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錢!”
元棠正想着事情,突然被這一句話打斷了思路。
“自然是要給的。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秦九。”
“好,秦九公子,可否在拜託你一件事情?”
秦九眯了眯眼。
“當然報酬好商量。”
“說。”
“家侄,請你幫他看看。”
秦九點點頭道:“可以,但我今日累了,我要回去休息。”
“自然,你今日想必也累了,我這就差人送你回去。”
“對了,你說如果商柔以爲她的計策成功了,會如何。”秦九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前不搭言後不搭語。
“多謝。”元棠緩緩起身,鄭重答謝道。
秦九出了元府,無人奇怪。元家和武師一向交好,人們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怕又是個缺錢的。
回了客棧,如往常一般,還是十分熱鬧。秦九示意錢掌櫃不用出來,便回了自己的住處。服下丹藥,秦九盤膝坐在牀上。
“事情挺順利的,你怎麼如此表情?”天鴉疑惑道。
“商家封路有古怪。”
“那也是元家和臨城的事,你未免管的寬了些。”天鴉搖頭道。
“我自是不想。但是依着琬琬的天賦,想必很快便可以來蒼瀾。我臨走時告訴她的路,便是被商家封住的那條路。”
天鴉難得沉默了一會兒。
“天鴉,我想問你。琬琬的那個白色巨蟒?”
“巨蟒不弱。”天鴉道。似是而非,沒有準確說明。
但是秦九卻是聽明白了,天鴉承認了那個巨蟒,證明那個巨蟒不弱。
“我乃是天鴉,不要將我與那巨蟒一概而論。”看清了秦九眼裡的意思,天鴉沒好氣道。
秦九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天鴉一族自是不一樣。”
“明日去找那個線索,找了線索,先解決這條路,我們再去找地方。”天鴉說罷,便化爲光點沒入秦九手臂之中。
秦九再次微微一笑,而後便閉上眼,開始修煉。
翌日。
秦九一樣一早出了門,徒步往元府走去。在外人眼中,秦九此行很正常。這也是昨日秦九囑咐元棠照做的,不能引起商家的注意。秦九原本不願意趟渾水,這元家商家何事與她無關,可此事竟然有意無意可能會因此影響道琬琬,這是她非常不願意的。
元家這段日子發生了很多事情,所以一直都是有些冷清的模樣。門外無人聚集,倒是給秦九方便。
直接走了進去,門外無人守着,門內倒是有不少人等着。元風,還有那個老者,想必應該就是元家老太爺了吧。元棠依舊坐在輪椅之上,見秦九到了,面色一喜。
秦九上前,幾人都相互見了禮。不論秦九是何原因,她確實救了元棠。
“這邊請。”元家老太爺道。
秦九微微行禮,跟着那元家老太爺向裡走去。元風推着元棠跟在後面,一路都十分安靜,待到了內院之後,元家老太爺纔開了口。
“多謝秦公子。”
“不必,我要錢的。”秦九道。
“秦公子放心。”元家老太爺感激道。
“秦公子說商家封的那條路有問題?”元風問道。
“有問題。”秦九直接道。
“那裡是大荒漠了連接臨城的一條路,因爲地方的原因,確實很多人沒有放在心上。”元棠道。
“所以要是利用那個地方做些什麼,也是十分安全的。”秦九道。
“嗯。我也是如此想的,已經派人混了進去。估計不需要多少時間。”元棠說道。
“我若幫你,加錢嗎?”秦九回過頭問道。
元棠一愣,而後緊接着道:“自然是加錢,但是秦九公子,你很缺錢嗎?”
秦九點頭,她出來的時候沒帶一分錢。拍賣場拍賣了不少錢,但是那遠遠不夠。秦九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蒼瀾夢華島估計還有四個月的時間,就會打開。她要去夢華島,自然需要很多錢。而且如今她的修爲在這裡,如果暴露太多東西換取錢財的話,難免不會引起人注意。所以治病,找線索,拿錢,一舉數得。
元棠突然笑了起來,他突然覺得這個秦九很有意思。
到了地方,秦九便趕走了所有人。
牀上躺着一個約十歲的男童。雙目緊閉,身體顏色有些發青。
“難怪。”天鴉低喃道。
秦九佈下罩子,看向天鴉道:“你看出來了?”
“你若細看,也能看出來。”
秦九聞言,伸手搭向那男童的手腕,微微閉上了雙眼。
只是片刻,秦九便立刻睜開眼,雙目驚疑不定。而後擡首看向天鴉道:“怎麼會?”
“確實。”
秦九搭上脈才瞭解天鴉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爲何她能看出來,因爲那男童體內是一股氣息,黑暗的殺戮氣息,是秦九十分熟悉的氣息。準確來說,那是秦九一直有的氣息,那是她的靈器,那是天鴉的氣息。如此純正,純正到讓人誤以爲這男童是天鴉一族的人。但是這男童明顯不是,男童的靈器是一把劍。
“這氣息像是沾染的,本沒有這麼大問題,但是這氣息,太強大了。”秦九道。到此時,她終於明白爲什麼用幻心草來壓制了。是因爲幻心草的腐蝕之力和那氣息隱隱有些相抗之故。
“氣息好去。”天鴉道。
“確實好去,只是他服用的幻心草不少,貿貿然去了氣息,只怕那幻心草之力就要開始起作用了。”秦九有些無奈道。
“那先治那幻心草?”天鴉道。
“也不行,去了幻心草,那氣息便開始起作用。而且那氣息相當強,怕是剛去了幻心草,這男童就要死了。”
“男童不能死,他若死了,我何處去找線索。”天鴉蹙眉道。
“倒是有個方法可以試試。”秦九道。
天鴉眯着眼看着秦九,良久後才道:“你是故意的,什麼方法?”
秦九輕笑道:“瞞不過你。同時動手。”
“你要我去那男童體內!”天鴉略帶嫌惡的說道。
秦九怔住,先前進入雲璟身體取出那種子的時候,天鴉就有些發怒。她只當是因爲自己的命令,天鴉不得不去,所以有些惱怒。可現如今看來明顯不是,是真的很不喜,或者說厭惡。
“因爲需要我們一同行動,你去氣息,我去幻心草的毒。你若是不進去也有方法的話,也是可以的。”秦九道。
“倒是有。”天鴉道。
秦九還未問,那天鴉突然變成了一個兵器,不是秦九的要求,而是天鴉自主幻化的。
像是一柄三叉戟,但是那兩側卻是一個半圓的模樣。可惜那日與蕭何對戰之時,秦九不知自己額頭的變化,不知道那個圖騰。若是看見了,便是一眼就能發現,這兵器與當日自己額間的一模一樣。
秦九握住那戟,心沒來由的震動了一下。像是血脈的連接,像是,這纔是天鴉原本該有的模樣。
“原來天鴉不是靈寵,而是神的兵器。”秦九低聲說道。
那戟震動了一下,似乎在迴應秦九。秦九閉上雙眼,去細細感知那兵器。片刻後才重新睜開眼道:“神器天鴉。”
秦九看向那牀上男童,不知何時,呼吸開始變得有些紊亂,看來又到了服食幻心草的時刻了。
不能耽誤時間了。
將那戟立在一旁,右手緊抓住。天鴉的氣息開始慢慢往那男童體內去,秦九左手抓住男童手臂。如今她沒有時間,亦沒有辦法,就只能用治好元棠的法子去治男童。
火焰入體,那天鴉的氣息也在同一時間入了體。
一熱一冷,兩股氣息轟然相撞,卻又默契的分開,遊走在男童體內的經脈上。
門外,元家老太爺一臉憂色。
“爹,別擔心。”元棠安慰道。
“是啊爹,元棠也被治好了,生兒定是可以。”元風也道。元生是他的兒子,所以元風不知道他是在說給自己父親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生兒天賦比之棠兒還要更好些。治好了便是元家的福,治不好便是元家的命。我看得透,但卻看不開。”
元家老太爺話音落下,沉沉的重重的砸在了人的心上,一時之間無人開口。安靜蔓延,沉默是無言的悲傷。
不知外面的元家衆人如何想,此時的秦九正淡然的擦掉額間的汗水。天鴉也恢復了模樣,停在了秦九的肩頭。牀上的男童還是閉着雙眼,但是其氣息已經穩定了下來。胸口微微起伏,身體上的顏色也開始漸漸在恢復。秦九再次看了脈象,確認無事之後,又給其服了一顆丹藥。
救人便救到底吧。
秦九耗費了不少心力,身體也有些虛晃。
“還是等階太低。”秦九無奈搖頭。這小小幼童等階已經到了八階,還不知以後會成長到何種地步呢。服下丹藥,秦九盤膝打坐,閉上了雙目。
約過了一個時辰,秦九才緩緩睜開雙眼。剛睜開雙眼,便看見一個男童正略帶好奇的看着自己。
秦九緩緩起身,撤了罩子。
罩子一撤,外面的人急不可耐的立刻走了進來。待看到牀上那男童已經睜開雙眼,身體顏色也已恢復正常之時。不禁都喜極而泣,那元家老太爺更是一個箭步衝到秦九面前。若不是秦九拉着,這老者竟然要給自己行大禮。
“給錢就行。”還是這句話,卻讓人都鬆了一口氣。
“謝謝哥哥。”男童微弱的聲音看着秦九道。
秦九轉過身笑着看着那男童:“我有報酬。”
“還是多謝公子。”元風道。
秦九看着元家老太爺道:“在哪裡出的情況?”
“約兩個月前,我帶着生兒去了幽地。”
秦九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而後便看着元棠道:“我住在燕家客棧。”
元棠正看着秦九,有些奇怪。因爲爹說了幽地,不是蒼瀾的人根本不知道幽地是何處,何種模樣。爲何那秦九不再追問下去,或許只是隨便問問?但是那表情卻明顯不是。
直到秦九開了口,元棠才暫時沒有繼續思索下去,而是點頭應了聲。
且不論如何,都輪不到自己來管那麼多,元棠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