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璟見到她出來,眼神有那麼一刻的移不開。
畢竟昨晚有了肌膚之親,彼此之間肯定是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沈月蘿被他看的有些臉熱,“你瞧什麼,還不趕緊讓小春給你備水,去沐浴。”
龍璟脣邊盪開一抹微笑,這一笑,可謂是傾國傾城,“好。”
只一個字,卻包含了太多太多。
沐浴過後,龍璟又親自爲她梳了個髮髻,打理好一切。
沈月蘿不好意思讓小春去收拾牀鋪,於是這活落在她身上。
當扯開被子,看見牀上大大小小的印記時,饒是她,也難免臉紅,心跳加速。
龍璟擺好碗筷,看了眼正在鋪牀的沈月蘿,壞壞的調侃道:“昨晚看了一夜,還沒看夠?”
沈月蘿回頭瞪了他一眼,“誰沒看夠,我是覺得噁心,噁心懂嗎?”
龍璟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懂了,娘子覺得爲夫噁心,不知是哪裡噁心,可否告知一二?”
沈月蘿抱着髒的了牀單,走到他面前,狠狠踢了他一腳,“你少貧嘴,我說什麼你真不懂嗎?哼,我警告你,再敢調侃我,休怪我給你來點狠的!”
龍璟適時閉嘴,朝她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她坐下吃飯。
沈月蘿傲慢的哼了聲,將懷裡的牀單扔到屋子的一角,想着待會還得親手來洗,這種私密的物件,萬萬不能讓秋香跟冬梅二人看見。
早飯很素,幾個包子,一大碗小米粥,還有幾樣小鹹菜。
沈月蘿一把抓了個大包子,咬了一口,發現是素的,不滿道:“怎麼是素的,你這是虐待,我要吃肉包子。”
“你昨夜醉酒,早上只能吃清淡的,午膳再吃些葷的,”龍璟親自盛了碗小米粥遞給她。
沈月蘿接過,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殊不知,龍璟從未給旁人盛過飯。
龍璟吃飯的時候不說話,沈月蘿本來想說的,都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沈月蘿那個鬱悶啊,難道以後都要這樣跟他過日子了?
吃到一半時,總算有人來給她解決困難了。
下人在外面來報,說是秋香跟冬梅來了。
小春站在門口,爲難的詢問,“主子,要不要放她們倆個進來?”
“要!”沈月蘿將碗筷一擱,快速站起來,“快叫她們進來。”
小春看了眼龍璟,見他沒表態,便和是同意了,轉身去了外面。
龍璟用手敲了敲桌子,“把粥喝完。”
沈月蘿皺眉,“不想喝了。”
龍璟什麼也沒說,放下自己的碗,端起她的碗,拿了勺子就要喂她。
這一幕,正巧被進來的秋香,冬梅跟小春三人看到,三人驚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沈月蘿也看見,臉蛋臊的通紅,自己奪過碗,“我吃了就是。”
龍璟的想法很簡單,不過是讓她把飯吃完而已,壓根沒想過餵飯這樣的舉動,有多麼的曖昧。
事實就是如此。
有些人刻意的製造浪漫溫馨曖昧,刻意做出來的,都是給別人看的。
然而真正的夫妻間相處,是不需要刻意營造,自然而然就如此了。
“主子……”秋香怯怯的叫了一聲。
“嗯,給我帶衣服了嗎?”
“啊?衣服沒帶,我們以爲您要回去的,難道您要在這裡住下?”秋香看向龍璟,住與不住,還得看王爺的意思。
龍璟也吃完了,優雅的用布巾擦淨嘴,“再住兩日,等回門那天,再去錦繡園。”
“爲什麼是要住錦繡園,我還要住我的宅子,”沈月蘿抗議。
龍璟沒回答她,叉開話題,“待會要去給爹孃,祖母敬茶,快些吃完。”
“哦,對啊,還要敬茶,”提到敬茶,沈月蘿立馬將住哪的問題拋到腦後。
秋香跟冬梅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然。
王爺太厲害了,真會拿捏主子的軟肋。—
在沈月蘿放下碗後,冬梅跟秋香將碗碟收了去。
龍璟捧着茶碗,走到沈月蘿面前,“喝了漱口,待會記得要恭順一點,過了今日,你要怎麼做,隨你的便。”
敬茶也是規矩,這唯一的規矩,就當是給龍震天的面子,也看在老太君一把年紀的份上。
沈月蘿不滿道:“知道,以後只要他們不惹我,我也不會招惹他們。”
走出御蘭院,秋香將今天早上得知的幾個爆炸性消息,說給沈月蘿聽。
當聽到蘇蘭搞定蕭寒時,沈月蘿鬆了口氣,這丫頭總算開始長腦子了。
有沒有真的成夫妻,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讓蕭寒認定他們二人的事,讓他突破他自己的心理防線,這纔是最要緊的。
秋香又說了林妙香的事,還說有人聽到傳言,說是沈月蘿背地裡搗的鬼。
“哈哈,笑死我了,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活該,我就說呢,林妙香怎麼突然病就好了,沈婉突然跟我套近乎,原來她們一早打好了算盤,卻是陰差陽錯,想上的沒上,不想上的,卻上了,天意弄人啊,既然他們那麼想把罪名安在我頭上,就讓他們安好了,日子太無聊,我會不習慣的!”
沈月蘿就是典型的閒不住,總要有挑戰,生活纔能有滋有味嘛!
龍璟也不吱聲,任她放肆的笑,張狂的宣戰。
秋香頂着滿頭的黑線,“這都是往外摘清的,您可倒好,把罪名往身上攬,我聽說,老太君已經同意她們二人的婚事,不日就要完婚了。”
冬梅氣憤的道:“這個林妙香,厲害着呢,手段也狠,我早上來的時候,碰見她坐着轎子回府,她路過我身邊,掀了簾子,狠狠的看着我,哎媽,她那眼神您是沒看見,跟女鬼要吃人似的,太可怕了。”
“這有什麼,她若是女鬼,我便是閻羅王,看誰狠過誰,”沈月蘿說到這,忽然拐了下龍璟的胳膊,“我對付她,你沒有意見吧?”
龍璟一副嫌她無聊的表情,“我很閒嗎?”
“您是大忙人,當然不閒,可是我就擔心,某人會心疼呢,畢竟這麼漂亮個美人,以前還對某人投懷送抱,是不是啊?”
酸到牙根的語氣,可不是對着龍璟說的嗎?
別說龍璟昨晚被喂的很飽,就算餓了幾十年,也斷然不會隨便將就。
於是,他想了想,笑着說道:“本王的眼光跟別人不一樣,別人覺的美的,本王覺得的醜,別人覺的醜的,本王剛巧喜歡。”
這話乍一聽沒問題,可沈月蘿細細一品,終於發現哪裡不對了。
掐着腰,怒瞪他,“你的意思是說我醜了?龍璟,你丫的就是得了便宜又賣乖,本姑娘身子,唔……”
說到一半的話,被龍璟捂着嘴,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娘子,有些話在屋裡說說也就罷了,在外面還是不要說的好,”他貼着沈月蘿的耳朵,悄聲警告她。
沈月蘿因嘴被捂,說不得,只好用眼睛瞪他。
龍璟悶悶的笑了兩聲,隨即放開手,跟哄小狗似的,在她的頭上拍了兩下,“乖乖的,我已經叫人帶了小景過來,你不是很想它嗎?就讓它跟着你。”
“小景?你把小景帶來王府,就不怕他咬着人?”
龍璟又使了一招轉移話題,每回都能精準的拿捏沈月蘿的死穴。
瞧瞧沈月蘿此時高興的模樣,冬梅跟秋香紛紛對她投去鄙視的目光。
“孫天去了,應該很快就來!”
龍璟也是昨夜通知孫天,讓他今早將小景帶來。
沈月蘿已是永安王妃,帶個野豹在身邊,也沒人敢質疑。
囂張嘛!自然要擺足了囂張的架勢。
有了小景跟着她,還有誰敢找她的麻煩。
快到前廳時,小景果然正趴在廊上等着她,下面站着一衆被它嚇到的僕從。
福伯也是一臉的菜色,靠在廊柱上,捂着胸口,防備的瞪着這個大傢伙。
小景的長的太快了,此時的身形,已經跟一條壯年的金長犬差不多。
但它的身形更好看,走路的姿態更輕盈,隨時都可以跳起來,一竄幾米高。
聽見屬於沈月蘿的腳步聲,它一具健步跳起來,在下人們的驚嚇聲中,朝着沈月蘿跑過去。
圍着沈月蘿親妮的轉了兩圈,然後它覺出了不對勁。
轉到龍璟面前,目光兇狠的盯着他看。
龍璟挑眉,這小東西是在他叫板宣戰嗎?
沈月蘿親妮的拍拍小景腦袋,“乖哦,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哪能跟你比,你纔是獸中之王,本姑娘的守護神。”
小景像是聽懂了,轉頭看了看她,隨後又像是警告的看了眼龍璟,便轉回沈月蘿身邊,親妮的用腦袋蹭着她的腿。
沈月蘿被它蹭的很癢,咯咯直笑,“好了好了,別鬧了,跟着我。”
龍璟微眯起目光,掃過小景的屁股,這小東西是公還是母?
進了廳堂,早有史老太君身邊的婢女,捧着茶盤候在那,等着沈月蘿過來敬酒。
今日林子珍很識相,知道不能在這裡,所以她在沈月蘿敬酒時,站在外面,偷偷的往裡面瞧。
除了史老太君,心裡不太舒服之外,龍震天跟孫芸都是滿臉的笑意。
尤其是孫芸,昨夜發生的事,恐怕都寫在她的臉上,瞧這一臉幸福的笑,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沈月蘿明瞭的衝她眨眨眼睛,孫芸立刻掩不住的羞澀。
史老太君就是見不得沈月蘿,沒大沒小,不端莊的模樣,見她才站了一會,就開始擠眼睛做鬼臉,忍不住重重的咳了兩聲,提醒她。
沈月蘿悻悻的低下頭,在旁人沒注意到的時候,狠狠踩了龍璟一腳。
老太君臨了還得囑咐幾句,說了一大篇,無非是龍家往日如何風光,如何發家致富,以後永安得由龍璟來繼承,她做爲永安王妃,肩上的擔子也很重。
沈月蘿覺得老太太說話的聲音,像極了廟裡唸經的尼姑。
所以,她聽着聽着,就開始犯困了。
龍璟側目看了眼不停點頭的小腦袋,嘆了口氣,隨即拉着她站起身,“祖母,她昨夜沒睡好,讓她回去休息吧!”
瞧瞧,龍公子就是霸氣,一張嘴,不是找藉口,而是在敘述事實,多牛逼啊!
小景也從門邊走出來,想跟主子一同回去。
它剛纔就蹲在牆角,林子珍看是看見了,卻沒多想,還以爲家裡多了只大狗。
可是當小景走出來時,她傻眼了,“這……這是豹子?”
小景煩躁的呼哧呼哧吐氣,這個老女人看它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
再怎麼說,它也是無敵美豹好不好,有沒有點欣賞力?
“啊!豹子,來人哪,快把它弄走,”林子珍嚇懵了,眼前突然多了個野獸出來,擱誰,誰不害怕。而且這豹子還對着她看,那兩排尖銳的牙齒,好像隨時都能把她撕碎似的。
沈月蘿掐着腰,從廳黨裡走出來,朝小景招了招手,“過來,她的肉不好吃,我帶你找牛肉去。”
小景聽話的奔到她身邊,圍着她親暱磨蹭。
林子珍用手捂着胸口,驚恐的看着這一人一豹,“沈月蘿,你瘋了嗎?怎能把這畜生帶進王府,萬一它咬人怎麼辦,快將它弄走,立馬弄走!”
龍璟不知何時站到沈月蘿身後,目光不善的看着她,“只要你不去惹它,它便不會傷人,再者說了,這是本王跟王妃的愛寵,是去是留,容不得你多嘴!”
林子珍見龍璟說話,半點臉面都不給她留,餘光瞄見老太君跟龍震天也走了出來。
她哭哭啼啼的就要朝龍震天奔去,“王爺,您看看哪,妾身已經被欺負的沒有容身之地的,弄這麼大個野物在府裡,還不讓妾身說話,這是要逼死我嗎?”
龍震天這回閃的很及時,沒讓她撲到,拉着孫芸閃到一邊,“龍璟不都說了嗎?只要你不去惹它,它是不會咬人的,畜生也有靈性,本王也覺得這畜生聽的懂人話,所以你平時講話的時候注意些,別招它的恨。”
史老太君發白的眉毛直皺,“震天,你莫要胡說了,畜生就是畜生,你們倆要真想養它,那就栓個繩子,別讓它亂跑,萬一跑出去,嚇到小娃,也不太好。”
沈月蘿摸了摸小景的腦袋,哼了聲:“不必了,我會帶着小景去我的宅子住,不會在這裡嚇到你們,它雖是畜生,可比某些人懂得好歹。”
“這……這是做什麼,老身可沒讓你們搬出去,既然是龍家的子孫,豈有不住在王府的道理,”老太君急了,她老了,也害怕孤單。
沈月蘿眼珠子一轉,“那您就跟我們一起過去住唄,龍璟買下兩邊的宅子,全都打通了,雖然比王府的面積小了點,可是住起來很方便的,那邊人也多,離鬧市很近,呃不對,是鬧中取靜,反正我是覺得那邊住着方便些,娘,您看呢?”
“我住錦繡園,月蘿這丫頭很會置辦家當,那邊的確更方便,”孫芸纔不想住王府呢!住了幾十年,她早膩味了。
再說,要是住在王府,又得成天對着林子珍這張臉,搞的她連胃口都沒了。
孫芸要住錦繡園,龍震天呢?
“公公大人,您的意思呢?娘,要跟我們住,其實你要不要住,我完全無所謂,只不過呢,以後你可不要經常往那邊跑,又吵人又煩人,夫君,你說對不對?”
“隨便,”龍璟對龍震天還有着深深的隔閡,他怎麼可能當着衆人的面,說出同意或者否認的話來。
龍震天狠狠瞪着沈月蘿,“你這丫頭,就會消遣我,母親,這家裡您也住了幾十年,要不您也去錦繡園住上幾日,權當散散心,換個環境。”
“這……”老太君猶豫了。她既想跟兒子孫子在一起,又不想對着孫芸跟沈月蘿。這兒媳,孫媳婦,她都不喜歡。
一想到這點,她真覺得天意弄人,存心讓她不痛快。
林子珍可不同意,“老太君年紀大了,還是住在王府裡方便些,下人們伺候的都很周道,廚子們也知道老太君的口胃,母親,還是住家裡,王爺也住家裡,免得母親有個什麼事的,找不到您的人。”
孫芸冷聲道:“你這是怕我搶走夫君跟婆婆?”
林子珍得意了,這正是她想聽到的問題,“哪能,姐姐是王妃,說白了,您是大房,我是妾室,我哪有資格跟姐姐搶人,妾身在姐姐面前,真的什麼都不是。”
她這樣一說,老太君臉上不好看了。
因爲在她看來,林子珍算是她的人,孫芸看不上林子珍不要緊,但若是不將她這個婆婆放在眼裡,那是萬萬不行的。
孫芸氣的攥緊了拳頭,恨不得一拳揮在林子珍臉上。
可是她不能,尤其是不能當着老太君的面,讓龍震天爲難。
沈月蘿若有所思的視線在幾人身上穿梭,半響,她呵呵一笑,“我算是聽明白了,林側妃先前的話,好像是說祖母身子不好,難道你想讓祖母早點離世?還是說,你盼着老太君早點死呢?”
最後幾個字,她是咬着牙說的,加重了語氣。
“不是,我沒那麼說,你別血口噴人,”林子珍急了,放聲嘶吼,好像她吼的越大聲,越能證明她的清白一樣。
沈月蘿抱着雙臂,朝她挑眉一笑,“我血口噴人?咱們倆個到底誰血口噴人,你好好想清楚的再回答,娘,我們走吧,既然公公不想跟着你,那就讓他待在這裡好了,反正離了他,你也一樣能過的很好,今兒回去,我教你打麻將,包管讓你忘了龍震天是誰。”
她俏皮的靠在孫芸肩上,一番話逗的孫芸笑的合不攏嘴,“你呀,就會調侃母親。”
龍震天急了,站在原地看着自個兒的夫人款款離去,哪能不急。
他看向老太君,“母親,您還是跟我們去錦繡園住吧,王府太大,太空,走吧!”
老太君還沒點頭呢,龍震天便迫不及待的走過來扶他。
“你這人,別拉我,讓我自己走,”老太君鬱悶的不行。
本來龍璟也是準備三天回門的,結果被沈月蘿這麼一攪合。
主要是沈月蘿在王府待不下去,她又惦記着自己的地盤,自己的生意。
讓她白白浪費三天,在王府裡吃吃喝喝,她實在是做不來。
接了老太君跟龍震天回到錦繡園,她頭也不回的,先跑去找人制作麻將去了。
給幾位老人家消磨時間,用麻將是再好不過的。
相信有了麻將的調劑,能讓他們儘快和平共處。
本來這製作麻將需要好幾天的,碰巧有人用手工藝品,制了很多小竹板。
沈月蘿拖着秋香跟冬梅,還有小春,也被她揪了去。
幾個人分工合作,兩個負責在竹塊上刻圖案。
這些圖案都是沈月蘿先一步畫好的,他他照着上面刻就好了。
秋香跟冬梅負責上色。
人多力量大,老太君剛把園子欣賞完,休息了片刻,正準備去念佛經呢!
沈月蘿衝進來,拉着她便要走。
老太君一把年紀了,哪禁得住她這般橫衝進撞,頓時嚇的魂都快飛了,“哎喲喲,小姑奶奶,我這老骨頭,你別拖我,讓我慢慢走成嗎?”
“別,您別叫我姑奶奶,這樣一叫,輩份就亂了,”沈月蘿放下她的手,哈哈直笑。
老太君見她笑的嘴巴張那麼大,又是氣不打一處來,“混球的丫頭,笑不露齒,把嘴閉上再笑!”
沈月蘿試着閉上嘴巴,再笑,可是不行,“那樣笑好累的,做人嘛,自己開心最重要,大聲說話,大口吃飯,張嘴大笑,暢快了心裡才痛快,不信您也試試。”
“我笑不出來,誰能有你瘋,跟個瘋丫頭似的,真不知道龍璟看上你哪點,”老太君杵着柺棍,邊走邊罵,罵的還怪起勁。
“這您得問他,我也好奇呢,難道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那您說,我是綠豆還是王八?”沈月蘿存心逗弄。
在她看來,史老太君就是個彆扭的老太太,被傳統思想束縛。自以爲活的很好,其實身後就是一張白紙。
“哼,依我看,你既不是王八,也不是綠豆,你就是棵狗尾巴草,整天搖頭晃腦,不狗尾巴是什麼,”也許老太君自己都沒發覺,她此時罵沈月蘿,已少了最初的厭惡,單純的鬥嘴。
沈月蘿嘿嘿直笑,“您老人家真會比喻,那您又是什麼呢?我想想啊!”
“小丫頭,你若敢拿老身開玩笑,小心你的皮,”老太君知道從她嘴裡出來的,肯定沒好話,所以提前警告她。
她的警告,沈月蘿會怕嗎?
這老太太,火氣太旺,憋久了可不好,讓她發泄出來,說不定還能活到一百歲呢!
她裝作沉思的模樣,很認真的在想,“哦,我想起來,您……您就像活了百年的老柳樹,別的不多,就是皺紋多,哈哈!”
“臭丫頭,你敢拿老身開玩笑,看我不打死你,”老太君真的生氣了,揮着柺棍,就朝沈月蘿打了過來。
孫芸剛好過來尋她們,一看這一老一小,竟然要打架,嚇的趕緊衝過來要攔、
“有話好好說,娘,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
沈月蘿乘機躲到孫芸身後,抱着她的腰,探出頭來,衝老太君扮鬼臉,“我有說錯嗎?要不您照照鏡子?再不然我給您試試美容閣最新出來的產品,保管讓您臉上的皺紋,一天比一天少,一個月之後,從老柳樹蛻變成修練百年的老狐狸!”
“你這個臭丫頭,還敢說,孫芸,你讓開,快些讓開,看我今兒不打的她屁股開花,”老太君氣的頭髮都快豎起來了。
孫芸哭笑不得的攔在她們中間,“你們一人少說一句,哎呀,月蘿,別轉了,再轉我就該暈了。”
蘇蘭遠老遠就聽見她們在嘻鬧,興奮的跑過來,眼睛睜的大大的,“你們在玩什麼,老鷹捉小雞?帶我一個!”
說着,她還真跳到沈月蘿背後,抱着她的腰。
老太君柺棍舉到半空,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停下來,大笑不止。
孫芸愣了下,回頭看見沈月蘿跟蘇蘭,頓時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你們這兩個活寶,真是要命了。”
沈月蘿拍掉蘇蘭的爪子,沒好氣的瞪她,“什麼老鷹捉小雞,要玩找你家蕭寒去。”
蘇蘭無辜的摸着被打疼的手,嘟着嘴不滿的看她,“他要找你商議葡萄園的事,你不知道,皖洲水患過去了,很快要面臨饑荒,他現在急的不得了。”
“這樣啊,那你讓他待會過來找我,這事可馬虎不得,”談到正事,沈月蘿也收起嬉戲的神情,正經起來。
蘇蘭樂了,“好,那我這就去告訴他。”
得了沈月蘿肯定,蘇蘭當然高興。現在皖洲的事,也是她的事,她當然要不遺餘力的幫助蕭寒。
孫芸笑夠了,見沈月蘿表情不對,而且她也聽說了皖洲的事,不免有些擔憂,“月蘿啊,皖洲那個地方自古以來就很貧窮,此次水患又嚴重,要不然讓璟兒去籌糧,再去求一求朝廷,讓他們撥些糧款,以解燃眉之急。”
史老太君正好也走過來,憤聲嘟囔道:“她一個小丫頭,哪裡懂得民生的大事,還是讓蕭寒去找震天跟璟兒,這種大事,還得他們拿主意,你只管好好料理城中的瑣事就成。”
沈月蘿不滿的白她一眼,“祖母大人,您聽過這麼一句話嗎?”
“什麼話?”老太君雖然心知她這張嘴裡也吐不出什麼好話,可還是忍不住問了。
沈月蘿擡手,擺姿勢,略帶唱腔的念道:“誰說女子不如男!”
史老太君很顯然沒見過這等說話的姿勢,而且她也沒聽過這樣的唱腔,一直到錦繡園的前廳,她還在琢磨着這幾個字。
蘇蘭拉着蕭寒也過來了,蕭寒看見沈月蘿還有點不好意思,不敢看她的眼睛。
沈月蘿好笑不已,“幹嘛這副表情,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你情我願,郎情妾意,對不對?”她衝蘇蘭曖昧的眨眨眼。
蘇蘭扭着腰,很自然的擺出一個嬌羞的姿勢,“別胡說,我們……我們沒有……”
沈月蘿受不了的抖了抖肩,“你夠了啊,我還要吃午飯的,別害我連午飯都吃不下。”
蘇蘭立馬站直了,雙手掐腰,擡着下巴,衝她吼,“你滾一邊去,本娘矯情一下不可以嗎?”
“嗯,可以,”沈月蘿憋着笑,“可你那模樣,不是矯情,分明是犯賤!”
“哈?沈月蘿,你皮癢了是吧,”蘇蘭火了,擼起袖子就要來揍她。
沈月蘿在她撲過來時,將她一把抱住,兩人鬧成一團。
其實沈月蘿不是故意激怒她,是她發覺這兩人似乎並沒有真的在一起,蕭寒定然也是個處,要不然怎麼連是與不是,都分辯不出。
孫芸跟秋香她們,站在一旁忍不住的笑。
老太君瞄了眼沈月蘿坐沒坐相,一條腿還翹着,又開始不滿的想要教訓她。
沈月蘿敏銳的察覺到老人家的意圖,及時開口擋下,“先過來打麻將,我先把你們教會,再談其他事,母親,祖母,秋香,你去把我娘叫來,四個人剛剛好。”
秋香飛快的跑去叫人。曲氏還沒走呢,想着等到月蘿回門。
廣陽村太遠了,便只好在這邊回門。
依着沈月蘿說的,只要有娘在的地方,便是回門了。
曲氏匆匆趕來,還以爲有什麼大事呢,一進門,看見一張四方桌,三個人圍坐着,上面還擺着好些小方塊,“這是做什麼?這是什麼東西啊?”
“你快過來坐着,這是月蘿弄的,叫什麼麻將,說是適合咱們這樣的閒人打發時間,就當陪老太君打發打發時間了,”孫芸招呼她過來坐,又衝她眨眼睛,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她們都是陪襯,最主要的,還是搞定老太君。
曲氏心中明瞭,走過來朝着老太君福身行了禮。
老太君沒有爲難她,衝她和善的笑了笑,“快坐下吧,不過我得先說說,別看我老人家整日沒事幹,其實我是很忙的,你們別以爲是陪我打發時間,哎對了,這個叫什麼來着。”
其實她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都盯着手裡的牌,可能她自己說了什麼,都沒注意。
沈月蘿看過去,又給她們講了一遍,“這是筒子,瞧,從一筒到九筒,條子也是,從一條到九條,還有萬子,從一萬到一萬,再有就是東南西北,四門風,依着咱們坐的方位,還有發財,紅中……”
一下說的太多,把這幾人說的有點暈。
但是好在都比較好認,個人拿着瞧了一會,便都記住了。
尤其是老太君,她竟然記的最快。
曲氏也還好,倒是孫芸記的最慢,過一會又來問一遍。
結果,站在後面觀看的蘇蘭跟蕭寒也記住了。
於是蕭寒便站在她身後,時不時告訴她,哪張牌叫什麼。
“你們熟悉的差不多了,那咱們來說糊牌,怎麼糊,怎麼吃牌,方法就是下家可以吃上家的牌,還有這是碰,可是隨意碰,先碰後吃,有人碰,便不能吃了,這是槓,這是明槓,這是暗槓……”
沈月蘿又說了一堆,後來又覺得光說,她們理解不了。
便讓她們搓牌,先上兩輪再說。
頭一局,她先坐樁,連續糊了三牌之後,這幾人終於摸上路。
老太君的腦子尤其靈活,第四局開始沒多久,她把牌往前面一推,試着問沈月蘿,“這樣是不是糊牌了?”
沈月蘿一瞧,可不是嗎?還是自摸清一色。
“祖母大人,您這是一鳴驚人哪,這叫自摸清一色,二十四番,大糊!”(親們別較真哦,每個地方都不一樣,我隨便寫的。)
“真的啊?那你們快給錢,呵呵,”老太君眼睛都亮了,激動的差點從椅子上站起來,朝她們攤開雙手。
三人沒猶豫,紛紛把錢遞給了老人家。因爲是帶着她們玩,玩的不大,二十四番也就幾錢銀子。
輸贏也不在乎多少,圖個樂,陪老人家消遣。
曲氏身上沒帶多少,福伯及時的送了幾十兩銀子過來。
說是龍璟的意思,給岳母的,沒沈月蘿的份。
曲氏捧着銀子,樂的嘴巴都合不攏。
沈月蘿撅着嘴,眼饞的盯着銀子。
福伯臨走時,悄悄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主子說了,鑰匙在您手上戴着呢!”
“鑰匙?什麼鑰匙,”沈月蘿忙伸出手去找,愣是沒瞧見哪裡有鑰匙。
她手上只有龍璟給她佩戴首飾時,套上的一塊似金非金的鐲子。
她嫌難看,不想戴的。
可龍璟一捏一按,這鐲子竟自動收攏,剛好合在她手腕上,根本拿不下來。
孫芸無語的瞅她一眼,“你難道沒發現這鐲子上,有個小機關?”
“有嗎?”沈月蘿擡起手腕,好一番端詳。
這下,連老太君都嫌她笨了,“在這兒呢!”她伸手在鐲子上,一處並不起眼的龍眼睛上按了下。
這鐲子上的刻紋是一條龍,按下去的位置,剛好是龍眼。
隨着龍眼被按下,一個突起形狀有點像鑰匙的東西筆直的豎了起來。
沈月蘿看的驚奇,“原來這還機關哪!”
老太君又忍不住埋汰她,“真沒見過你這麼笨的,這可是咱們王府庫房的鑰匙,你拿是拿不下來的,除非把你的手跺了。”
沈月蘿嚇的把手一縮,“幹嘛要跺手,誰敢跺我的手,我就先跺了他的手,哼!”
“就你那兩下子,還能跺別人?”孫芸這回竟然也緊跟老太君的步伐,一起埋汰她。
老太君暫時拋去偏見,興沖沖的詢問孫芸,“她還會武功?”
孫芸自然高興婆婆能跟她好言好語的說話,立即笑着回道:“會是會,就是三腳貓,也沒內力,遇到高手,也就能耍點小聰明,到最後還是得任人宰割。”
這回,連曲氏也不放過一同附和,“就是三腳貓,月蘿小的時候,學過些花拳,都是看着旁人打拳,自己在一旁琢磨的,根本沒練過內力,現在也老大不小的了,練也晚了。”
她這話讓沈月蘿想到自己的身份,原來真實的沈月蘿跟她的境遇也差不多。
老太君摸了一張八萬,歪着頭仔細研究自己的牌,嘴上還不忘數落沈月蘿,“練是晚了,她又張狂,到哪都恨不得變成霸王,嘴巴也毒的厲害,真是到處招人恨的主,你們也幫着想想,讓她學個什麼防身之用,保住小命,保住她的手腕,這纔是最重要的。”
沈月蘿不滿了,“祖母大人,合着我這條小命,還不如手上鐲子重要,那讓龍璟幫我打開,我不要它了,我有的是產業,都是能賺錢的大買賣,用不着他的銀子養我。”
孫芸笑着道:“傻丫頭,他不是養你,他是把身家都給了你保管,還不懂嗎?”
蘇蘭冷不丁拍了下沈月蘿的肩,“你丫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要不要,那就給我吧,得了永安的大金庫,比南楚皇帝還有錢呢!”
“不可胡說,”蕭寒冷着眼呵斥她。
沈月蘿笑呵呵的道:“死丫頭,這話要是讓南楚的皇帝聽見,還不得氣瘋了,哎呀,你們說他會不會派人來抓我,對我嚴刑逼供,屈打成招?”
老太君白她一眼,打出一張四筒,正要再順便罵她幾句。
這時,曲氏突然將牌一推,激動的歡呼,“我糊了,糊了,卡間糊四筒!”
史老太君又瞪了沈月蘿一眼,那意思顯然是怪她。
沈月蘿無辜的聳肩,跟她有個毛關係,老人家不要火氣那麼大嘛!
緊接着,史老太君越發鬱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