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雷口中說的自然是林少羽,林少羽也被官兵抓了,只是二人不在一個牢房,程大雷也不知道他的情況。
“他今夜也會被放出來,算時間當快到了。”青葉佛知道程大雷說的是誰。
“林沖,秦蠻,你們去接一接,快去快回。”程大雷。
林沖和秦蠻迫不及待去向城門方向,程大雷在原地等待着。
“施主,你只有一個時辰時間。”
一個時辰的不設防,一個時辰後就是滿城通緝,然後傳告天下,人人見之可殺。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程大雷心中略有些着急。不知林少羽可否平安歸來,說實話,帝國在程大雷心裡沒有任何信用可言。
這時候秦蠻大步回來,跑得氣喘吁吁。
可只有秦蠻一個,林少羽和林沖都不見蹤影。
果然出事了麼?
“大當家,少羽走了。”
“走了?”程大雷愣了愣。
“從城門出來後,他便和林沖一起走了。”秦蠻道:“臨走前他讓我轉告大當家,說他累了,想找個地方歇歇,把一些事情想明白。”
“累了麼,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歇歇也好。”程大雷如此說着,可心裡還是有些失落。
但他很快打點起精神,看着身邊的阿喜,阿苦,飛天蛤蟆等人大聲笑了笑。
“諸位弟兄,我就有走了,江湖路遠,咱們改日再會。”
“大哥,你不帶我們一起走麼?”阿喜立刻道,聲音亮得像鍾。
“西北太遠了,你們更適合生活在這裡,阿苦,我在長安打拼一年,錢在那裡你都知道,分給弟兄們。西北那邊什麼情況我還摸不清,等我混好了,兄弟們可以去投奔我。”
衆人生於此,長於此,有些已經生兒育女,他們未必捨得下這裡。可是,今日分別想起曾經程大雷的恩情,他們心裡都涌出不捨。
“大哥,那我們以後去那裡找你?”飛天蛤蟆道。
程大雷看着他,忽然笑了笑,道:“日後你們若聽到有個以蛤蟆爲號的人,那大概就是我。”
衆人圍着程大雷,依依惜別之情難以言說,程大雷揮揮手,帶着秦蠻、徐神機、徐靈兒轉身向西北方向。
“走啦。”
……
赤日炎炎,滿山的綠樹都捲了葉,林間蟬鳴越噪。
程大雷一行四人從遠處慢慢走過來,因爲天氣太熱,都走得汗流浹背。
遠處的山坳停着一哨人馬,約有五六十衆,手中都拎着腰刀,大槍,鐵錘之類的。
一見程大雷過來,人羣嗡地涌了過來,爲首是個芝麻眼,大餅臉的男人,還沒看見程大雷就大聲喊着。
“程大哥,程大哥,我可接住你們了。”
葫蘆山四當家李大眼,與程大雷倒也認識,關鍵這人生得太有特點,長着一雙芝麻眼,可外號偏偏叫『大眼』。
“老四吶,你怎麼在這兒?”
“還不是等程大哥,我們大當家撒出去十幾波人,守在葫蘆山各條路上,嘿,要說還是我運氣好,把程大哥給接着了。”
“走,上山看看。”
葫蘆山的老大名叫範桐,程大雷守着長安城,葫蘆山守着長安城出口,兩人算是強強聯合,互相合作,當然也稱得上勾結。比如上次官兵攻打葫蘆山,如果不是程大雷通風報信,出謀劃策,範桐恐怕已經被官兵砍了腦袋。
而程大雷這次出事,範桐也是出了不少力,程大雷的斧頭如今還在葫蘆山擱着,包括那個真正的牛三斤,也被轉移到葫蘆山囚禁。
幾人還沒上山,就見一個足有三百斤的胖子迎過來,臉上肥肉橫生。
“老程,老程,你可不夠意思,有多長時間沒來看我了。”
“廢話,我出得來麼,出事了,被關起來了。”
“聽說了,聽說了,你不是把那姓楊的殺了麼,嘿,真有你的。”
山上早已擺好酒宴,葫蘆山的幾位當家都在,酒席宴間,諸人推杯換盞,滿嘴粗言穢語。程大雷從長安走到這裡,吃得還真的不好,於是也是狼吞虎嚥。
“老程,長安是沒法待了,這次打算往哪兒去?”
“去西北看看。”
“嘿,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可比不上咱們這裡,不如你乾脆別走了,就留在我葫蘆山。”
“我若留在你這裡,朝廷也就盯上你了,我還是離你遠點。”
“那好吧,兄弟你多在我這裡住幾天,我給西北道上傳下話去,讓他們一路上接着些,別讓老程你路上受委屈。”
範桐強留程大雷在葫蘆山住了三天。每日大宴小宴,大酒小酒,差點將程大雷喝成醉鴨。
即便這樣,範桐仍不讓程大雷走,要不是程大雷堅持,看這架勢要將程大雷留到明年開春。
葫蘆山爲四人準備了四匹好馬,都是好腳力的走馬,衝刺不行,但都有好耐力,正適合走這樣的遠路。
程大雷拿回自己的斧頭,還有四人一路上的乾糧,方便花銷的散碎銀兩。
秦蠻有一套黑色錦衣,徐神機有月白書生袍,尤其是對徐神機,範桐十分讚賞。
“聽說啦,聽說啦,神機妙算徐神機麼,大事小事都是您拿主意,這套衣服正適合你。”
徐靈兒有葫蘆山夫人們送的首飾、衣服,這裡說的夫人們,不是山寨各個當家的夫人,而是範桐一個人的夫人們。
四人全身上下煥然一新,程大雷揹着大斧,腰間佩劍,秦蠻一身黑衣,徐神機月白長衫,捂着臉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徐靈兒錦緞流蘇,腰上的首飾箱叮叮噹噹。
程大雷在葫蘆山得到坐騎和新皮膚後,重新踏上行程,目標西北琴川。
在他們走後兩三日後,有三個人從葫蘆山被丟了出來。
“他爹,咱們要不咱們還是去南方吧,哪裡就算要飯也比雲水關吃得好。”
“南方?”滿臉大鬍子的漢子搖搖頭,堅定道:“我是帝國奉的武將,吃朝廷俸祿,就要替朝廷守土,咱們,回雲水關。”
“你都三年沒拿過俸祿了。”女人委屈得埋怨,卻無可奈何抱着孩子跟在男人身後,嘴裡不停數落着什麼。
“我當初就不該嫁給你,我要不嫁給你,就不會來長安,我不來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