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小葵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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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蕭寒找到她時,已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期間,有一條蛇,兩隻野兔,甚至還有幾隻野雞,從她面前悠哉悠哉的走過去。

那幾只野雞最可惡,好像在嘲笑她的丟臉行爲,走到她跟前時,還歪着雞頭打量她。

而此時,早已奔到山腳下的小丫頭,穿過荊棘的蜿蜒小路,走進一個只有十幾戶村民的破敗小村子。

這個村子,位於最偏僻的南山山腳下,因爲條件艱苦,有能力的村民都搬了出去,剩下的都是走不了的。

灰衣小丫頭,穿過幾家相連的屋子院牆,一直走到離大山最近的一處茅草房。

“小葵,是你回來了嗎?”她剛一走近,屋裡就傳出一個老人滄桑的聲音。

小葵推開柴門,走到院裡的水桶邊,用水瓢舀了碗涼水,咕嘟咕嘟的喝了個乾淨。

用袖子隨意擦了下嘴,這才走到窗戶邊,透過呼呼漏風的窗戶,望着昏暗屋裡,半躺着的老人,“師傅,我打獵去了,今兒獵到一隻野雞,等會就給您燉了吃。”

屋裡的老人咳了幾聲,等到呼吸均了,好像很生氣的罵她,“後面山裡就有野味,你怎麼跑到村子外面去打獵,蠢笨,師傅教你的狩獵法子,難道你都忘了?”

“師傅……”小葵低下頭,用手指繞着自己的髮辮,“後山的野物都是大傢伙,扛起來太費事,要不明兒我去給您掏蜂蜜。”

“你這丫頭,旁的沒學會,倒是學會投機取巧,晚上綁上沙袋,繞着村子跑十圈!”

“是,師傅!那徒兒去做飯了。”

小慧沒有任何抗議,提着野雞,轉身走到廊檐下,那裡有個露天的小廚房。

四個面,只有一面有牆,三面透風。

土竈就壘在這裡,竈臺對着小院子。

這個簡易的土竈還是她自己和稀泥,壘起來的。

起初壘的不好,不通風,燒一頓飯下來,把她嗆個半死。

後來她去村裡其他人家偷師,又重新壘了個新竈,這纔好一些。

燒火的柴草,也都是她一個人從附近砍來,再揹回小院裡。

她沒爹沒孃,是師傅把她從野地裡撿回來,撫養長大,還教她武功,修習內力。

如果沒有師傅,她就得被野狼吃了。

現在師傅老了,她沒有別的想法,只要每天能讓師傅吃上飯,有藥喝,這就夠了。

村子面積太小,附近又都是山,沒有適合耕種的土地。

就算費力去開墾,一個冬天一個春天過後,土地又會被樹根雜草包圍。

所以,時間一長,村裡人就習慣了上山打獵。

識得草藥的,上山採些草藥,曬乾了之後,拿去鎮上賣掉。

會打獵的,一年四季都可以上山,打了獵物,剝了皮拿去賣,肉自己家吃。

小葵五六歲的時候,就跟着師傅去山上打獵。

那個時候太小,什麼也不懂。

她被毒蛇咬過,被馬峰蟄過,被野獸抓傷過。

每回師傅用草藥治好了她,便再次帶着她進山。

因爲師傅說過,一個女娃沒家沒親人,要想在這個世道生存,就得練就一身銅皮鐵骨,哪怕扔到亂墳崗,也能活下來。

那個時候太小,不懂得師傅說這句話的意思,直到現在,她才漸漸的明白。

有幾回,她帶着村裡同齡的女娃到集市上賣東西。

遇見幾個流氓地痞,想要非禮她們。

同行的女娃,膽小的要命,還沒怎麼着,就哭的稀里嘩啦。

小葵不慌不亂,腿腳生風,幾招之內,便將這幾個人打趴下了。

所以啊,這年頭女娃出門,真的太容易被人欺負。

當然了,今天被她欺負的女子,也不例外,死不講理,下次見到了,她還是不會手軟。

她蹲在水桶邊,處理着野雞。

利落的拔去雞毛,然後用菜刀,啪的一下,剁開了野雞的肚子。

剝出腸子,心肺,雞肫,漂洗乾淨。

再將鐵鍋的火升起來,先燒了開水,等水開了之後,把雞扔了進去,燙過之後,再撈出來,換上乾淨的水,重新開始燉雞。

等鍋裡的水再次煮開了之後,她換了大柴,慢慢的煮着。

隨後站起身,提了菜園子,一腳勾起地上鐮刀,一個漂亮的旋轉之後,鐮刀落在她的胳膊上掛着。

她家屋後就是一片松樹林,往松樹林的深處走,就能走進南山。

松樹林厚厚的松葉底下,藏着很多好東西。

有可入藥的,也有可食用的蘑菇。

剛從柴門裡走出來,便遇上同村的一個少年,比她大一歲,總喜歡跟在她後面。

用他自己的話說,跟着小葵安全。

這不,一見小葵像是要去後山的樣子,少年笑了,“小葵,真巧啊,你是不是要去後山,剛好,我娘也讓我去後山摘些野栗子。”

小葵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涼涼的問他,“你確定不是一直在這裡等我?”

“這個……”少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嘿嘿的笑。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小葵最受不了他這個樣子。

少年見她像是要生氣,急了,“是是是,你說是就是,我沒意見。”

少年小名叫青竹,大名也叫青竹,用他的話說,‘小葵,我跟你最配了。’

小葵冷冷的回他一句,‘你嘴豬更配,瞧,它在拱竹筍!’

村裡的,因爲糧食喂,所以處於散養狀態,再喂條狗看着,豬就沒膽子跑了。

春天竹筍到處冒的時候,豬最開心,拱竹筍是件很開心的事。

被小葵損了,青竹也不生氣,依舊樂呵呵的跟在她屁股後面。

兩人鑽進茂密的松樹林。

這裡的松樹活了至少有十幾個年頭,小的松樹都被擠死了,只剩下大個的松樹越長越高,越長越粗。

最粗的一個人都合抱不過來。

“小葵,你先前是不是去村子外面捕獵了,你獵到什麼了,我看見你家院子有雞毛,是獵到野雞了嗎?再添點蘑菇,是不是小雞燉蘑菇啊?你家有沒有蔥,要不要我回去給你拔幾棵蔥,哦,最好是再拍點蒜,你要蒜嗎?”

還沒進林子,青竹就跟在她身後嘮叨了。

一直到小葵挖了半籃子的蘑菇,這傢伙還沒嘮叨完。

小葵終於忍不可無忍,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惡狠狠的瞪他。

青竹木納的抓抓頭,“你是不是不要蒜啊,那就算了!”

小葵狠狠的瞪他一下,扭頭繼續尋找野山菇。

“你不要蒜,要小白菜嗎?我家的小白菜正嫩呢,呵……”

青竹只呵了一聲,便戛然而止。

因爲小葵手裡的鐮刀,打着轉,從他腦袋邊飛過。

颳起一陣嗖嗖的冷風。

只聽噹的一聲,鐮刀扎進樹幹裡,扎的好深。

青竹呆呆的擡手,摸了下自己的耳朵。

呃呃……還好,他的耳朵還在。

再瞧小葵眼底劃過的一絲惡作劇的笑容,青竹也傻傻的跟着笑。

小葵白了他一眼,擡步走到他身後,拔出鐮刀。

青竹也跟着回頭,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嚯,好大一條蛇,小葵,你剛纔是要救我嗎?我就知道小葵對我最好了。”

小葵拔刀的手一頓。

她可不可以用這把鐮刀割下那傢伙的腦袋?

有些事,想想還可以,做起來似乎不可能。

青竹的爹,在他很小的時候,上山打獵被野獸拖走了。

她娘也挺堅強的,一個人把青竹撫養長大,誰勸也不肯改嫁。

靠着自己沒日沒夜開墾出來的荒地,給母子二人找到了口糧。有時就在附近山上找些野貨,貼補一下家用。深一些的山裡,她不敢去。

母子倆就這麼熬着,過一天是一天。

青竹長大些之後,遇到同樣長大的小葵。

他倆一個弱,一個強,青竹自然而然的就跟在小葵身後,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比她大。

小葵取下鐮刀,將那條已死的蛇撿了起來,又找了根木棍穿着,交給青竹,“拿着,回去烤蛇肉!”

青竹有些怕怕的將木棍拿遠,“爲什麼要吃蛇啊,你家不是燉着野雞嗎?再說,這蛇會不會有毒,吃了毒蛇,那是會被毒死的。”

“你閉嘴,從現在開始,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把蛇塞進你嘴裡,”小葵終於忍無可忍了。

青竹趕緊捂着嘴巴,轉着眼珠子,一臉無辜的瞅着她。

小葵哼了聲,繼續挖蘑菇。

沒有青竹的干擾,她幹起來可快了。

不僅裝滿了自己的籃子,還將青竹的籃子也裝滿了。

兩人剛要走出松樹林,突然小葵腦袋被什麼東西砸了下。

她剛要擡頭,又被砸了幾下。

青竹捂着嘴巴,對她指了指頭上,他不能說話嘛!

小葵滿臉怒氣的擡頭,只見松樹林間,幾隻小松鼠跳來跳去,熱鬧非凡。

幾隻調皮的松鼠,還將啃完的松果,朝地上扔,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專門跑到小葵頭頂扔下來。

結果就是,她被砸了個結實。

“小東西,造反了啊!”她掐腰一聲怒吼。

嚇的樹上幾隻松鼠,一個沒抓穩,手裡捧着的松果全掉下來。

隨着掉下樹來的,還有一隻笨松鼠。

因爲它手裡抓着松果,愣是寧肯掉下樹,也不願丟了松果。

掉在地上的松鼠,剛好掉在小葵面前,骨碌碌的睜着小眼睛,艱難的仰頭望着她。

小葵不動,那松鼠也不動,一人一鼠就這麼對峙着。

小葵眨了眨眼睛,一陣風呼呼的刮過來。

她突然動了,她一動,那松鼠也跟着跑了起來。

那麻溜的速度,別說人,就是豹子也追不上。

“哎,”青竹想讓她別追了。

可是嘴巴剛一張開,立馬又把嘴巴捂住了。

他不能說話,小葵不讓他說話。

如此緊線的時刻之下,小松鼠根本無法逃到樹上,只能在樹叢間穿梭,企圖甩掉身後的人類。

小葵看了眼前面的地形,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笑。

她突然停下腳步,繞了個圈,一個起落,跳到松鼠的前面,攔在它的前面。

也是那松鼠太笨,居然一頭撞了上去,撞的那叫一個結實。

小葵一把抓住它的尾巴,找了根藤條栓在它的尾巴上,“小東西,叫你還跑,信不信我把你剝了皮,扔進鍋裡煮了?”

小松鼠抖了下,也不知是撞壞了腦袋,還是聽懂了人話,被嚇的。

青竹滿眼的不贊同,可是小葵不讓他說話,他只能閉上嘴。

小葵一手拖着小松鼠,一手去拿籃子,朝着家的方向地走去。

小松鼠可憐哪!

扔松果的又不是它一個,爲啥只抓它呢?

不行,他要找機會逃跑。

小葵走到自家門口,將蘑菇倒出來一半,交給了青竹,“回去煮飯吧,這一塊哪有栗子!”

青竹眨眨眼睛,對哦!他是要上山摘栗子的,栗子呢?

“小……”正當他還要說什麼的時候,柴門當着他的面,砰的一聲關上了。

青竹撓撓頭,“小葵還在生氣嗎?那明天早上,我採了鮮花,送給她好了。”

幸好小葵此時聽不見他的話,否則非得一巴掌將他拍飛不可。

她雖然是女娃,可是最討厭花啊粉啊的,太娘們。

她倒覺得,青竹比她更適合做女子。

青竹提着籃子,剛一轉身,肩上扛的木棍戳到牆頭,“哎呀,瞧我這腦子,小葵,你的蛇!”

話音未落,柴門猛的拉開,小葵冷着眼,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竹竿,退後一步,砰的一聲,再將房門關上。

前後不到三秒,也就是青竹眨了三下眼睛的功夫,那竹竿就不見了。

青竹愣了下,接着呵呵直笑,他覺得小葵好可愛,雖然粗魯了點。

回到院裡,小葵將松鼠送進籠子裡,並惡狠狠的威脅它,再敢亂叫,就把它煮了。

可憐的小松鼠,縮在籠子裡,看着兇巴巴的小丫頭,三下兩下便剝了蛇皮,颳了腸肚子,用水淋過之後,用鹽醃了。

再從竈膛內抽了兩塊柴出來,在廊檐下重新架了個小火堆,拿着蛇在那烤着。

小松鼠抖啊抖,恐懼的瞅着她。

小葵原本正專注的盯着火烤蛇肉,似乎感覺到什麼,她突然回頭,用陰森森的眼神盯着小松鼠。

可憐小松鼠脆弱的小心臟,被嚇的停跳了。

蛇肉好不好吃,那得看是什麼蛇肉。

比如蟒蛇的肉,肉質太過粗糙,肯定是不好吃的。

至於毒蛇,也不好吃,肉味太腥。

唯有這種菜花蛇,也就是常見的無毒蛇,肉質鮮美,味道跟黃鱔很像。

剛纔她是故意嚇唬青竹的,誰讓這小子跟老和尚唸經似的,叨叨個沒完。

鍋裡的野雞燉蘑菇,已經可以吃了。

噴香的鮮味,直衝鼻間,誘的人直想把鍋裡也吞了。

小葵用筷子插了下雞肉,覺得雞肉已經爛了,這才盛出來,用手撕爛了,再舀些燙,端進裡屋,“師傅,吃飯了。”

躺在炕上的老人,半個身子都蓋在被子底下。

還沒入冬的季節,他已經蓋了兩牀被子了。

小葵並不知道師傅的名字,只知道別人都叫他倔老頭。

她只叫他師傅,從很小的時候,就這麼叫,一直叫到現在。

“倔老頭,你是下牀吃,還是直接在炕上吃?”小葵臉上沒啥表情,將粗瓷碗擱在一邊,站在那問他。

“笨丫頭,沒看見師傅今日腿疼嗎?哪裡下得了地,快把桌子端來,弄了一鍋野雞,燉到現在才燉爛,你該不會偷吃了吧?”倔老頭沒好氣的吼他。雖然他吼的語氣裡,好像帶着不耐煩的厭惡,可是眼裡卻沒有絲毫厭惡的神色。

小葵又將一箇舊桌子移動牀邊,替他擺好,“誰有功夫偷吃,那野雞也不知活了幾年,不多燉一會,你能咬得爛嗎?看看你的牙,咦……又鬆了一顆。”

小葵指着他的牙,一臉鄙夷。

倔老頭氣的要打她,“臭丫頭,師傅就是掉光了牙,也是你師傅,還不快去吃飯,別忘了你的懲罰!”

小葵很搞怪的抱着雙手,對他作揖,細腰深深的彎了下去,“是,徒兒謹遵師傅的命令!”

在倔老頭又氣又好笑的要打她之時,小葵跑了出去。

鍋裡剩下的的野雞,都只有骨頭了,但她喜歡啃。

用她的話說,肉吃了塞牙,肯頭嚼着嘎巴脆,爽快。

捧着碗,小葵蹲在關小松鼠的籠子邊,一邊嚼着骨頭,一邊瞅着籠子裡的小傢伙。

可憐的小東西,被她嚇的魂都快沒了。

小葵嘬着在骨頭縫着的骨髓,然後對小松鼠揚了揚骨頭渣子,“不曉得你的骨頭嚼起來怎麼樣,好不好吃,是爪子好吃呢,還是腦袋好吃。”

說着,她還從碗裡挑出雞頭,嘎巴嘎巴的啃了起來。

小松鼠縮在籠子裡,弱小的身子抖啊抖啊。

最終,小葵都是冷冷的看它,直到將一碗骨頭全嚼碎了,才起身放下碗,拿了掃帚,把院子掃乾淨。

聽見屋裡還有沒有動靜,她便從屋檐下,拿了專門做好的竹片綁在腿上。

那是用來增加重量的。

因爲倔老頭說,廟裡的和尚都是這麼練功,輕功也都是這麼練出來的。

她想說,她不是和尚。

師傅卻兇巴巴的罵她,再囉嗦,便把她的頭髮剃了。

雖然她很不喜歡自己的頭髮,可也不想變成禿子。

山裡的晌午,有點冷,還有微風從屋間吹過。

青竹蹲在自家門口,捧着碗吃着剛剛煮好的蘑菇。

他家中午沒肉吃,這蘑菇他娘就加了一點點豬油,煮了出來,還說要留一半晚上吃。

不過青竹很好養,有什麼吃什麼。

而且不管吃什麼,他都吃的津津有味。

看見小葵從面前跑過,青竹端着碗,樂呵呵的追了上去,跟在她後面,一邊跑一邊跟她說話。

這也是青竹多年來,練就的獨門絕技。

一邊跑步,還能一邊吃飯,一般人能幹的出來嗎?

“小葵小葵,我娘說,你摘的蘑菇好吃,又嫩又滑,小葵,明天我們還去摘蘑菇好嗎?明天我還要打栗子,你知道後山有棵好大的樹,結了好多的栗子,我爬上去摘,你在下面接着,再不然,你爬上去,我在下面接着,哦,回頭我找個大筐,咱們裝滿,回來炒着吃,嘿嘿!”

小葵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跑步。

她跑的快,青竹追的也快,讓人驚奇的是,他碗裡蘑菇,居然也沒撒出來。

“小葵小葵,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沒吃飯,沒吃飯就沒力氣,哦,你晚上不是吃蘑菇了嗎?難道你晚上沒吃……”

青竹豈止是像和尚,簡直就像一百個和尚,在小葵耳邊唸經。

縱然是被他荼毒了十年之久的小葵,偶爾也會忍無可忍,“閉嘴!吃你的飯!”

青竹呆呆的看了她一會,乖乖的哦了一聲,低頭趴飯的同時,還不忘瞄她一眼。

小葵無語的瞪她一眼,繼續自己沒完成的任務。

青竹就站在原地,捧着碗,扒着飯,默默的看着小葵一次次從他面前經過。

山村裡的生活就是這麼樸實平淡。

在有些人看來,這樣的生活,豈止是平淡,分明是乏味。

可是在小葵看來,跟師傅在一起的生活,聽着青竹嘮叨的生活,是安寧。

如果一切沒有發生改變,即便有一日師傅不在了,小葵也會繼續留在這裡,當一個其貌不揚,無拘無束的女獵人。

但現實就是這麼狗血,打死她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然遇到事上最狗血的事,穿越到了一個古怪的年代。

又從她後來熟悉的一個叫沈月蘿的女子口是得知,這個古怪的年代,就是現代。(故事將在番外繼續)

當然,那是後話。

在她還沒遇到沈月蘿之後,小葵的生活就是這麼簡單。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永安城,蘇蘭正坐在沈月蘿對面,對她控訴遇見野丫頭的事。

沈月蘿無聊的打了個呵欠,整件事她已經聽了不下十遍,而且早在聽第一遍時,就搞清來龍去脈。

蘇蘭卻好像總也講不夠似的,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每次還得強調一遍,是那野丫頭有多麼狡猾,多麼鬼計多端。

“月蘿,你一定得幫我出這口氣,該死的臭丫頭,我一定找到她,再把她的屁股開花,”蘇蘭一想到小葵得意的神情,再想到自己的蠢笨,她恨不得一頭撞死吼了!

沈月蘿睜着無力的眼睛,不住的點頭,“嗯,找到她,痛扁她!”

“不光要痛扁她,還要讓她恭恭敬敬的叫我一聲大姐!”蘇蘭抱着手臂,一屁股蹲在地上。

“可你沒問她叫什麼名字啊,既然不知道名字,要怎麼找?我總不能給你把那附近的人都翻出來吧?”

蘇蘭咬脣,貌似這還真是個問題,“那……那不如我再去附近找找,我想她肯定就在那附近住着,我就不信找不到她。”

沈月蘿直搖頭,“一隻野雞而已,也許她家裡等着野雞下鍋呢?林家莊園附近,就是大山,住的都是窮苦人,你又何必非跟他們計較,讓蕭寒看見,該說你小氣了。”

“啊?不會吧,”蘇蘭最怕蕭寒生氣了。

那次她騙了蕭寒,說跟他有了肌膚之親。

蘇蘭現在心虛的很,要是洞房那天蕭寒發現她撒謊了,不曉得會不會生氣呢?

一想到會有這個可能,蘇蘭很快就忘了小葵帶給她的恥辱,“月蘿,我……你說我要不要告訴蕭寒實話。”

“什麼實話?”沈月蘿正捧着陳羽送來的書函,而且她心裡也惦記龍璟的回信,所以有點心不在焉。

“就是……就是那晚的事嘛,”蘇蘭紅着臉,眼神閃爍着,一副小女兒的羞態。

沈月蘿瞄她一眼,繼續看書,“哪晚的事,哦……就是你要強上蕭公了那晚,結果沒得逞,說真的,對於你這種行爲,我很鄙視!”

“鄙視?爲什麼,難道非要撲上去把他吃幹抹淨,才叫有種?可人家不都說,女子太主動了,那叫犯賤,”蘇蘭打死都不會承認,她是沒尋到機會。

沈月蘿瞭然的點頭在,拖着尾音,長長的哦了一聲,隨即又一本正經的看她,“你犯的賤還少嗎?”

蘇蘭身子一僵,呆在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沈月蘿!你敢說我犯賤!”

“噯噯,明明是你自己說的犯賤,怎麼能賴在我頭上,”見她張着爪子撲上來,沈月蘿連忙閃躲。

就在這時,窗戶外飛進來一個小身影,啾啾喳喳的叫着,落在沈月蘿身前的桌面上。

蘇蘭撲上去的身形一頓,調了個方向,就要朝畢方鳥撲去。

她這一撲,可嚇壞了小小的鳥兒,撲騰着翅膀就要往外飛。

沈月蘿記掛着龍璟的信,急忙攔下蘇蘭,對那畢方鳥好言好語的哄着,“乖啊,快把信給我,有你最喜歡的小菜蟲子哦?”

畢方鳥飛到窗臺上立着,用一雙小黑豆似的眼睛粉無辜的看着她,又警惕的望着蘇蘭。

“哇,你這小鳥,還能聽懂人話,太好玩了,過來讓姐姐玩一玩,”蘇蘭喜歡的不得了,甩開落沈月蘿就要去捉它。

其實她是想搶到小鳥腳上綁着的小竹筒,也好窺探一下龍璟寫了什麼甜言蜜語。

沈月蘿及時抓住她後衣領,“剛纔下人來報,蕭寒出去了,看那個方向,好像是往青樓去的……”

話未說完,屋裡已經沒了蘇蘭影子,只餘下房門被撞的來回晃動的聲音。

沈月蘿嘴角邪惡的勾起來。蕭寒的確是出門了,只不過是跟阿吉一起出門的。

畢方鳥歪着鳥頭,看着沈月蘿嘴角的笑,似乎有點害怕。

這女人陰險起來,貌似比那個男人還要可怕。

“過來,”打發走了蘇蘭,沈月蘿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龍璟回信寫了什麼。

因爲她回信的時候,只寫了寥寥幾個字。

一切安好,莫念!

這話如果擱在普通的書信傳遞上,也沒什麼。

可是放在龍璟眼前,就是對他的諷刺跟沒心沒肺。

對,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他寫了那麼多,無非是擔心她處理不來城中的事務,所以纔多唸叨了幾句。

難道這是他一貫的風格嗎?

忍着怒氣,龍公子急切的回信了,爲免她看不懂,連酸詞都不用了,直言道:‘爲夫離家兩日,娘子膽子越發大了,相思之情,成了嘮叨,看來你的皮又癢了!’

沈月蘿捧着信,先是認真的看了好一會,接着捧腹大笑。

這樣纔對嘛!

這樣的講話,纔是夫妻間應該有的對話,而不是拽那些酸詞,文鄒鄒的沒有半點暖意。

笑夠了,沈月蘿提筆,在剪裁好的小紙片上寫道:有勞龍公子掛念本姑娘的皮,本姑娘吃的好睡的好,吃嘛嘛香,哦!最近還有不少美男可看,生活樂無邊。

寫好了信,她樂悠悠的將信裝起來,塞進竹筒裡,招來另外一隻畢方鳥。

兩隻鳥替換着傳信,比較人道。

子夜時分,龍璟收到畢方鳥傳來的書信。

當看見信上的內容時,龍公子笑了,真的笑了,只是在這笑容之下,隱藏着狂風暴雨。

鳳奕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是月蘿姑娘來的信?真是羨慕龍璟兄跟夫人的感情,只是此次進京,以龍兄的風姿,定會引來無數的愛慕,龍兄要不要挑幾個中意的,帶回永安做妾?”

龍璟斜看了鳳奕一眼,沒有接下他的話,而是回到船艙,提筆寫了回信。

等信寫好了,他當着鳳奕的面,放走了畢方鳥。

看見小鳥兒飛走,龍璟悠悠的開口了,“小王已告知夫人成王殿下的美意!”

“你!”鳳奕氣結。

龍璟面色冷然的看着他,添油加醋的又說道:“小王的夫人脾氣不太好,又很霸道,聽說最近在辦報紙,說白了,就是傳遞消息的一種方式,就是不知道,王爺的料,我家夫人是否有興趣!”

鳳奕簡直被他飛的哭笑不得,“龍璟啊龍璟,本王不過是開了個小小的玩笑,你若不喜歡,直接回了我便是,何苦要如此報復!”

“報復?”龍璟挑眉,接着又緩慢的搖頭,“夫人說了,上報紙是成名的好機會,小王以爲殿下很喜歡呢!”

龍璟最後留給鳳奕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看的鳳奕從裡到外都感覺到了濃濃的憤怒。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本王的資料怎能見報,你想讓她惹上皇家?”

不管鳳奕如何的憤怒吼叫,龍璟理也不理他。

蘇沐之從暗處走了過來,有些同情的看着鳳奕,“殿下,月蘿最恨男人三妻四妾,這一點,龍璟兄可是時刻謹記的,再說,以龍璟兄挑剔的目光,只怕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入他的眼。”

鳳奕恨恨的瞪他,“本王能不知道這一點嗎?不過是開個玩笑,誰知道這廝經不起玩笑,你也是,剛纔爲什麼不站出來替本王求情!”

蘇沐之笑如春風,“微臣是想求情的,就怕惹毛了龍璟兄,他一個枕邊風,又將微臣的消息放了出去,您看看這個……”

蘇沐之手裡拿着剛剛收到的報紙。

雖然他們在江中行船,但是他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在任何地方都攔不住。

否則蘇家又怎能屹立不倒呢!

鳳奕接過報紙,起初還沒覺得什麼,當看見齊文煜的畫相時,眼睛瞪到最大,“他的畫相怎麼能登出來,這成何體統!”

蘇沐之淺笑着道:“只有認識的人,才知道紙上畫的人是他,不知情的人只會以爲是哪家的美男才俊。”

“那也不行,你快派人將這些報紙攔下,絕不能流通,”鳳奕緊緊攥着報紙,忽然又想到剛纔龍璟說的話。

原來龍璟的報復,不只是一點點。

以鳳奕的皇子身份,要是真見了報,再被沈月蘿那個女人一通亂寫,他的一世英名,還能剩下多少?

蘇沐之無奈的看着他,“攔不了,這份報紙今早從永安發散,短短一個時辰之內,便由各地的驛站,傳遍了幾百裡的範圍,估摸明天一早,就能傳到京城。”

單純的傳信,肯定比他們行船要快上好幾倍。

再說了,他們傳報紙的方式,五花八門,攔不了啊!

鳳奕額上開始冒汗,“那你去警告龍璟,不得將本皇子的消息發佈出去,違者本皇子定不饒他。”

蘇沐之笑着道:“殿下,他剛纔是開玩笑的,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他比微臣懂的多。”

話雖如此說,可鳳奕還是不放心,“他知曉,那個女人未必知曉,你傳個信給她,如果她敢傳遞本皇子的小道消息,小心她的命。”

鳳奕發狠了,他的秘密太多,雖然還不至於讓人抓到把柄,可是作爲皇家人,他要保持神秘啊!

“殿下的話,微臣會盡量帶到,”蘇沐之說的是儘量,有沒有帶到是他的事,有沒有聽,那就是沈月蘿的事了。

次日凌晨時分,可憐的畢方鳥,又敲開了沈月蘿的窗戶,見裡面沒有動靜,便從縫隙裡鑽了進去,飛到牀頭,見她還是沒醒,試了一下,再次落在她的枕頭邊,對着她的腦袋啄了兩下。

“嗯……誰呀?煩死了,”昨兒上午被蘇蘭唸叨了一個上午,下午又去看了秋收的情況,晚上又跟安義他們商議了引蛇出洞的事,忙的暈頭轉向,好不容易今天早上能睡一個懶覺,又有誰這麼不識相,來打擾她的好夢。

畢方鳥真想戳她的眼睛,人家飛了一晚上,也沒見休息呢!

執續的騷擾,讓沈月蘿忍無可忍。

“到底是誰嘛!”她揉着滿頭亂髮,煩躁的坐起來,扒拉了下頭髮。

畢方鳥朝後退了幾步,妄圖躲避某女的發飆。

沈月蘿瞧了眼外面的天色,再一轉頭,這纔看見牀頭呆立的畢方鳥,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無比憐憫的望着它,“小東西,你又被那傢伙扔回來了?給我瞧瞧,某人又發什麼瘋。”

解下竹筒,抽出裡面的信。

看了一遍,沈月蘿起初沒什麼表情,剛剛睡醒的水眸,眨了又眨,待她覺得不對勁,要看第二遍時,心裡那個憤怒的小火花,有如放鞭炮似的,霹靂啪啦往外冒。

她先是攥緊了紙條,閉上眼睛往牀上一躺。

安靜的躺了一會,又蹭的坐起來,朝外面喊,“秋香,秋香,你快來!”

“主子,怎麼了,”秋香就在院子裡晾曬衣服,聽見她喊,急忙推開門跑了進來。

“你去,讓林無悠寫一篇關於納妾之禍的文章,一定要給我狠狠痛批納妾之禍,以及那那些無良的想攢動別人納妾的人,讓他給我往死裡罵,”沈月蘿咬牙切齒的恨聲道。

“哦哦,奴婢這就去,”秋香見她神情不對,也不敢多問,趕緊跑去讓林無悠寫稿子。

因爲要改稿子,林無悠便住進了錦繡園。

沈月蘿讓人給個單獨開了一個小院,派了一名下人伺候他。

林無悠一個人也寫不了那麼多,便找了一個昔日的同窗,兩人一同寫文,也住在一起。

林無悠聽秋香說要改稿子,心有不解,卻也不敢多問。

反正已經寫好的,就留着下一期,也是一樣的。

可是他做爲男人,對納妾這種事,並不是很太過介意。

也就是說,如果有可能,他將來也未必不會納妾。

與他坐在對面的書生,是個長相清秀的男子,名叫古靖。

雖然面容不及林無悠,但是在學問這一方面,卻也不輸他。

此人不喜歡官場的污濁,家中也不缺銀子,所以更喜歡瀟灑行事。

此次受林無悠之拖,撰寫文稿,也是看中了文稿的隨性,跟他的性格很像。

------題外話------

下面的情節預告一下,等永安的事情完結之後,女主要有寶寶嘍,而且要踏上尋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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