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已經看淡生死了。”潘紅升輕輕搖搖頭,一個人活到生死都不在乎的時候,真是沒勁了。
有些人貪生怕死,是因爲還想享受生活,有的人捨身赴死,是爲了道義理念,但有的人麻木不仁生死無懼,那簡直於行屍走肉無異。
其實當年茅山教掌門驅趕洛有昌的時候,已經意識到了這種功法的陰損。中降之人痛不欲生,施降之人不得好死,實在是一種損人不利己的東西。
但仇恨和陰霾往往會讓人失去理智,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來。
很多人都是亡命之徒,爲了利益重金鋌而走險。有些人是身負血海深仇,不得不以命相搏。
這些人的存在,使得這種左道旁門得以苟活於世。
幾千年來,多少傳統道德都丟了,但這些禍害卻生命力頑強的活了下來。
修煉降頭術的苦楚,只有到臨死是才能完全知道。
“咣噹。”潘紅升丟下一把匕首:“自己來吧,既然這輩子活的毫無意義,下輩子就好好做人。”
關上門的時候,老者已經倒在了地上。
潘紅升摸了下臉上的血漿,卻發現屋外面已經佈滿了人。
經過剛纔的廝殺,這些士兵們終於集結起來,連同部分在大院外面佈防的士兵,一起將院子裡擠得水泄不通。
黑洞洞的槍口,就像是一片小樹林。
但奇怪的是,這些數量驚人,全副武裝的士兵們皆是滿臉的顫慄,而被他們用槍逼着的潘紅升卻是一臉漠然:“不想死的,趕快閃開……我今天殺的人夠多了。”
能無視槍林彈雨闖進來,還直接擊殺七名邪降師,這種力量誰不怕?連帶兵的軍官都嚇得連連後退。
“讓開,廢物們!”一個含混不清的聲音在衆人背後響起,地面咚咚的響。
首先進入潘紅升視野的是這個人的肚子,這是一個體型異常肥胖的男子,面上的鼻子眼睛都胖的聚在中間往裡縮縮,走起路來胸脯和肚子上的肉來回哆嗦。
他足足有一噸重。
這是潘紅升的第一感覺。那人雙腳起落時發出的悶響,似乎是地殼在呻吟!旁邊那些士兵們一個個都露出欣慰的表情,似乎在說:他來了就沒事了。
潘紅升想起朱南雀的話來,胡家大院不僅請來七個偏門邪降師,還有大宗的高手護衛,這也許就是那些高手之一。
看樣子這傢伙應該屬於特抗打那種類型,潘紅升輕蔑的一笑。他就不怕這種類型,再厚實的身軀都不如他這一身罡氣勁道!
而這種身形的對手,想必動作不會太靈巧。潘紅升別的不怕,就噁心速度比自己快的對手。
因爲速度上吃虧的話,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煩。
“庫格米拉將軍,這就是入侵者……他殺了安普大師他們!”那個軍官終於穩住了心神,陪着笑臉湊了過去。
但迎接他的是一拳。
這一拳讓庫格米拉肥厚多肉的胳膊上肥肉直顫悠,勢大力沉的一擊直接把軍官的臉擊碎了,拳頭直接從後腦穿了出去。
此人的狠辣程度着實讓潘紅升吃了一驚!沒想到塊頭如此壯碩的傢伙,伸手居然如此敏捷!
看樣子這個傢伙至少有三百多斤,而出拳的手法力度以及速度毫不受一身贅肉的影響,反而把自身的體重優勢加進拳頭裡。
大家都知道一般比較胖的人力量大些,那是因爲他的日常生活每一個細節都要花費比別人大的力氣,不知不覺中就能完成鍛鍊。
一個身體數百斤重量的胖子,平時起個牀都比別人要花費幾倍的力氣。若是這種人再着重的加強訓練的話,那將會是超力型的角色。
武學中內氣和外力始終是兩條平行線不相交,甚至有的近代武學家徹底否定過內氣的存在,但世界並不是因爲某些人的否定而改變自己的法則。
外力就算是再牛逼,也有自己的一個極限。
世界上臂力最強的生物那應該是銀背大猩猩,這種生物據說可以一拳把轎車打翻,並且滾出好幾米。
即使是再強壯的貓科動物,也要小心它的雙臂揮舞。因爲隨隨便便的一擊就可以擊碎他們的脊椎骨。
最強壯的人類,臂力也不過是這種銀背大猩猩的五分之一,並且還得是幾千年纔出一個的那種天賦異稟。
外力至強的不過如此了吧?內氣呢?能抵禦匪夷所思力量的護體罡氣,能像刀刃一樣切碎敵人的氣刃,能瞬間把敵人能量聚集爆發的罡氣盾……
毫無疑問,這位庫格米拉將軍的身體簡直就像是一輛戰車,表面上力量壓倒性的蓋過了潘紅升。
他咧着自己滿臉的肥肉獰笑着,由於個頭太高需要使勁俯視自己的對手:“小子,你不該來這裡的,能殺死安普大師他們,說明你也是有點本事的,我會給你特別的優待……嘻嘻,我最喜歡收集高手的頭了,你會成爲我新的收藏品!”
後面的士兵們都臉色煞白,他們知道這個人是胡家少爺的貼身護衛,從小修習獨門邪功,平素裡性格乖僻動輒殺人傷人,人稱‘屠夫’。
有人曾經見識過他的利害,有一次一個村莊爆發了反對胡家家族統治的騷動,胡家當時正在於前任司長拉鋸戰兵力吃緊中,所以只派他一人前往。
參與騷動的足足有上百人,都已經把當地的警局佔領拿到了部分槍支,但在體型碩大的屠夫面前都驚呆了,隨即就是一陣腥風血雨……
上百人的隊伍,有的手持扁擔長矛,有的手裡有手槍長槍,結果都被他殺死釣在了村子沿途的公路上,每隔一段路程就會有一具屍體。
這件事情幾乎人人都知道,從那以後再也沒人敢反抗。
這些村民都知道了胡家不僅有手握槍支的士兵,還有這種殺人不眨眼的機器。
“好了,給你的時間夠長了。”庫格米拉舒展開雙手,輕蔑的招招手:“來,讓我看看你是什麼貨色!”
“哦。”潘紅升沒說什麼一拳直接搗在對方肚子上!這一拳沒有客氣,直接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柔韌的腹部,厚厚的脂肪就像是遇到一柄鋼刀,巨大的身體被潘紅升一拳透胸!
當潘紅升把手臂從對方身體中伸出來時,各種內臟已經流了一地噁心的大腸嘩啦啦躺了一大堆。
庫格米拉眼睛翻的白白的,頃刻間失去了呼吸。他做夢也不會想到,居然會跟剛纔被自己打死的那個軍官一樣的死法。
“啪嗒。”一個士兵手裡的槍支掉在地上,他居然沒勇氣再去撿!庫格米拉在他們心目中簡直就像是魔鬼一般,身軀龐大卻動作比子彈還快,曾經有幾個叛軍朝他襲擊,結果被其輕鬆的躲過子彈幾下捏爆腦袋。
雖然這些士兵算是漢州軍中的精兵,但畢竟也是人生肉長的,他們對胡家談不上什麼感激涕零,只不過因爲地方能夠按時付給軍餉而已。
這些職業軍人其實換過無數個主人了,之前是彭,然後是趙,然後是李……他們對忠誠的理解是:誰能穩定住局勢,誰能付得起錢,誰就是統帥!
如果說搞誓死效忠那一套,估計他們中的十之八九早就不存在了。
面對雙手沾滿鮮血的潘紅升,士兵們都不敢動窩。這個時候衆人的心理都在掙扎:到底該怎麼辦纔好?
打,很有可能會死,不打,待會胡家來人了,自己因爲瀆職同樣是死!
胡家對於軍紀的要求十分高,動不動就體罰刑罰,並且軍糧時常因爲各種理由剋扣。這些士兵積怨已久,只是沒有退路只好隨波逐流而已。
你不跟這一家,那跟哪一家?這些軍人其實也是很倒黴的角色。一遇到權力更迭,前任領袖和現任領袖的家族成員或許都不會有什麼直接損傷,而死的傷的只有這些小兵。
“你走吧。”一個年長的士兵默默說道:“我們就當沒看見你。”
潘紅升看了看這些面無表情的臉,笑了:“我走?你錯了,還是你們走吧。”
“啊?”這句話就像是一枚炸彈,炸的衆人七葷八素:什麼?這個人,神經沒毛病吧?面對我們這麼多人……
“或許剛纔我說的不太清楚,不願意繼續當兵的,可以現在就離開;願意繼續當兵拿槍的,就留下。”
潘紅升這句話是衝擊波,士兵們立刻炸開了鍋!
有很多人早就有逃離軍隊的想法了,只是沒有機會怕胡家的酷刑報復,但只聽潘紅升繼續說道:“今晚之後不會再有這種統治者存在了,這種人也沒有能力成爲這裡的領袖!你們走後不會有人報復。”
這句話剛落地,外圍立刻就少了一圈人,很多年輕人早就受不了這種苦行僧又遭人罵的角色了,要知道大部分士兵們的家人都是普通百姓,而那些百姓天天在自己的子弟兵刺刀下受着各種特權壓迫,年輕人們其實心裡早就有逆反心理了,只是苦於沒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