今晚是什麼情況,你這支槍除了惹麻煩,不會起到任何實質性的幫助。如果是錢茂典動手,有我和文揚在,你根本不需要拔槍。如果島上還有其他人,你也沒機會拔槍,直接跪地求饒好了。”
錢含靈眯起大眼睛問:“李青,你覺得島上還有其他勢力麼?”
李青同黑暗中的文揚對視了一眼,淡淡的回答:“小心爲上。”
胡猛怔了一會兒,這纔將船槳探出去,划水轉了方向。
文揚則是拎起了另外一支船槳,兩人一起划動小船離開前門港,向着興發島而去。
李青望着暗沉沉的海面,淡淡的說道:“從島後靠岸,偷偷的摸過去。”
錢含靈又問:“李青,你是不是經常用這種法子溜上島啊?”
“我也想問你。”李青偏過頭,盯着朦朧夜色下那張絕美的面容,“你經常在小島後面洗海澡麼?”
“臭流氓。”錢含靈抿了下小嘴,縮回去不出聲了。
李青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靠在船邊垂下雙手,仰起頭來望着黑沉沉的天空。
“今晚沒有星星。”他忽然說道。
不知不覺中,小船緩緩靠了岸。
李青站起身,對錢含靈道:“在這裡等我們,聽到了麼?”
錢含靈嘟着小嘴不說話。
文揚建議道:“她不可能聽話,還是打暈吧,你捨不得動手就讓我來。”
“哎,你沒良心誒,枉姐姐對你那麼好。”錢含靈嚇得嬌軀一縮,瞪圓了漂亮的大眼睛,“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在船裡呆着,不上岸行了吧。”
“嗯,行了。”李青跳下船,同胡猛和文揚一起將小船拽到岸邊
。
他轉身正欲離去的時候,又聽得錢含靈在身後叫了一聲。
“你放心吧。”李青沉聲說道,“除非你爹主動自殺,否則沒人害得了他。”
錢含靈冷道:“記得你說過的話。”
“當然記得。”李青說罷,招招手,“我們走吧。”
一路向前走,文揚低聲問:“大哥,你知道錢茂典藏在哪裡麼?”
“我知道。”李青回答,“咱們上次登島的時候,我無意間找到了他的住處,跟我來吧。”
他帶着兩個人沿着小路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大約十幾分鍾過後,來到了一幢別墅外。
幾名保鏢守在外面,牽着狼狗在門前的草地上巡邏。
“屋子裡是黑的。”胡猛低頭瞥了眼電子錶,“這還不到七點呢,要是有人住不可能不開燈。看來屋子裡沒人,應該是換地方了。”
“不一定,錢茂典的身體不好,有可能會早睡,爲明早的預定交易養足精力。”李青目光微微一凝,“而且這裡的戒備比上次森嚴了很多,很明顯屋子有問題,搞不好老錢也被關在這裡。”
胡猛感覺他分析的很有道理,贊同的點點頭,旋即又壓低了聲音問:“李先生,門口還有狗,該怎麼辦?咱們硬闖麼?”
李青輕輕吸了口氣,低聲答:“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還是偷偷摸進去吧。”
胡猛一臉猶豫:“可是...還有狗...”
“那不用你管。”李青拍了下文揚的肩膀,“交給你了。”
說着,他又衝胡猛一招手:“你隨我來。”
“啊?”
“隨我來。”
“哦。”胡猛跟在李青身後又往回走了一段路,忽然拐了個彎兒,向着另一個方向去了。
他有些按耐不住性子,開口問道:“李先生,我們...”
“噓。”李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低頭在地上找了好半天。
胡猛湊過去問:“李先生,你丟什麼東西了?”
李青沒好氣的嘟嚷:“不是不讓你說話麼。”
胡猛趕忙閉了嘴,可沒過多一會兒,就聽得他自己忿忿的罵罵咧咧:“他麼的,連塊稱手的石頭都沒有...”
“石頭?”胡猛眼皮暴跳,也伸手在四周摸了摸,同樣是全無所獲。這裡的土壤都很細膩,顯然是精心篩過,以供園林種植之用,想找一塊合適的石頭太不容易了。
李青舒一口氣,嘴裡叨叨咕咕:“還好小爺聰明,留了後手。”
話音落下,他掀起褲腳拽出一個槍套,扯開蓋子,拔出了裡面黝黑泛亮的手槍。
胡猛嘴角狠狠一扯,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李先生,這不是我的槍麼?”
李青漫不經心的點頭:“對啊。”
胡猛張口結舌,卻又不敢大聲說話:“那...那在船上,你扔的是...”
“哦,我把錢含靈那丫頭片子的槍扔了。”
“什麼?錢小姐帶槍來的?”
李青悶悶“哼”了一聲:“她以爲我不知道...嘖嘖...”
胡猛神色猶疑不定:“你剛剛在船上不還說...”
“哎呦,你可真實在啊,那就是演戲,你帶不帶槍關我屁事。”李青眉頭一蹙,顯得有些不耐煩,“我不那麼說,錢含靈能放心麼?她會老老實實的呆在船上等我麼?”
胡猛如夢方醒,衝着他一豎大拇指:“李先生,高啊,佩服死我了。”
“行了,馬屁留着拍給老錢吧。”李青轉了轉手裡的槍,低低的說道,“跟我來,從現在開始不準再講話了。”
胡猛忙不迭的點頭,用一隻手捂住了嘴巴。
兩個人又向前潛行了一段,李青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微微擡起頭,一動不動的站了半分多鐘,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正在胡猛滿心疑惑的時候,他忽然身體前傾,將手裡的那支槍扔了出去。
這支手槍劃破黑夜,砸在了二三十米外的一棵大樹上,驚起了一羣海鳥飛上夜空。
緊隨其後,一道黑影便從樹上栽落。在被四周的樹枝掛了一下之後,又扯斷樹枝,掉落向地面。
李青腳下一蹬,身體宛若一道流光般躥出,眨眼之間便來到了樹下。
他一伸手,剛好扯住掉下來的那個人。同時另外一隻手並指如刀,切向了對方的後脖頸。
“哼。”在一聲輕輕的悶哼過後,這個傢伙就人事不知,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幹得漂亮。”李青拍拍手,自我誇獎了一句。
胡猛從遠處小跑過來,望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傢伙目瞪口呆:“狙擊手?”
“嗯。”李青低低的應了一聲,“不把他處理掉,咱們誰都別想進屋子。”
胡猛滿眼敬仰的望着他:“李先生,那要我做什麼?”
李青大咧咧的一擺手:“沒你的事。”
“啊?”胡猛眼角一陣劇烈抽搐,旋即小心翼翼的問,“那你...你帶我來做什麼?”
“文揚脾氣不好,他要是覺得你會礙事,或者覺得你或許會礙事,極有可能先把你收拾了。”李青隨口說道,“我帶你過來,只是一片好心,想讓你少受點兒皮肉之苦。要是被自己人打暈,那多憋屈...”
胡猛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感覺內心遭遇了巨大的傷害。他受過正規訓練,在部隊也是稱冠全軍的標兵,卻沒想到如今被輕視成了這幅樣子。
可即便是心裡有些難受,胡猛也不得不承認,他跟在李青後面還真就是多餘。單單是站在二三十米外扔東西打掉狙擊手這一項,他就已經是望塵莫及。就更不要說李青動手的時候,他都不知道哪裡有狙擊手的影子了。
李青側耳傾聽,旋即轉身一臉悠然的往回走:“我們回去吧,文揚應該將那邊解決的差不多了。”
胡猛又小跑着跟上去,但卻一腳踩到了自己的手槍。他彎下腰將槍撿起來別在腰上,快步跟上李青。
兩個人大搖大擺的轉回別墅大門外,門口的草地上已經空空蕩蕩,甚至連點兒打鬥痕跡都沒留下。剛剛還在巡邏的保鏢和狼狗,就好像在轉瞬間憑空消失了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