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軍師,不知你可能推測出程大雷逃向了何處?”一日,陸承問徐神機。
徐神機自從落到相府手中後,待遇一直不錯,整天一幫年輕子弟圍着他聊天,徐神機偶爾吹吹牛,也唬得他們一愣一愣的。
今日在茶餘飯後,陸承終於將這個問題拋了出來。畢竟,各路諸侯都派出了緝拿程大雷的隊伍,但現在還沒摸到程大雷的下落。
徐神機頓了頓,知道考驗終於來了。他當然不想在崔相手中安度晚年,一看那個留山羊鬍的男人就不是個好東西啊。這幾天,徐神機一直想着該如何脫身,暫時還沒有想到辦法,以自己的體力,跑一百步就喘,怎麼可能從這軍營中逃走。
可今日陸承這個問題問出來,徐神機也不能不回答。但他也不想暴露程大雷的位置。
當然,他現在也不知道程大雷在何處,可他覺得,以自己的足智多謀,神機妙算,稍微掐算掐算也就十拿九穩了。
“徐軍師,徐軍師……”陸承連喚了兩聲。
“啊!”徐神機這纔回過神來,擺擺手道,罷罷罷自己隨便指個地方忽悠他們得了。
“着什麼急,不就是問那程大雷的位置麼。”程大雷隨手一指:“他一定往東北方向去了。”
“東北方向?”陸承奇怪道:“徐軍師怎麼知道的?”
“哈,你問這個做什麼,我說了你能聽懂麼,說了東北方向,就是東北方向。”徐神機已經懶得編瞎話。
陸承在徐神機處得到消息後,悄悄離開,立刻將這消息稟報給崔相。
“東北方向?”崔相皺起眉頭:“這不太可能吧,往東北就離涼州越來越遠了,他真是這麼說的。”
“千真萬確,而且語氣十分肯定。”陸承道:“相爺,你說他會不會是唬我們?”
“帶人去東北方向看看不就知道了,哼,若他敢戲耍我們,直接宰殺了喂狗。”崔相冷冷道。
立刻點齊一千兵馬,由陸承和一員武將帶隊,去東北方尋找程大雷下落。路上,陸承一直在想,徐神機的話的確靠不靠譜,任誰來想,程大雷去往西北方都是不可理解的。但也的確因爲這一點,更多兵力佈置在幷州邊境。
難道當真被徐神機說中了……當然,這只是陸承自己的想法,軍中所有人都不太重視這件事,否則,也不會只派出區區五百人。
而帶隊的是周開新,軍中一無足輕重的武將。
“陸軍師莫要着急,我們慢慢去,快快回,怎麼可能嘛,他不往西走往北走。”周開新道。
陸承點點頭,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忽然覺得心緒不寧,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
他極目遠眺,望向前方:“那是什麼?”
就在不遠處,一隊人馬正在跋涉。當陸承發現對方的時候,對方也發現了陸承。
這支人馬,正是程大雷率領的三百義字軍,程大雷也沒想到在這裡遭遇帝國軍。
“大當家,我們怎麼辦?”白平問。
“還能怎麼辦,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程大雷也沒打算可以順利抵達青牛山:“與我殺。”
“是!”
白平一揮手中大刀:“隨我殺!”
三百如狼似虎的義字軍,攜着滿腹仇恨衝了過去,這是在程大雷面前的第一戰,他們也想好好表現。
程大雷面向身邊的單雄信,道:“單二爺,看你的了。”
“大當家儘管放心。”
“還有一件事,你看看他們軍中是否有一個叫薛丁山的人?”
“他是大當家朋友?”單雄信知道程大雷的交際人脈很廣。
“不是,碰見他,給我宰了他。”程大雷惡狠狠道。
“包在某家身上。”
單雄信快馬奔出,手中的金頂棗陽槊舉起,雖然後發,但是先至,過去就將一人的腦袋斬了。
義字軍是滿腔仇恨,想着報仇雪恨,但帝國軍這邊只想着摸魚出一場公差,誰也沒想到會真遭遇敵人。周開新自己先慌了,將爲兵之膽,周開新尚且如此,何況手下的兵丁。
這幾乎是一場單方面的殺戮,三百騎兵斬殺五百步兵,幾乎沒遇到任何抵抗。
程大雷遠遠看着這一戰,並未出戰,想要藉着這一戰看看義字軍的能力。結果,自然談不上滿意,勇則勇矣,但配合能力組織能力實在太差,佔有如此大的優勢,竟還跑了幾個漏網之魚。
沒辦法,以後慢慢調教吧,當然,是在活着離開這裡的前提下。
戰鬥結束,白平帶着搜刮戰利品,更換破損的武器,從屍體身上搜尋乾糧,還有他們留下的戰馬。
而程大雷的心情實在談不上開心,已經暴露行蹤,接下來就會有更多人趕過來,困難也許纔剛剛開始。
陸承和周開新帶着幾十名殘兵狼狽逃回大營,層層報上去,一直報到崔相面前。
“發現程大雷了?”崔相睜大眼睛問。
陸承滿臉鮮血:“找到了,他的確往東北方去。”
“嘖。”
崔相嘆口氣,當真是被其猜中了。他揮揮手,道:“快去將徐軍師請來。”
於此同時,徐神機正在提心吊膽中,他胡亂指了個方向,估計快露餡了。等他們一無所獲回來,怎麼可能饒過自己。如果逃的話,可能也沒機會逃,罷罷罷,到時候就多罵程大雷幾句,看能不能活下來。
“徐軍師,崔相有請。”這是外面有人報來。
徐神機昂起頭,感覺伸脖子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他大步走出,揮揮手道:“頭前帶路。”
抱着視死如歸的心情走入崔相的大帳,徐神機立而不跪,反正事情已經這樣啦,有什麼衝我來吧。
“徐軍師,你果然來啦。”崔相立刻起身。
“當然來啦,來沒來你沒看見麼。”徐神機已經打算破罐子破摔。
崔相有些糊塗,究竟出了什麼事,至於對自己這麼不客氣麼。
“徐軍師莫要生氣,我之前還懷疑過你,在這裡老夫就向你賠罪啦。”
滿頭血污的陸承擡起頭:“徐軍師當真神機妙算,在下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