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離將一些事情解釋了一遍,秦九這才明白了當年事情的原委。
當年君家遭逢大難之前,藥王谷的年輕俊傑曲向陽便與君家的女子君嫺互有好感,兩人家族相當,實力相當,可以說是人人看好的一對。可君家突然遭了大劫,不知道是誰動的手,那原本不亞於鳳家北城府的君家,竟然一夜之間被人滅了門。唯一活着的便是被君嫺藏起來的君離。
當時君嫺當機立斷,將君離藏起來,也保住了君家唯一的血脈。但是君離的姑姑君嫺,卻是被一刀刺中了心脈處。曲向陽趕到之時,君嫺還剩着一口氣,曲向陽當機立斷,直接封住了君嫺的心脈,也封住了君嫺的一口氣。讓君嫺成了半死的一個狀態,他想着,總有一天自己可以救活君嫺。於是便將君嫺好好的藏了起來,離開了藥王谷,帶着當時幼小的君離去了下界之中。
也正是因爲曲向陽,所以後面有人來絞殺君家餘孽的時候,君離躲過了一劫。但是由於曲向陽的離開,引起了藥王谷不少人的不滿。藥王谷分爲兩派,一派是以藥王谷的長老閣爲主,一派便是藥王谷的谷主爲主,而曲向陽正是谷主那一派的,又是一個天賦異稟的存在,承載了所有人的希望。這一不告而別,讓谷主這一派被打擊的十分徹底。甚至一度導致谷主的位置差點都丟了。
但是隨着君離的迴歸,曲向陽再次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更是以神階八品丹師的頭銜重新回到人們的視線,但是隻有君離知道,爲了救活君嫺,曲向陽的付出有多大,纔會在這短時間內成爲了神階八品丹師。
君家重新建立,曲向陽的丹師等階更是讓人驚歎,藥王谷便與君家的關係開始漸漸回暖。只是與曲向陽的關係還是有些曖昧,曲向陽也沒有任何表態要回藥王谷的意思。自然,藥王谷便想到了一個其他的法子,送去谷中優秀的弟子,送給曲向陽來協助他煉丹,其實也就是讓曲向陽收徒的意思,卻全部被回絕了。因爲他有弟子,還是個十分聰明的弟子。
藥王谷卻以爲是推脫之言,曲向陽對於藥王谷還是有怨念的。這就造成了藥王谷有些寵着曲向陽的意思,隨他的心意來。不再去送弟子,而是轉爲保護他的藥童。只是送來的藥童,也都被遣了回去,一個不留。
“倒是懂得迂迴,只是師父不買賬。”秦九道,“只是師孃……”
“這麼多年來,曲叔用了很多方法。身體上的傷似乎已經好了,氣息也還存在,只是卻依舊沒有醒過來。”君離道。
離開了君離的馬車,秦九回到了鳳辛的身邊,將師孃的消息說了一遍。
“你師父年紀不大,便已經有了如此成就,救活你師孃應該只是時間問題,你不要太擔心。”鳳辛道。
“師父都是糟老頭了,也不知師孃醒來會不會不認他。”秦九突然笑道,師孃被冰封住了,這麼多年來,容貌一直沒有變化。
鳳辛有些好笑的看着秦九道:“你師父不過四十罷了,他若是知道你將他認作是糟老頭子,不知該有多難過。”
秦九從鳳辛懷中起身,雙目緊緊盯着鳳辛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否則藥王谷何時這麼卑微過。”鳳辛道。
秦九剛要開口繼續詢問,馬車便停了,君離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小九,這裡下車,我們通過傳送陣,直接回君家。”
“好。”秦九應了一聲,便與鳳辛一同下了車。
熟悉的暈眩感襲來,鳳辛緊摟着秦九,光芒一閃,秦九再次腳踏實地之時,便發現自己似乎在一個小院子之中。君離推開院子的門,秦九與鳳辛跟了上去,通過一條小道,便覺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園子,園子中央是一個長長的河流,流水潺潺,一座木橋架在其上,通往一處涼亭。踩着木橋走上去,河水清澈,游魚清晰可見,再往前,路過涼亭,又出現一座木橋。
“幻陣。”秦九道。
君離笑笑沒說話,繼續在前面帶路。不知穿過了多少園子,見過了多少花朵,聞過了多少花香,君離的腳步才終於停了下來。
叩叩!
君離輕輕的敲了敲門,不一會兒,那扇門便被緩緩打開。引入眼簾的是一個年近四十的一箇中年男子,男子衣着整潔,面容俊朗,歲月讓其多添了一份閱歷,卻未曾在其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師父?”秦九不確定的叫道。
那男子雙目立刻亮了起來,嘴角彎彎一笑。“小九。”
“師父,真的是師父。”秦九走上前去盯着曲向陽好久。“師父,你那花白的鬍子和頭髮呢?”
“僞裝用的,自然都去了。”曲向陽拍了拍秦九的頭,將其迎了進去。
君離和鳳辛都沒有進去,君離轉身看向鳳辛,微微一笑道:“喝杯茶如何?”
“好。”
二人離開了,曲向陽一揮衣袖將大門關上,便領着秦九進了屋子裡。看得出曲向陽十分高興,竟是沒有在說話,而是一路引着秦九往裡走去。打開了密道之後也先走了下去,秦九隻好自己跟了上去。
底下十分寒冷,秦九不禁運轉了一下元力,纔好了一些。這似乎是一個天然的冰洞,入目皆是一片雪白之色。走進冰洞之後,又走了約百里,曲向陽的腳步纔開始慢慢停了下來。
那是一副寒冰打造的透明棺材,被畫滿符文的鎖鏈吊在了半空之中。依稀可見那是一位女子,身着一件緋色裙衫。曲向陽抓着秦九的手臂一同躍入半空之中,來到那冰棺的旁邊。冰棺沒有蓋子,秦九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女子的面容。與君離的面容有些相似,卻更加柔和一些。面容美麗,卻帶着一股英氣,想來是一名不服輸的女子。
“嫺兒,這是我的弟子小九,我一直跟你說的小九。”曲向陽語氣有些輕快,難得的有些高興。
秦九也微微探過身體道:“師孃,我是小九。”
冰棺中的美人兒似乎是在笑,而後一道聲音突然在秦九識海中響起。“小九。”
秦九轉過頭看向曲向陽,有些怔然道:“我好像聽到了師孃的話。”
“這麼多年,她的神識恢復的已經差不多了,可以傳音,只是堅持不了多久。”曲向陽解釋道。
“師孃,你嫌棄師父老了嗎?”秦九開玩笑的問道。
曲向陽無奈搖搖頭,君嫺與秦九傳音,直接笑出聲道:“不會。”
“師父,師孃說會。”秦九道。
曲向陽拍了拍秦九的頭,終究還是捨不得生氣。
“好了,我們走吧,讓嫺兒休息。”
秦九點頭,與曲向陽一同落在地上,而後離開了這個冰洞。回到了曲向陽所住的屋子之中,秦九彷彿覺得又回到了落霞峰,幾乎是差不多的擺設。
兩人一同坐下,秦九拿出了一些茶葉泡茶,這是從墨蘭那裡要的,茶香很是好聞。
“師父,你如今是神階八品的丹師了,還是不能……”
曲向陽搖搖頭,還是不能。
秦九突然靈光一閃,將上次與容菁華換的那張丹方拿了出來,遞給了曲向陽。“師父,你看,這是我換來的丹方。”
曲向陽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而後眼裡的光彩越來越盛,嘴角的笑意也是越來越大。“小九,這張丹方如果可以煉製出丹藥的話,那麼嫺兒就可以真的醒過來了。”
“藥材我收集到了一些。”秦九道。“此次去仙府收集到了一些,但是還是相差很多。”
“沒關係,到時去藥王谷一趟好了。”曲向陽道。
“師父現在與藥王谷如何?”秦九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當年,我要他們救君嫺,他們不救。我讓他們給君離找一條活路,他們也不願。他們擔心那神秘的勢力會連累到藥王谷,這我理解,但是心裡總是有個結。”
秦九點點頭,理解但是卻過不了心裡的坎。
“我還聽說,要給師父送徒弟。”秦九道。
“師父已經有徒弟了,他們都比不上你。”曲向陽道。秦九的天賦是他見過的最好的,比那些生在藥王谷的人都不差,甚至在玄天那樣的地方成長,也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師父,我的煉丹好像不再進步了。”秦九有些憂慮。
“當時我教授你的時候,不知道你會進步的如此快,你沒有老師教導,自然進步的慢。沒有關係,你在這君府待上些日子,我好好教你。”曲向陽對秦九有莫大的自信心。
“住些日子,師父不要我留下嗎?”秦九笑着調侃道。
曲向陽認真的看着秦九道:“我觀你與那鳳辛一同前來,便猜到了你們的關係。如此,只要住些日子就好,不需要你留下陪師父。”
“師父是擔心阿離嗎?”秦九問道。
“小九,我看不透他,自小便是,長大更是。”曲向陽認真道。“他不會傷你,這點我確定,但是旁人……”
“師父,無需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