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瑤見李時突然發呆,就好像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一樣:“喂,你這是怎麼了?”李時卻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下,難道地裡邊有什麼東西不成?沈嘉瑤心虛地看看旁邊的墳墓,不由自主地膽怯起來!
“李時,你別嚇唬我,你是真有問題了還是裝神弄鬼,我嚇壞了你知道嗎!”沈嘉瑤不禁尖叫起來。
嗯?李時就像剛剛做了個夢突然被人驚醒一般,從沉思中醒過來,扭頭一看沈嘉瑤嚇得臉都白了:“什麼事,怎麼嚇成這樣?”
“你——你剛纔是怎麼回事,眼都直了,叫你也不答應,我嚇壞了!”沈嘉瑤驚魂未定地說道。
李時笑道:“哪裡發生什麼事,我就是陷入沉思而已,你膽子這麼小,還孤身一人住在村委,這要是半夜來個色狼敲窗戶,你還不得嚇死!”
“色狼我不怕,我就是怕別的東西,剛纔我以爲你——”沈嘉瑤指指墳墓,“呃,你懂的!”
李時不禁失笑,原來她是以爲自己的父母顯靈,把自己弄得靈魂出竅了:“唉,俗話說人死如燈滅,我的父母要是真的在天有靈,那還好了呢!現在咱倆在這裡,你面對我和父母的墳,假設我是色狼,你說墳可怕還是色狼可怕?”
“墳可怕!”沈嘉瑤毫不猶豫地選擇道,“如果是色狼,我纔不怕呢,你以爲我就是一個弱女子?我從小就被人傳授過防身防狼術,三個兩個的色狼我還不放在眼裡。”
“呦呵,還真沒看出來,當時在派出所我還真以爲你就是一個弱女子!”
“那是我大意了,以爲那幾個警察是講理的,想不到那幾個敗類那麼黑,早知道那樣他們帶我走的時候我反抗就得了!”
“那好!”李時點頭道,“等有機會一定要展示一下你的防身防狼術,讓我開開眼。不過現在我最想看看我那朋友老樑,你說他會不會在土洞子挖土,咱們才找不到他,要不咱倆到土洞子裡去看看?”
沈嘉瑤笑道:“淺一點的還可以,要是深了我可不敢進去,塌方就麻煩了。”
“深了我也不敢進。”李時和沈嘉瑤一邊往下走,一邊說道,“不過我們的山裡都是黃土,又是從山縫裡往裡挖,塌方不了。”
到了下邊,看着周圍密密麻麻的土洞子,沈嘉瑤笑道:“這麼多土洞,誰知道他在哪一個裡邊,咱們最好還是在外邊等着,他肯定會往外運土,等他出來你不就見到他了!”
李時早就看得明明白白,樑廣會就在裡面挖土不止,這老小子爲了富可敵國,貴不可言,簡直是拼了,看起來確實是能幹。而且他還爲了往外運土做了專用工具,一個很矮的四輪小車,上面帶着個裝土的斗子,看樣子是等土滿了之後就拖出來。
從樑廣會現在所處的位置垂直往上看,估摸一下距離,照老小子這個進度,再有十來天他就會打到父母的墳墓底下。可以肯定的是老小子有一定的探測儀器,他這條土洞打得筆直,只要筆直地往前延伸,就能精確地到達父母的墳墓底下。
這老小子是活夠了!這跟挖人祖墳沒有什麼區別吧!
李時也不用拐彎抹角,直接指着這個土洞子對沈嘉瑤說:“我看這個土洞好像挺深的,往裡一眼看不到頭,我進去看看老樑到底有多能幹,你要是害怕可以在外面等我一下,好不好?”
沈嘉瑤點點頭,笑道:“其實你進去我也是替你害怕,但你真要進去,我只好在外邊等着,你可要快點出來,要不然時間長了我就要調挖掘機往外救你了!”
“沒事沒事,稍等片刻!”李時說着鑽進土洞子,心說這個沈嘉瑤也有點烏鴉嘴,你的意思是如果在裡邊待時間長了,就是被土埋在裡邊了是吧?
李時順着土洞一直往前走,快到盡頭的時候,聽到刨土的聲音了,遠遠地看到樑廣會那老小子頭上戴着礦燈,正在揮汗如雨地奮力挖土呢!
“哎呦呵,老闆可真是能幹啊!”李時儘量壓住心頭的怒火,拿出最初見到樑廣會時的嘚瑟嘴臉,“樑老闆挖土造田,相當能幹,全鄉都知道了這事!”
樑廣會看到李時進來,就像被嚇到了一樣吃了一驚,但是看到李時一如既往的那副嘴臉,他的臉色很快就恢復了自然:“哦,李時回來了,事務所怎麼樣,還在經營着嗎?”
“託您老的福,經營得好着吶,比以前你在的時候經營得還好,一開始夏姐還不相信我,我就說嘛,你不就是個算卦的,我比你算得好多了,你說是吧!”一看到樑廣會,李時好像找到了當時的感覺,言行舉止不由自主地變得嘚瑟,連裝都不用裝。
對於李時的輕視,樑廣會倒是渾不在意,臉上居然還帶着微笑了:“你說的對,我就是個算卦的,而且技不如人,要不然也不會被髮配到山溝裡來,知道我爲什麼這麼能幹嗎?我這是在懲罰自己的無能,以此警醒自己,以後要發奮努力。其實這點活,比起你說的山村生活的艱苦,生存環境的惡劣來,這已經是好多了,你當時就是嚇唬我是不是?”
李時想起自己聲情並茂地講了很多公公餓得偷兒媳婦的奶吃,老鼠給人暖和被窩,以及人和黃鼠狼爲了爭奪一隻雞大打出手,一羣黃鼠狼騎着母雞在村頭遊行,等等等等。還有說自己家裡有個九十多歲得了半身不遂的爺爺,需要人接屎接尿,你每晚按時給他翻身二十一次,不能多不能少,翻身多了影響他老人家睡覺,次數少了會得褥瘡,他要是喊哪裡不舒服呢,就要給他不輕不重地按摩……
呵呵,當時把樑廣會都嚇尿了!
嗯!不對,李時突然想起來,樑廣會被嚇尿之後,要走的時候臉上居然隱隱露出一絲惡意的笑容,自己當時注意到這惡意的笑容了,感覺這笑容大有深意,好像他是故意把事務所輸給自己似的。可是當時就想,要說他是故意的,完全不符合邏輯啊,自己那時就是一個小民工,除了爛命一條其他一無所有,他故意輸給自己,對他一點好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