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你說什麼？”李青看向錢黎明，一臉費解。
擡手抹了抹額頭，錢黎明滿腦門子黑線：“他讓我賠．．．”
“哦，聽你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李青點頭，“明天就要走，你把這裡的事情交代清楚。”
錢黎明應了一聲，彩雲快步走到李青身前：“你們要走？”
李青乾笑一聲：“對啊，我們走得不遠，去衛城。”
“哦。”彩雲輕輕應一聲，似乎有些失落，李青將一切看在眼裡，並沒有說什麼。
當晚吃飯的時候，趁着扎西老爹也在，李青便將要離開的事情說了。
“衛城？”扎西老爹眯起了眼睛，“走山路還是走大路啊？”
李青同馮玉成對視了一眼，便道：“老錢手下的兵安排從大路走，我們幾個打算抄小路，還得請大叔幫忙，請個嚮導帶我們進山。”
彩雲似乎有些坐不住了，在椅子上扭動了一下身子，引得扎西老爹禁不住瞄了她一眼，彩雲就瞬間羞紅了臉，低下頭去。
扎西老爹放下飯碗，走到牆角的矮椅上坐下，掏出菸絲塞進煙鍋，在架子上敲了敲點燃，輕輕吸了一口。沉默了一會兒，扎西老爹才道：“彩雲二叔在衛城開鋪，我正好要讓她去幫我拿幾幅藥，明天就讓她帶你們一起進山吧。”
“真的？”錢黎明大喜過望，“那可太好了！”
彩雲忸怩了一下，抿着小嘴甜甜的道：“阿公，你身體不好，我放心不下…”
扎西老爹白了彩雲一眼，站起身來拎着菸袋鍋子在彩雲小腦袋上敲了一記：“小丫頭片子，滿肚子花花…”
說罷，扎西老爹輕輕哼了一聲，轉身回屋：“寨子裡這麼多人，少了你這丫頭一兩天，我還死不了!”
秦武朝看那屋門關嚴，身子向前湊了湊，興沖沖的問道：“彩雲，這麼說，明天你跟我們一起走了？”
彩雲點點下巴，偷瞄了李青一眼：“嗯，我去二叔家拿藥，順便給你們帶路。”
“大叔還真是嬌慣你。”鄧師轉了轉手裡的飯碗，同李青對了一眼，苦笑着說道。
這支小隊由於彩雲的突然加入，頓時變得歡快了不少，也暫時衝散了莫力的事情所帶來的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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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幾個人默默打點行裝。
錢黎明先到外面將那羣僱傭兵打發走，讓他們開車去衛城，然後又揹着一個大大的包裹折返了回來。
李青瞄了一眼，禁不住詫異道：“你怎麼不走？”
“你們沒走，我走什麼？”錢黎明反問道。
嘴角驀地一抽，李青臉色變了變：“老錢，你不是打算跟我們從山路走吧？”
“當然，我肯定是跟你們一起走，哪有擅自脫隊的道理。”
老錢越說越來勁兒，被吸引而來的鄧師上下打量錢黎明一番，伸手拍了拍他的肚子：“老錢，這要是以前嘛，沒準兒還成。可你現在…
你看看你這肚子，真打算跟我們繞山路？不要命了？”
錢黎明一拍胸脯：“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當年也跟了你們大半年，什麼路沒走過？還能被眼下難住？”
“哼。”鄧師冷哼一聲，向着彩雲的房門輕輕瞟了一眼，拍了拍老錢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老錢，泡妞別太拼命，人家彩雲根本就不愛搭理你，你這不是上趕着找抽嘛。就你這肚子，回頭在山裡分娩了，你說我們一羣大男人，彩雲又是個黃花大閨女…”
“滾滾滾！”錢黎明臉都綠了，“你纔要生孩子呢，我的事兒你少管。手下那幫老爺們兒一身的汗臭味兒，誰他媽願意跟他們擠在一起啊。”
李青擺擺手：“行了，老錢願意跟着就隨他，不過可事先說好，你這體重自己心裡清楚，要是走不動可沒人揹你。”
錢黎明嘿嘿一笑：“放心，我還琢磨着要是彩雲走不動，我…”
適時馮玉成從門外走進來，嚇得錢黎明趕忙將後半句話生生嚥了進去。索性馮玉成只進來衝着李青點點頭，便再度出去，沒有找錢黎明的麻煩，這倒是使得後者長長鬆了口氣。
緊隨其後，秦武朝又進來，拍拍手上的灰塵，對李青點頭道：“準備好了，聽大叔說走山路到衛城不過小半天的功夫，所以沒帶太多東西，那段山路挺險，咱們儘量輕裝上陣。”
李青盯着錢黎明的大包：“你就打算這麼走？”
“放心，拎起來跟玩兒似的，一點兒都不沉。”錢黎明笑道，“我跟你說，這裡面裝了不少好東西，有…”
“得了，隨你。”李青打斷錢黎明的話，扯着嗓子衝着彩雲的屋子喊：“彩雲！彩雲！要走啦！”
“知道哩！”伴隨着清脆的應和，屋門推開，彩雲緩步走了出來。爲了出行方便，彩雲將頭髮挽到了腦後，雖然仍赤着小腳，但手腕和小腿都用彩紋布裹住，寬帶緊緊束住纖細的腰肢，小胸脯微微鼓起，透着一股別樣的嬌俏。
穿着如此純樸，但屋子裡的所有人都着實被彩雲驚豔到了。
“都盯着我看什麼。”彩雲俏臉微微一紅，徑自走到架子前拎起一個口袋系在腰上，然後從牆上取下了一張硬弓提在手裡，扭過身見這幾個人還在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甚至於錢黎明已經在淌哈喇子了，當下便是羞惱交加：“鬧什麼，再盯我瞅個沒完，就要你們好看！”
李青等人各自嚥了口唾沫，故作漫不經心的別過臉，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輕輕吁了口氣，彩雲拍拍泛紅的小臉，從牆上提起了箭袋，思量一下，又抽了一柄彎刀塞進去，這纔將箭袋背在身上，走了過來：“要動身了麼？”
“嗯。”李青點了點頭，“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呢。”
“那就走吧。”彩雲隨口說道，微微一頓，又向着扎西老爹的屋子喚了一聲：“阿公，我走哩。”
過了片刻，屋子裡才傳出扎西老爹的聲音：“把大黃牽上。”
彩雲略一猶豫
：“阿公，這條路我走了好些遍，用不得吧？”
扎西老爹輕輕咳了一聲：“最近不安穩，別讓我擔心，還是帶條好狗，防狼用。”
秦武朝神經大條，連忙道：“大叔，你放心吧，我們這好幾個大男人，怎麼也不能…”
鄧師趕忙扯了下秦武朝的胳膊，不讓他再說話，然後連同李青幾個人一陣咳嗽，皆是心虛的低下了腦袋。
“嗯，記得了。”彩雲應了，轉身出去到木樁下將那條大黃狗解下來，這才衝着屋子裡招招手：“可以走了。”
這條大黃狗同彩雲的腰平齊，看起來同尋常人家的土狗沒什麼區別，只不過生的更大，更強壯。它剛被放開，就圍着彩雲轉了幾個圈子，搖着尾巴撒歡兒，然後又低下頭用腦袋蹭蹭彩雲的大腿，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
“好啦，好啦。”彩雲拍拍大黃的腦袋，發出了一串銀鈴般的咯咯笑聲。
錢黎明看這大黃狗貌似挺溫順的模樣，笑呵呵的湊上來：“哎呦，乖，讓我摸摸…”
他的手剛伸出去，剛剛還一副乖巧模樣的大黃陡然兇狠了起來，猛地一呲牙，後腿一蹬便衝向了錢黎明。雖說錢黎明的體質差了點兒，可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身強體壯的大男人，竟然是被這隻大黃狗直接撲了一個跟頭。
“哎呀，救命！”錢黎明大叫一聲，大黃狗已經壓在了他的身上，伸長了舌頭嗬嗬喘氣，目光兇狠，彷彿隨時都能一口咬斷他的脖子。
彩雲俏臉驟然變色，連忙叫道：“大黃！回來！”
聽到了主人的吩咐，大黃狗明顯猶豫了一下，這才擡了擡爪子，悻悻的從錢黎明身上退了下來，然後重新跑到彩雲身邊搖尾巴。
鄧師連忙過去將錢黎明扶起來，低聲問道：“沒事吧？”
錢黎明搖搖頭，依然驚魂未定：“好凶的狗…”
粗糙的手掌熟練的捲了一支旱菸，馮玉成將煙叼在嘴裡，睨了身邊的李青一眼，遞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色：“這狗有點兒問題，被人訓過。”
李青同馮玉成共事這麼久，自然清楚他所謂的“被人訓過”是什麼意思。馮玉成歷世時間長，見識豐富。他所指的是這條狗襲擊人的動作太過專業，手段毒辣兇狠，根本不像普通人家調教出來的獵犬。
心領神會的點點頭，李青向前走了幾步，距離那條大黃狗近了一些，兩者相隔不過五六米遠。
剛剛還圍着彩雲繞圈的大黃狗突然停了下來，定定的面向李青，擡起大腦袋在空中嗅了嗅，然後他就向着李青奔了過去。
彩雲怕再生亂子，連忙又叫了一聲：“大黃！回來！”
大黃狗身體微微一頓，然而這一次卻沒再聽彩雲的話，它徑自跑到李青身邊，圍着他嗅個不停，緊接着，令衆人吃驚的一幕出現了。
這條剛剛對錢黎明還相當兇狠的大黃狗，面對李青卻露出了一副近乎於貪婪的德性，伸着長長的舌頭，在李青的小腿上舔了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