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讓我感興趣的倒是,李青,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肖鴻朗滿是血絲的雙眼,突然乍起了兩道銳利的光芒:“能將我們逼到這種地步,自身的實力又如此強悍,你們的後臺一定不小吧?”
“哈哈哈哈!”李青陡然仰頭大笑:“這就是你一直沒有殺我的原因麼?跟我扯了半天嘴皮,就爲了問這個?”
“李青!”肖鴻朗狠狠的一拍桌子,聲音瞬間尖厲了起來:“別以爲我不敢殺你,你的自信未免太膨脹了!”
蔣開山盯着李青,臉上綻開陰冷的笑意,突然開了口:“這不也是你敢赤手空拳走進來的倚仗麼?李青,你說實話,小婷會少受一點兒皮肉之苦,要不然,我真的會無所不用其極。”
愕然偏頭,李青難以置信的盯着蔣開山,緊隨其後臉色開始變得猙獰起來:“老東西,我真是一直高估你了,能說出這種話來,你還真是一頭畜生啊,用自己的親生女兒來做要挾,你的心已經爛了麼?”
肖鴻朗顯然也沒有預料到蔣開山能將話說到這種程度,不過在這個時候,他保持了沉默,畢竟在他原本的計劃之中,也不會留下蔣婷活命,這個女人,也是害死自己兒子的罪魁禍首。
蔣開山面色絲毫不改,聲音沙啞低沉:“上一次你到蔣家來,我聽小婷講,你是他的男朋友,不知道你們的話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不過既然你今天會來,對她應該還是有感情的。”
“我的耐性很有限,你應該也不想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你面前被人糟蹋吧。”
蔣婷瞪着大眼睛,臉色僵冷的盯着蔣開山,目光中盡是一片難以置信,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淒涼的冷笑了起來,聲音無比沙啞:“蔣開山,我一想到叫了你十多年的父親,就覺得噁心!”
“你真是令人作嘔!李青說得對,當初就該同蔣城一起殺了你!讓你活了這麼久,真是我的愚蠢!”
肖鴻朗衝着看管蔣婷的幾個保鏢揮了揮手:“讓她閉嘴。”
身後的保鏢趕忙將蔣婷的嘴堵住,這才使得接下來那些污言穢語沒有從一個女人嘴裡說出來。
看了臉色僵冷的蔣開山一眼,肖鴻朗轉過頭來,目光再度傾注在了李青身上:“李青先生,現在該說實話了吧?”
“呵呵呵呵。”李青伸手掐住眉心,忽的冷笑了起來,臉色也瞬間恢復如常:“既然你們這麼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
手緩緩放下,李青雙眸之中陡然迸射出兩道陰冷的光芒,使得肖鴻朗與之對視都覺得眼球一陣生疼。
嘴脣蠕動,李青緩緩吐出了三個字。
“血骷髏。”
氣氛一瞬間冷到了冰點,無論是肖鴻朗,還是蔣開山,整個人都徹徹底底的僵在了那裡,難以置信的瞪大了
眼睛。
在長達半分鐘的沉寂之後,肖鴻朗陡然砰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然後衝着屋子裡的其他人大吼:“都滾出去!滾出去!”
那些身着迷彩裝的保鏢都難以置信的盯着發狂的肖鴻朗,顯然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命令他們還是能夠聽得懂,趕忙一轉身都衝出了客廳。
“將門關上!偷聽者死!”肖鴻朗又大吼了一聲,直到房門緊緊閉合,才彷彿卸去了全身的力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屋子裡只剩下了五個人,肖鴻朗粗重的喘氣聲變得無比清晰,臉色鐵青的蔣開山似乎也被打開了某一道閘門,呼吸變得急促了不少,蔣婷瞪圓了眼睛,盯着沙發之上李青的後腦勺,此刻也有些不明所以。
她之前調查過李青,確實根據那張金色面具,以及紅色的骷髏標誌,打聽出來一個叫做“血骷髏”的殺手組織,不過似乎也就是僅此而已,其餘之外的信息,蔣婷再也沒有查出來,所以她也很難想象,爲什麼區區一個名字,就能引起肖鴻朗和蔣開山這麼大的反應。
現在想一想,蔣婷當初以這個來約見李青,簡直就是傻的天真可愛,如果她面對的人不是李青,也絕對不可能活到今天。
過了數分鐘,肖鴻朗纔再度擡起頭來,臉色已經徹底扭曲了:“你是第幾位?”
李青一瞪眼,隨即嘴角涌起一抹笑意:“看不出來,你對我們這麼瞭解?”
“你是第幾位!”肖鴻朗猛地抓起了桌子上的手槍,逼視着李青。
“呵呵。”笑着聳了聳肩,李青很平淡的說道:“右手,第一位。”
“右一?”肖鴻朗手中的槍咣噹一聲砸在了紅木茶几上,身子猛地向後一縮:“金面?你是隊長!”
李青眉頭微微一皺,瞅瞅蔣開山,又看看肖鴻朗,滿臉的疑問之色:“咦?你們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難怪,難怪啊。”肖鴻朗忽然嘆了口氣,然後脊背又猛地一直,直愣愣的問李青:“你真的沒有騙我們?”
李青撇了撇嘴,他現在也是滿頭霧水,完全摸不着頭腦了,面前這兩個混蛋究竟是什麼來路?爲什麼會對自己的底細瞭解得這麼清楚?
即便是肖鴻朗來自海外,也不可能通曉到這種程度啊?
“呵呵,呵呵。”肖鴻朗沒待李青回答,就已經傻笑了起來,然後偏過頭看着滿臉青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蔣開山:“老兄弟,這就是命啊,咱們兩個三十年前在隴南留了一條活命,卻終究是逃不過劫數,早晚都要死在血骷髏的手裡。”
說着,肖鴻朗的眼底猛地涌出了大滴的淚水:“都死了,都死了,就剩下咱們兩個僥倖活了下來,誰能想到最後的惡果竟然是斷子絕孫啊!”
肖鴻朗說
話間又猛地將手槍撿了起來,槍口對準李青,臉色扭曲:“李青是吧!前仇舊恨,一朝了結,你殺了我兒子,今天我就算是要死,也要拉上你償命!”
話音落下,肖鴻朗狠狠一咬牙,扣動了扳機。
咔嗒一聲輕響,在蔣婷瞪大的雙眸之中,沒有血花飛濺,手槍之中竟然沒有子彈。
“這。”肖鴻朗瞬間愣住了,呆呆的盯着手裡的手槍,一時間回不過神來,連坐在一旁淡然已久的霍一,此刻也不由得張大了嘴,他在先前可是親眼看到肖鴻朗將子彈壓滿了彈匣,至今爲止一槍未發,怎麼會沒有子彈了?
李青冷笑一聲,在客廳之中四個人愕然的目光之中,將手伸進口袋,掏出了一把子彈,嘩啦啦灑在桌子上。
“既然是經歷過隴南之戰的老兵,怎麼會沒有這點兒覺悟呢?就沒有人告訴過你們,不要在敵人面前發呆麼?”
蔣開山同肖鴻朗,身子都是猛地顫抖起來,即便是剛剛屋子裡的幾個人都在極度的震驚之下,可要在這種情況之中將手槍中的子彈卸掉,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這到底需要多快的手速呢?簡直就是一個奇蹟!
在片刻的沉寂之後,蔣開山陡然鬆開了手中的柺杖,淒厲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真不愧是血骷髏啊,果然鬼斧天工!我曾經聽聞血骷髏的佼佼者,體術練至大成,甚至有躲過子彈的本事,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不枉此生,不枉此生了!”
眉梢微微一揚,李青笑着搖了搖頭:“我還沒有那樣的本事,不過比正常人快一點兒,還是能做到的。”
將槍扔在了桌子上,肖鴻朗身體軟塌塌的靠在了沙發上,聲音顫抖:“你現在要怎麼處置我們?”
“不打算再反抗一下了?”李青笑眯眯的眨眨眼:“你外面還有那麼多人,不打算叫進來麼?”
“外面的人還沒有衝進來,你就已經幹掉我們了。”肖鴻朗聲音冷清:“我活了一輩子,沒有這麼傻。”
李青將那支手槍拿在手裡掂了掂,然後卸下彈匣,開始向裡面慢悠悠的壓子彈:“給你二十秒功夫,我不會動手,你叫人吧,要是有人衝進來救你,也算你命不該絕。”
肖鴻朗愣了一下,同李青對視了一眼,旋即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同蔣開山一起大吼起來:“來人!來人!”
門外寂靜無聲,足足持續了十秒鐘,大門吱呀呀的打開,一道瘦削矮小的身影慢慢走了進來,腳下是一片血印。
伴隨着房門打開,紅豔豔的血光映入眼簾,汩汩的流進了室內,刺得人眼睛一陣生疼。
緩緩擡起頭來,露出了一張稚嫩白皙的娃娃臉,滿是血漬的手掌扯了扯褲子口袋,向着李青露出一抹笑意:“大哥,沒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