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看臺之上人山人海,但是氣氛卻是詭異的安靜。一個個似是都屏住了呼吸,雙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下方場地之中。墨蘭與秦九相對而站,其餘幾人也都全部分開。
君離鳳辛坐在看臺之上,秦琬看着秦九,又看着墨蘭問道:“伶姨,誰會贏?”
“墨蘭神階三品,但是沒有受什麼重傷。小九雖然神階四品,但是卻重傷,如今也不過保存七分力。二人對戰,誰勝誰負,尚不好下定論。”古伶韻道。
君離看着場下道:“以我所見,華一會贏,這邊秋水寒會贏。”
“二人都是神階四品,真是藏得深。又或許……”鳳辛話未說完,君離卻是懂了他的意思。或許禁制真的開始在減弱了,如此人才輩出,就像是爲了什麼在做準備一般。
墨蘭看着秦九,雙目之中的神色有些難懂。
“小九,如果沒有你,或許我纔是驚才絕豔的哪一個。”墨蘭道。
“可惜,事與願違。我們註定要生活在同一個時代。”秦九笑道。
墨蘭也是輕笑出聲道:“小九,不要留情。讓我看看,我們之間的差距。”墨蘭說罷,腰間長綾已經握在手中。秦九右手虛握,誅天出現。
誅天長綾瞬間擊出,二女直接開打,不給對方留一絲喘息的機會。
長綾瞬間數丈長,宛若遊蛇,直擊秦九。秦九手中誅天舞出劍花,四下劈開那長綾。第一次出手,雙方都只是暫時試探罷了,一旦掌握,隨之而來的便是雷霆攻擊。
試探結束,攻擊開始。
長綾突然化作無數條,鋪天蓋地而來,似要將秦九困在這長綾之內。秦九立刻舉劍,一劍斬下,那長綾竟是絲毫不動。瞬時間那長綾將秦九完全包裹住。墨蘭面色微白,雙手控制半空之中才長綾。
那長綾越來越緊,秦九眉頭微蹙,收回誅天,手中黑色匕首立現。在這狹小的空間之中,匕首更爲輕鬆。附着上九天玄火,那匕首一下子便將這長綾割開。人一下子從那布球之中逃脫而出。逃脫而出的同時,手中匕首化爲黑色長鞭,直接擊向墨蘭。
長綾被破,墨蘭不禁後退數步,只見其雙手微動,長綾撤回。雙手無數絲線而出,漫天飛舞,要去絞殺那長鞭。長鞭被絲線困住,竟是動彈不得。秦九手中長鞭突然消失,轉而代替的則是九天玄火。
玄火一出,無物不焚!
絲線立即斷裂,墨蘭將喉嚨中的腥甜嚥了下去,遙遙看向半空之中的秦九,收回了絲線。
秦九見狀,也收回了九天玄火,落回地面之上。
“我輸了。”墨蘭微微一笑道。
“你很強。”秦九認真道。
“秦九勝!”穆先生大聲說道。
二女走向了看臺,無雙宮的來人了,所以墨蘭要去無雙宮處。秦九回到原先的地方坐下,一坐下,嘴角便立刻一絲鮮血涌出。那邊墨蘭剛坐下,也是同等情況。看似簡單的較量,二人卻都是使了全力,皆是受了不輕的傷。
擦去嘴邊的血跡,墨蘭看向半空之中的秋水寒,手中冰劍遊刃有餘,漸漸已經開始佔上風,贏不過是時間問題。
“少主還真是厲害。”墨蘭輕聲道。
“哪有這麼誇自家未婚夫君的。”一旁的女子輕笑道,“聖女也很厲害,與你那位朋友不相上下呢。”
“飛兒,我比不上秦九。”墨蘭道,“但是少主不差於那鳳辛和君離。”
飛兒有些摸不着頭腦,少主是很厲害,但是不過也才四階罷了,那二人可是五階的程度的。
“飛兒你與我關係不錯,我便告訴你一件事。”墨蘭突然心情有些不錯。
“什麼事情?”
“效忠少主,比什麼都強。”墨蘭說罷,眼睛再次看向半空之上,秋水寒已經贏了。
秦九這邊服下丹藥之後,便開始立即煉化藥力,好半晌才睜開雙眼。秋水寒已經贏了,如此便剩下最後一組了。但是秦九卻是不打算再爭了,先不說元力接近枯竭,身體重傷未愈。單是那圓球,可能會給自己招來無數麻煩,那穆先生也會盯着自己。但是秦九卻可以確定一點,就是自己是第五名的話,那圓球也必定是第五名的獎勵,因爲這穆先生要試探她。
廖清兒與秦九一樣重傷未愈,但是卻不知用了什麼秘法,讓自己儘量的恢復了。但是碰上的卻是華一~鳳辛曾大加讚揚過此人,聰明,有實力,將來不可小覷。
華一面色淡定從容,廖清兒攻擊他便擋,廖清兒停他也停。一開始覺得沒什麼,時間長了便有些戲謔的意思。
“華一!你到底要做什麼?”廖清兒咬牙瞪着眼前這人。
“不想引人注目,所以跟你慢慢打罷了,既然其他幾場已經分出勝負,那應該快些了。”
“你說什……”廖清兒吐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
“華一勝!”穆先生大聲道。
華一漫不經心的收起靈器,然後慢慢踱回華家的地方。華家衆人看了,立刻給讓出了一個位子。
“少主,下一輪還參加嗎?”一老者問道。
“不知道,到時候跟秋水寒商議商議,我想要第三名的某一個獎勵。”華一道。
老者是華家的一名長老,平常也是端着架子的,但是面對華一,也不得不放低姿態。這個少主的心思不好猜,而且總能讓人啞口無言。
這邊正說着,那邊秋水寒已經過來了。二人真的就沒有打算參加比試,而是開始商量起獎勵的事情,最後二人達成了協議。便將此事告知了穆先生,穆先生怔了片刻之後,便立刻將獎勵拿出來,給了幾人。
秦九不參賽,衆人還都能接受。結果秋水寒和華一居然也不參賽,這讓衆人多少有些不滿。但是不滿歸不滿,卻無人敢發牢騷。好在鳳辛和君離的對戰是確定了的,如此也是有一場精彩的打鬥可以看,也算是給衆人的安慰。
將場地再次恢復了一番之後,君離和鳳辛便站在了場地之上。
秋水寒遙遙看着,而後微微斜着身子,靠近墨蘭問道:“看的到嗎?”
“看不到,少主不是知道麼?”墨蘭眯着眼睛道。
秋水寒突然嘴角一彎,這是墨蘭頭一次看到此人的笑,不是平常對她的譏笑。是真的笑,讓墨蘭一時看晃了神。覺察之後,立刻轉過頭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看向競技場。
秋水寒收斂了笑意,看向場中。
“大哥,誰會贏?”華玉兒問道。
“我會贏。”華一認真回答道。
“大哥你怎麼可能會是他們的對手!而且你已經不上場了。”華玉兒道。
“所以啊,我不上場了,如何能知道他們的實際實力,如何能知道誰會贏。所以,你是不是腦子不好。”華一道。
華玉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不說話。那長老擦了擦額間的汗,想着下次是不是換個人隨少主出來。
秦九看到遞過來的儲物袋,神識一掃,果真如此。看向那穆先生點頭笑笑:“多謝穆先生了。”
“不客氣,這是秦姑娘應得的。”穆先生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秦九目送那穆先生離開,而後纔將儲物袋收進儲物戒中。
“小九,有什麼不對嗎?”古伶韻敏銳的察覺到了秦九的不對勁,似乎面對這穆先生,秦九的警覺性就很高。
“我曾在幻世一族的領地見過此人。”秦九低聲將幻世一族遇到穆先生的詳情說了一遍。
“華家的幕僚,穆先生。早在剛去華家的時候,便被所有人給細細查了,因爲此人十分厲害。但是查來查去結果只有一個,乾乾淨淨。”古伶韻道。
……
鳳辛君離相對而立。
“出劍吧。”鳳辛道。
君離右手虛握,古銅色長劍出現。“劍名弱水。”
鳳辛右手虛握,金色長劍出現。“劍名摘星。”
二人立刻往後退散而去,幾乎是同一時間,二人舉劍一劈而下。爆發的元力旋渦,立刻將二人中間那片地面給轟成一個大坑。那元力的餘波蔓延至了看臺,衆人紛紛祭起了防護罩。這邊古伶韻也是立刻祭起防護,將自己和秦九秦琬護住。
一擊平手,二人立刻躍至半空。
半空之上,鳳辛摘星劍一劃而去,身後金鳳現身。那體型巨大的金鳳沖天而起,鳳鳴之聲響徹整個競技場。尾羽極長,其上羽毛絢麗。金色的巨大雙翅緩緩展開,令人炫目的金光散發而出,竟是要遮了半邊的天空。奇怪的是,那金鳳身後似是有萬千星辰,金光,星辰交相輝映,煞是迷人。金鳳雙目,冷漠淡然,睥睨衆生。
君離一劍斬下,身後出現一條青色巨龍。那青龍的身軀絲毫不亞於那金鳳,渾身呈青銅之色,體態矯健,龍爪雄勁。那一顆顆鱗片細密鋒利,讓其全身無一絲弱點。那青龍騰躍,似是越過了天空,那雲霧在其身邊匯聚,似是龍神降臨。那龍嘴張開,龍吟之聲,毫不示弱。兩邊鬍鬚微翹,雙目猶如銅鈴。
“嘶~”
衆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青龍金鳳兩大傳說中的獸靈,竟然在此刻看到了。
秦九遙遙望着那兩隻厲害的獸靈,書籍之中記載,唯一不差於三族的獸靈的便是青龍金鳳,沒想到竟然就在自己的身邊。不過想想也是,很少有人將自己的獸靈放出來,因爲這是自己的底牌。所以秦九也從來都不曾問過鳳辛和君離他們的獸靈。
“這麼多的比賽之中,第一次出現獸靈。”秦琬喃喃道。
“看來是要進入白熱化了,我們便等着結果吧。”古伶韻笑道。
鳳鳴,龍吟交相呼應,似在約戰。底下二人已經開始動了起來,直接朝着對方猛衝而去,手上利劍也是揮舞起來。二人的速度越來越快,肉眼竟然難以看清,只看見那漫天劍光劍影,還有那金鳳青龍只見的纏鬥情況,二者互不相讓。
那濃厚的元力波動,直接變成大風暴,席捲整個區域。看臺之上衆人不得不一退再退,漸漸開始遠離競技場。轟鳴的爆炸之聲不絕於耳。競技場地已經毀了七八分,比之秦九和廖清兒毀的更加嚴重。到處是各種深坑,看臺已經被波及到了一部分,直接全部損毀。
焦黑的土地,還有那濃重的黑煙出現在衆人的眼前。若不是那金光和青光太過耀眼,衆人怕是都找不到他們對戰的地方。
突然金光青光一同停下,二者在半空之中相遇。
穆先生面色大變,大聲叫道:“逃!”
轟!轟!轟!
煙塵黑霧漫天,看臺被損毀接近一半。衆人心神未定,捂着胸口,雙目瞪大的看着場地之中。
良久,煙塵黑霧慢慢消散,衆人這纔看到,半空之上,二人遙遙對立。身後的金鳳青龍已經消失不見,看二人的情況似乎是停手了。
果真二人手中沒有任何靈器,慢慢的從天空之上落回地面。穆先生第一個飛躍而去,到了二人的身邊。
二人身上的衣衫破破爛爛,面色有些白,但是二人的心情是亢奮的,因爲好久沒有這麼酣暢淋漓的鬥一場了。這一場不僅是戰鬥,也是陪練,找出各自的弱點,找出自己可以發展的方向。
“爽快!”鳳辛道。
“哈哈~穆先生,無勝負。”君離大笑道。
穆先生點點頭,遞過去獎勵,讓二人自己看着辦,而後大聲宣告了成績。
“鳳辛君離,無勝負。”
‘譁’
衆人一片譁然,沒想到這激動人心的一斗,竟然是無勝負收場。不管事實情況如何,這一場戰鬥夠他們回味很久了。很久沒這麼慷慨激昂過了,這一趟值了。
衆人沒有任何約定,沒有事先說好。但同時對着場中二人微微彎了彎腰,這是尊敬。對這場戰鬥的尊敬,對那二人的尊敬。
古伶韻看着場中的鳳辛,微微笑着,眼裡卻泛出了淚。她的辛兒終於長大了,終於長大了。
“伶姨?”秦九喚道。
“小九,便託你照顧辛兒了,我要回去將這個消息傳遞回去,也讓他爺爺樂一樂。”古伶韻說罷,便是離開了。
古伶韻走後,秋水寒和墨蘭也來告別了,二人要回無雙宮了。不過很快又可以見到,秦九的定親之日,怎麼着也得觀禮。
“雖說定親而已,不會隆重,但是禮物我可是會備好的。到你成婚之時,我在送上一份大禮。”墨蘭笑道。
“多謝。”
二人走後,容家華家也一起到了。秦九與華玉兒有兩面之緣,但是似乎都不是什麼好的緣分。當下便是微微避開了,容菁華也說了恭喜的話,而後說定親會來觀禮的。華一等人都走了之後,纔看向秦九道:“幫我問問鳳辛,獎勵換不換,我有一個東西不是很需要。”
“好,我問問。”秦九笑道。
華一看着一旁站着的秦琬道:“你這妹妹倒是有意思,跟旁人都是一副冰山模樣,卻偏偏喜穿豔麗的衣衫。”
“我愛穿什麼衣衫,跟我的性格有什麼關係。”秦琬蹙眉道。
“非也,你可能是個內心熱情之人。”華一面無表情的一邊點頭一邊道。“你表裡不一啊。”
“你!”
“秦九,我先走了。”華一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秦琬瞪着那人道:“姐姐,那人是誰?”
“華家,華一。”
秦九拉着秦琬到了鳳辛與君離的身邊,二人還在說着當時的對戰情況,秦九不由得打斷二人道:“結束了,人都走光了。”
“明明是曲叔和嫺姨的婚宴,卻是被姐夫和君離哥哥佔了所有的風頭。”秦琬笑道。
“伶姨先走了,說先回鳳家。”秦九道。
“嗯。”鳳辛應了一聲,攬過秦九道,“你可知剛剛君離與我說什麼?”
“說什麼?”秦九問道。
“他說這萬物界兩大煞神的名頭,怕是去不掉了。但是好在,又多了一人。”
秦九瞪了一眼君離道:“阿離,你是說我嗎?”
“君離哥哥倒也沒有說錯。”秦琬點點頭道。
“君離~”廖清兒站的有些遠,輕喚了一聲,也不知道君離有沒有聽到。但是君離卻是回過了頭,而後慢慢走了過來。“君離,你受傷了嗎?”
“我們不可能的,不要在浪費時間了。如此不僅會耽誤你自己,也會妨礙到我。”君離說罷,便與等着的鳳辛幾人一起離開了。
“妨礙,耽誤。”廖清兒驀地笑出聲。
“清兒,何必。”
“姑姑。”廖清兒雙目睜大,不可思議的回過頭。廖婧詩遠遠站着,廖清兒立刻飛奔而去。“姑姑,姑姑。”
看着伏在自己懷裡的小丫頭,哭的眼淚止不住。廖婧詩不由得悲從中來,眼眶也慢慢紅了。“清兒,你與姑姑一般,都是命苦之人。姑姑放不開,所以纔會受那樣種的傷。姑姑不希望你與我一般~清兒,放棄吧。”廖婧詩輕聲道。
“姑姑,你最少讓那人愛過。可我沒有,他不喜我。我不明白,我明明比誰都不差,爲何他眼裡卻是看不到我。”廖清兒擡起頭道。淚痕交錯,在那張白皙的臉上十分清晰。讓廖婧詩不由得再次想到了自己的遭遇。
“夠了,我與那人已經是過去。當年是他負我,但是罪魁禍首卻是古伶韻!”廖婧詩冷聲道。若不是她,事情會按照自己想的,完美的發展下去。“我此生只要有機會,便會努力讓那古伶韻痛不欲生。”
“對了,鳳辛和秦九的定親大典。”廖清兒突然道。“姑姑,幫我。”
廖婧詩皺眉,但是看到了懷中哭的難以自已的廖清兒,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影響甚遠,甚至會影響到神水宮,母親會懲罰的。”
“婆婆那麼剛強的一個人,若是看到自己孫女被這樣欺負,也不會坐視不管的。而且此事不是我一個人,還有姑姑。我們不該討回來嗎?”廖清兒恨聲道。
秦九還有那個秦琬!
“姑姑,幫我!”
“好吧。”
……
“君離哥哥,你那般說了沒用的。”秦琬道,“我見佘七哥哥也這樣拒絕過,結果那女人還是死纏爛打,要死要活。”秦琬想到那女子,不由得渾身一抖,那女子着實恐怖。
“那最後怎麼解決的。”秦九饒有興趣的問道。
“佘七哥哥說他終身不娶,要重振劍宗,然後逃跑了。”秦琬道。
“……”
“君家在此,我跑不了。”君離認真道。
“那君離哥哥以後有的煩了。”秦琬道。
秦九輕笑出聲,鳳辛攬着秦九道:“所以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君離問道。
“像我一般,找個妻子。妻子得兇悍,等那女子還沒黏上你的時候,便被妻子給嚇跑了。”鳳辛得意道。
衆人再次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