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隻覺有些昏昏沉沉,眼前一片模糊,身體非常重,擡起手指都覺得十分費力。自腦子被重擊之後,便一直是這個樣子。不知又過了多久,秦九的眼前才稍稍清楚一些,只是眼前一片都是紅色,像血一般。
突然那血色之中走出了一個身影,那個身影緩步向前,待看到躺在地上的秦九之後,微微彎了彎腰。脣瓣輕啓道:“誰?”
聲音有些飄忽,聽不出男女。
秦九張了張口,發現自己的喉嚨似乎被堵住了一般,發不出半點聲音。秦九開始有些急躁,她想說她是誰,更想問這是哪裡,那血戒是怎麼回事。
那身影乾脆跪坐下面,秦九死命的睜着眼,想看清楚那個人,可是總是一片紅色,只有隱約的輪廓,秦九看不出。
那身影就這麼跪坐下來,似是在靜靜的打量,好半晌之後,才伸出手臂。秦九終於看清楚了一部分,那個右手。手指纖長,看似十分柔軟,這是個女子的手。
緊接着那手指便輕輕的點上秦九的眉心。
剎那間,無數信息涌入秦九的眉心之中。這大量的信息一下涌入,秦九眉頭緊蹙,面色十分痛苦。秦九不由得再次閉上雙眼,去感受那巨大的信息。
“忍着,受着。”
“你是誰?”秦九緩緩睜開雙眼,嘴巴張了張,竟然恢復了聲音。
“上虞。”
“你讓我受着什麼?”秦九費力的問道。腦袋依舊漲疼的厲害。
“我的記憶。”
“你是什麼?”
“我是靈,給你記憶,我便散去了。”
秦九伸手想抓住那手臂,不知何時,那紅色突然散去。露出了面容,清雅淡然,絕世獨立,好一副傾國之容。可下一瞬間,上虞便突然化爲煙霧,消散不見。
秦九的眼睛再次可以視物之時,只見她還在那租住之地,天鴉正擔憂的看着自己。秦九撐着身體想要起身,卻發現十分容易,不像剛剛,似乎被禁錮住了一般。
“你怎麼樣?”
秦九搖了搖頭,看向手中的血戒。那血戒的顏色更加鮮紅通透,似是有靈性一般。
“過了多久?”
“一刻罷了。”天鴉道,它以爲那罩子會困住秦九許久纔會散開,沒想到一刻便散開了去。
秦九蹙緊了眉,剛剛發生那些事,其實只在一瞬只見嗎?秦九緩緩站起身,再次看向了手中的血戒。記憶?讓我看什麼記憶?
秦九看了眼四周,將陣法佈置又加了一層,纔去了裡面。天鴉化爲光點,沒入秦九的手臂之中。夢華島的宗族大比剛結束,想必夢華島也不會蠢鈍至此,現在就開始行動。想到此,秦九便放心的盤坐於牀上,開始搜尋那記憶。
秦九閉上雙眼,內視識海。此時識海之中有一紅色圓珠,秦九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了那記憶。停了片刻,秦九還是催動精神力去觸碰。那紅色圓珠突然爆開,一下將秦九捲入那紅色之中。
秦九晃了晃腦袋,眼前自己正站在平地之上,眼前並不是她熟悉的夢華島,而是一片平坦的草原。就在這時,一聲長長的號角之聲響起,秦九的身體不由自主的便漂浮了起來。秦九這才注意道自己的身體是虛幻的。
“這時在記憶裡?”
就在這時,秦九看到了上虞。一身華貴宮裝,頭戴金冠,左手之上正帶着那血戒,其面色淡然,氣勢凌人。秦九的身體到了上虞的旁邊,只聽見上虞當即下令道:“殺!”
‘吼。’
平坦的草原之上頓時出現無數鐵甲士兵,秦九細細看去,不由大吃一驚。這小小士兵,竟然全都是王階的實力。再看身邊上虞,秦九竟然看不出她的實力。
“公主,撤吧。”
秦九轉身看去,只見跪倒一片,上虞面色痛苦,無奈轉身,跟着人向高臺下走去。秦九準備跟過去,可突然眼前一黑,秦九再次睜眼之時,發現自己似乎是在一個地牢裡。
秦九再次看到了上虞,她被沉重的鎖鏈鎖了起來。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正半跪着似乎在說着什麼。秦九靠近去聽,只聽見那男子道:“上虞,東西呢?”
“怎麼可能會有那東西,噬天,你莫不是瘋了。”
那男子突然長笑不止道:“上虞,肯定在你那裡。天鴉一族沒有,定是在你那裡。”
上虞突然冷笑道:“走狗一般的人,神將你拋棄是應該的。”
“住口!”那男子突然大怒,伸手將頭上的兜帽取了下來。“什麼神!那是個蠢貨!”
秦九這纔看清那男子面容,額間有個半圓向下的黑色印記,模樣十分俊美,卻帶着一股邪意。
“噬魂一族!”秦九大驚道。
“噬天,你該死!”上虞冷聲道。
“上虞,你覺得誰能動的了我。”男子肆意狂笑,面帶不屑的看着上虞道。
“只要你死,那麼噬魂一族便無任何依仗!”上虞皺眉道。
“神之坐下三人,烏靈死了,你在這裡,還有誰鬥得過我!”噬天道。
上虞突然閉上雙眼,噬天冷哼一聲道:“那便明日再來看你,明日你若是不說,我便殺幻世一族百人,我看看你能等到什麼時候。”
“噬天,你出不去了。”
噬天回過頭,雙眼微眯,緊接着面色大變,就要衝出這地牢。
“轟!”
秦九隻覺眼前一片漆黑,不知發生了什麼,再然後她突然睜開雙眼,冷汗淋漓。這裡依舊是租住的地方,秦九雙手抓着雙膝,好半晌才鎮定下來。
她剛剛看到了幻世一族的公主與噬魂一族的人同歸於盡,而且似乎還提到了天鴉一族的先祖。這記憶是什麼意思?上古時期嗎?那東西又是什麼?到底是什麼東西,噬魂一族那麼想要的。
秦九揉了揉眉心,知道的越多,卻越發有些想不通了。嘆了口氣,才驚覺外面已經天亮。她竟然花了一夜的時間,秦九再次閉眼,發現識海之中紅色圓珠已經消失。腦海之中只留下了那血戒的使用方法。
“原來這血戒竟然是防禦的神器。”秦九感嘆道。如今有了這血戒,怕是那夢華島的人要找來,也沒有辦法傷到自己。只是這甩不掉的尾巴,着實令人討厭。
秦九思了半晌,也找不出什麼好的解決辦法,便只能暫時先放下。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再說。
“天鴉。”秦九喚了一聲。
天鴉再次現身,看了眼屋外便道:“走嗎?”
“嗯,走了。”秦九說完,便出了門。租住的地方是燕三娘租的,給了足足半個月的租金,所以秦九離開也不需要與房主溝通。
等秦九到了岸邊的時候,發現已經來了不少人,各個高談闊論,生怕別人聽不見似得。今日來往的船格外的多,所以沒多久秦九便隨着人羣一起上了船,給了船家錢之後,便安靜的坐在一旁。只是秦九雖然想安靜,但是卻無法如願。因爲不遠處幾個女孩子嘀嘀咕咕的聲音總是傳到她的耳中,無奈之下,秦九也只得嘆了口氣,儘量屏蔽。
“呵,小白臉一樣的人。”一男子開口道。聲音不大,卻讓整條船上的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秦九輕笑一聲,知道這男子是在說自己,便回頭望去。只見那男子坐在離女子不遠的地方,女子一見秦九望過來,各個都傻了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男子面容開始變得有些扭曲,憤怒之意實在太過明顯。見秦九看過來,直接雙目圓瞪。剛要開口再次擠兌秦九,秦九便冷笑一聲道:“想死嗎?”
秦九話音一說完,身上煞氣立刻噴發而出,籠罩整個船隻。那煞氣之深厚,也不知是殺了多少人才積累的出來的。整條船上的人身體都不禁抖了抖,再看向秦九的時候,眼裡只餘下恐懼。
“哼。”秦九冷哼一聲,轉過頭,身上的煞氣也盡數散去。那男子大口的喘着氣,面色煞白。女子也停止了議論的話語,紛紛低頭,再也不敢往這裡看。
船伕鬆了鬆手,再次緊抓住竹嵩,剛剛他兩腿直打顫,想着趕緊將這瘟神送走。手裡動作又快了幾分,所以他們這後出發的船隻,竟然超過了前面的,快速向岸邊去。
天鴉眯着眼傳音道:“乾的漂亮。”
“都是家裡重要培養的人物,捨不得扔到外面去歷練,也不知道這樣有何用。”秦九說罷,又自嘲一笑。她想錯了,不是誰都和她一樣,小小年紀就被扔出去了,雲天驕不就一直被養在溫室裡嗎?修爲比她高,卻從未出門歷練過。想到雲天驕秦九又聯想到了另外一人。
雲天驕的弟弟雲天琪。姐弟兩個相差不過兩歲,也是一直在這雲府裡面。雲毅想爭權,那麼最有可能的繼位者便是這位雲天琪了。雲天琪當年成親早,娶的是李家小姐。也就是說雲毅還有另外一個幫手,正是李家。李家相比較歐陽家來說,差了不止一星半點。但是李家卻是煉丹世家,煉丹的人通常朋友都多。畢竟丹藥的誘惑力還是很大的,若是李家真要與歐陽家鬥起來,那麼歐陽家肯定吃虧。
“如今大哥不過是佔着一個名正言順罷了。這內憂外患,簡直令人煩不勝煩。”秦九傳音道。
“你要幫他?”天鴉問道。
“嗯。”
等了半晌,天鴉才道:“你收了空間,居然讓你的修爲下降了一分。如此想要正常飛昇,估計還要不少的時間。如今你要幫你大哥我不會說什麼,但是萬物界越早去越好,畢竟仙島開啓可不等你。”
“仙島?”秦九問道,“你可從未說過。”
“早知道也沒有好處,畢竟以你的實力進去就是送死罷了。若是在萬物界,你吸收元力修煉,定會事半功倍。”
“沒有別的方法進入萬物界了嗎?”秦九想到當初師父帶她好像是通過陣法的,但是那陣法多半是被毀了,而且陣法造價太高,她也承受不了。
“可以,通過地獄海。”天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