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一族。
一個月後。
大長老帝陵放下了手中的書信,那書信剛一接觸桌子,便立刻化爲粉末。那最靠近大長老的是二長老帝峰,看了眼帝陵之後,便立刻開口道:“信中內容?”
“五日的時間。”帝陵皺着眉頭緩緩開口道。
帝峰一喜,然後看着下方的帝盛道:“就五日的時間了。”
“開心什麼。”帝陵不滿道。
“大哥,就五日的時間了,我能不開心麼。”帝峰看着帝陵依舊是滿臉笑意。
“老三,你去看看沉舟來了沒有。”帝陵緊鎖的眉頭還是沒有鬆開,眼裡的憂色濃的化不開。
帝峰這才收斂笑意看着帝陵,不知到底是因爲何故。而帝盛並沒有起身,而是看着帝陵道:“大哥,不用去看了,今日不在族裡。”
“不在?”帝陵心頭一跳,猛地看着帝盛。
“放心大哥,他是陪着湘兒一同出去了。”帝盛道。
帝陵這才舒了一口氣,但是立刻大怒道:“他不知道今日是爲什麼叫他過來嗎!眼下這麼大的事情他不管,竟然陪着女子游山玩水去了!”
“這些日子也一直拘着他,好容易今日出去了,我估計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帝盛搖了搖頭,看向帝陵道:“非得是沉舟嗎?”
帝陵嘆了一口氣,彷彿一下子老了好幾歲:“你要我怎麼辦,除了他,還能有誰可以名正言順。”
“其實,我覺得同輩之中挽香就不錯。”低聲道。
“可挽香是女子。”帝峰立刻道。
“呵,男子比不過女子。”帝盛道。
“是比不過,可女子終究要嫁人,到時候這位子說不定換她的夫君坐,到時候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嗎。我們現在所求,所圖謀的不就是一個名正言順嗎。否則現如今在那高位之上坐着的那個人,任誰也是比不了的,可就是名不正言不順,所以我們纔會要動手。”帝峰道。
“好了,胡言亂語些什麼。”帝陵道。
“在這一處地方,我還不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了嗎。”帝峰撇過頭去道。
“大哥,二哥說的沒錯,我們求得不就是名正言順嗎。現如今名正言順的,就是挽香還有沉舟,但是沉舟卻是無論如何都比不上挽香的。爲了我們幻世一族的未來,我覺得挽香更加合適。而且沉舟的天賦算不得高,若是以後有子嗣承接其父親之位,那麼我們幻世一族也就到頭了。”帝盛道。
帝峰嘟囔道:“三弟說的過了些吧,什麼叫到頭了。我幻世一族存在這麼久,怎麼會到頭呢。”
“沉舟不如挽香,我們都是清楚瞭解的。而且沉舟的那個德行,我……”帝盛終究是嘆了一口氣,說不下去了。
帝峰還想說些什麼,帝陵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兩個都別說了。沉舟還行,挽香更好,這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的。這個等真正拿下那人之後在討論吧,到時候人多了,會給一個正確的選擇的,他們這些老傢伙就別參與選擇了。現如今最重要的還是那一封信,但是沉舟沒有來,所以沉舟被帝陵擺在了和挽香一樣的位置上。
“那信是龍皇親自寫的。”帝陵輕聲道,“五日之後援軍會來,到時候我們裡應外合,一舉拿下,是最好不過的。就算他抵抗反抗,我們一起動手,他也是沒有活路的。”
“那大哥你嘆什麼氣?”帝峰有些不明白道。
“我不知我這麼做是對是錯。我當初和龍皇細聊之後,龍皇的看法我是認同的,所以纔有了這後來之事。但若是我沒有遇到龍皇,或許這件事情也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高位之上的那個人不會變,幻世一族也不需要經歷動盪。”帝陵嘆了一口氣道。
“可終究,名不正言不順啊,龍皇也是這樣認爲的,否則怎麼會肯派援兵來幫助我們。”帝峰道。
“龍皇自己就是名正言順的典範,現如今的龍宮實力更是增長,否則也不會抽調兵力過來幫我們。”帝盛道。
帝陵緩緩坐了下來,雙目不知何時變得有些渾濁無神。“當日我與龍皇交談之時,句句都認爲龍皇說的有理,現如今想來有理或許也無理。我當時考慮的是不是隻是長老院的理,而沒有考慮幻世一族的理。”
“大哥,現如今考慮這些都晚了,事情既然已經定下,便不要瞻前顧後的了。還不如認準一開始的目標,直接動手。”帝盛道。
“我同意三弟說的,與其瞻前顧後,不如一鼓作氣。”帝峰道。
帝陵思了半晌,終於緩緩的點了點頭。
“一切按照計劃行事,帝盛,你去找沉舟說明情況,若是他再如此懶散,那也沒必要一定是他。”帝陵閉上雙目,靠向椅背道。
“是大哥。”帝盛站起身來,施了一禮之後,才退了出去。帝盛走了之後,帝峰微微垂頭,而後又看向帝陵,想開口,又不知如何說起,糾結不已。
“老二。”帝陵喚了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
“大哥。”
“你有事?”帝陵問道。
帝峰點了點頭,小心的開口道:“大哥,那帝雨該如何處置?”
帝陵微微蹙眉道:“帝雨不問族內大事,不過因爲其哥哥緣故,所以地位較高罷了,又沒有什麼實權,爲何要問他?”
帝峰嘟囔半晌,有些說不清楚。
帝陵不禁有些慍怒,直接怒道:“說清楚,說些什麼呢。”
“就是啊,帝項是帝雨的哥哥,帝項若是死了,帝雨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如一起處置了好。若是留着,這帝雨最終肯定會是一個禍患,而且帝雨天賦不低,難保不是第二個帝項。到時候無論我們扶植誰上去,都是會被拉下馬的,而且到時候族內會發生的事情怕是不亞於帝項迴歸成爲族長的那一次。”帝峰小心措辭,說罷之後擡頭快速看了一眼帝陵。
帝陵打量着帝峰半晌,涼涼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具體是因爲什麼?”
“就是剛剛說的那些。”帝峰立刻道。
“呵,我坐到這個位子上,什麼風雨沒有見過,你在我的面前說謊?嗯?”帝陵語氣已經有些不善了。“你是不是近期與他有什麼過節了,你若是將我們的事情露出了馬腳,那麼不用等帝雨,我直接便動手。”
“沒有,沒有露出馬腳。”帝峰立刻道。“就是,就是因爲礦山的事情。我侄兒雲禮可能因爲一件什麼事情被帝雨給誤會了。”
“呵,誤會,你那侄兒什麼人,你當我不清楚嗎?我且問你雲禮死了嗎?”帝陵冷聲道。
“沒,沒有。但是重傷,重傷躺在家裡,現如今……”
“好了,你那侄兒只要沒死就好。不過就算死了也毫不可惜,仗着你的勢生事端,最是麻煩。你最好趕緊解決此事,還有你那侄兒以後最好給我乖乖的不要惹事,否則我不會手下留情。”帝陵冷聲道。
“大哥……”帝峰不可置信道。
“你要知道現在這關鍵的時候對我們有多重要,若是他敢做什麼我便敢做什麼,將我這話原封不動的帶給他。另外那沉舟遊山玩水,我看他是不是看不清眼前形式,志不在此。”帝陵冷聲道。
“怎麼會志不在此呢。大哥,我這就去尋沉舟,到時候將他帶過來給大哥你親自看看。”帝峰道。
“沉舟老三去找了,你忘記了嗎?你還是好好教育你那好侄子,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活很久呢。”帝陵淡淡道。
“是,大哥我這就去。”帝峰說罷,也立刻起身離開了。
屋子裡只剩下了帝陵一個人,帝陵雙目似是有些茫然,看着大門敞開有些安靜的院子,只覺有股蒼涼之感。
“罷了,罷了,事情既然已成定局,便不要自尋煩惱了。”帝陵再次閉上了雙目,那蒼老之感更盛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