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調元目光已放到翁一山的針盒上面,“畸玉針!翁會長,果然寶貝不少。”
翁一山臉上露出得意神色,“這盒針是一百多年前武濱御醫陳玉徽所用,我平時很難得拿出來。”
最後他將目光看向馮克,“小子,你今天能夠敗在畸玉針的手上,你死也瞑目了!”
馮克切了一聲,“腦子有病!”
翁一山一時激動差點把他的寶貝針盒子落到地上,終於發現和馮克鬥嘴實在是找死,閉嘴纔是上上策。
千萬不能着了這小子的道,每次他都故意惹老子生氣,肯定是想打心理戰。
心中這樣想,表現在臉上,自然強行拉長馬臉,表示他在笑。
看到這張馬臉,馮克有一種想哭的感覺,“我擦,罵你腦子有病還在笑,停藥多長時間了?”
翁一山一下子抓狂,馬臉橫向發展,變得僵硬冷冰,他不知道受馮克口頭污辱的次數還數得清沒有,“別廢話,手上見真章。”
這人再不跟馮克鬥,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幾個大兵哥身上。
都是最近三個月的傷口,其中一個傷口已完全癒合,當然如果翁一山用得上的話,自然得把那傷口撕裂。
翁一山飛速的看了每個人的身體狀況,大概知道了每個人的傷口分佈,心裡謀劃,畸玉珍已拿在手。
畸玉針的材質仍然是砭石,只是砭石中更接近玉質的一種,之所以這針如此有名,無非是因爲百多年前的御醫陳玉徽有大名的原因。
“我要開始,有人害怕看流血的話,就先請離開這個地方。”翁一山提醒衆人,手上將針尾搓了又搓。
實際上身爲武濱人,從砭石的針效已瞭解到不能再瞭解,隨意施爲都可以,他現在這樣小心,只是想贏的心在作怪。
“右臂到腋下刀傷,幾可見骨,傷應該在二十日左右。”
“這個厲害,心臟偏左槍傷,能夠保命已經非常稀奇。”
“大腿的尋常撞傷,你是做軍車司機的?”
翁一山將每個人都不停詢問,調查清楚,並不管外面的任何響動,已完全進入一個醫者的狀態。
等到做醫者事情的時候,這人高明處頓時顯現出來,如果拋開這貨喜歡錢財不說,至少在問診上面醫者父母心的感覺非常強烈,是個好醫師。
“好,就是你們幾個了!”最終翁一山又從六個人選出來三個,無它,這三個人更合適他的針法,“準備一下吧,你右臂、你脅下、你右脖頸……”
翁一山一聲發話,場面上已相當血腥。
有些看不習慣的人自然偏過頭去,如同捥肉一般,匕首已將那些本身沒有癒合的傷口切開,血液立即橫流不止。
“都讓開點!”李調元皺了皺眉頭,深深爲今天這個賭約覺得不妥,場面不太好看,“翁會長,這位豈不應該立即在中衝的位置下針?”
表面上疑問,其實只是催促翁一山趕快動手,大抵做法李調元也小小明白,不過他做不到而已。
會說和會做是兩碼事。
翁一山漫不經心,“李副會長也懂此道?
下針到中衝自然可以讓血行轉緩,不過武濱的法子一般卻是下針到足底中脈。”
他下針如有神,石針已直接沒有那手臂流血不止的大兵靴底,只是這麼一針,那血液立即速度減緩,神乎其神。
施了這一針之後,他也並不慌張,回頭去看馮克,示威而已。
一看不要緊,卻看得他差點昏死過去。
“你,你在幹什麼?”翁一山大怒,“你以爲你現在在洗桑拿嗎?”
卻看到馮克正坐他身後幾米的地方,背後是方琳正不停的給他按摩肩膀,手上還拿着一個桔子正在剝着吃,好不愜意。
翁一山氣瘋了,“李副會長,這小子無賴,他明知道會輸,乾脆什麼都不做,我何必浪費自己的心神?”
馮克把桔子皮一扔,差點扔到翁一山的臉上,“腦袋又有病了?時間規定是兩個小時,這纔多久,我一個病人,你三個,等等你不行?”
李調元看了看方琳,再看看坐在馮克身邊的那個美貌病人,不知道說什麼好,“翁會長,不用管他,你做好你自己就行,剛纔說好了,以兩個小時爲準,只以效果最好的那個爲評判標準,你可以多試幾個人。”
翁一山冷冷不能回答,只能譏諷馮克,“叫你死得不知道姓什麼!”
“又開始意淫,該吃藥了!”
“你……”
翁一山突然發現很有可能又中馮克的道,趕緊不再說話,專心扎針而已。
大概二十分鐘不到,眼看着三個大兵臉上皮膚顏色與平日不同,倒是那幾個重新剖開的傷口血液越來越流得緩慢。
可以預見,用不了多長時間,血液流動就會停滯,最後傷口自動結痂。
翁一山的針法已明顯加速,砭石針相對於尋常金針來說,更易折,相對來說更容易造成病者的痛苦。
這畢竟是一門極其精微手藝,稍有差池就會造成極壞的後果。
這就是武濱鍼灸難度更爲獨特的地方。
“最後數針!”翁一山臉上鄭重,信心已更加高漲。
三個大兵臉上已通紅,血液滯行,其實是因爲針法把血液引導向其它的地方。
所以這鍼灸不僅能夠止血,更能夠增加人體的機能,這就是古醫的神奇處。
“築賓!”
“承筋!”
“大匯!”陣陣熱氣從翁一山身上傳導出來,卻是耗費了他相當大的心力。
“最後一針!”這人三個大兵同時止血,早就震懾了衆人。
拋開人品不論,光這份技藝中心讓人敬佩。
翁一山手持三支長短不一的長針,紛紛向着三人刺了過去。
血液現在已只剩下滴落的勢頭。
“止!”動作狂熱,這是修行多年古醫的習慣使然,翁一山臉色已變得煞白。
每一針刺下的時候,那最後滴落的血液就會收勢,更加緩慢,已不需要再度施針。
大兵哥呻吟而已,估計止這血味道不會太好受。
已是最後一人,最後一針。
馮克手上剝着桔子,看似漫不經心,實
際上卻一直觀注着這邊的動向。
他一直注視那最後一位大兵,突然的手指輕輕拈動,人人都看到那大兵縮了縮腳,卻不知道是爲什麼。
李調元正在讚歎翁一山的神奇,也注意到那大兵的動作,心底生出異樣,再看向背後,卻看到馮克把手縮了回去。
他確定馮克扔出了什麼,可惜這些人實在太過專注,就連他一樣,根本沒有看清楚是什麼東西。
撲!
翁一山最一針已經紮下,他瞬間感應到下針感覺與平時大不相同,大量的血氣正從他下針的穴位涌動。
明顯已呈現出噴薄的態勢。
“怎麼回事?”幾乎把他嚇個半死,趕緊拈出五針,強行施針,想將這反常現像壓下。
不過,等到他針還沒有刺下的時候,那大兵的頸部立即鮮血狂噴,好像噴泉一樣極度恐怖。
根本已不是尋常的針力能夠控制的場景。
“這……”翁一山全身都是血,立即傻掉,圍觀他的衆人大驚失色,紛紛離開他的身邊。
李調見慣了大場面,這個時候也有點無法承受,能夠感受到是先前馮克搞了什麼鬼,但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證據。
哪裡還有心情想這些,“蘇主管!”
蘇媚聽到這傳喚,皺了皺眉頭,已走到那大兵跟前,任憑那大兵就要歪倒,血噴得到處都是。
她卻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止血鉗順手一夾,那血勢立止。
在人要倒下去之前,已有幾個護士衝了上來,把大兵往一邊擡,自然有醫生處理這急救事件了。
本來是個喜事,見血如見喜也就罷了,不過差點要了人的老命,這可就沒有法子圓。
其他早就躲開的各色人等,紛紛擦汗,這些人大多早就脫離灰色生意,很少打打殺殺,誰還願意天天接觸血腥?
醫師治死人不說多見,至少正常,不過翁一山這個級別出了這種事故,可就有點要命了……
翁一山看看馮克,也不擦身上的血漬,全是恨意。
馮克做過什麼他當然不知道,他自以爲是自己失誤,不過這種情形無論是誰的失誤,他肯定得把怨氣放到馮克身上,表情有一種恨不得把馮克嚼碎分屍的感覺。
“腦子有病?!任你提前,還不是成了這13樣,不過你還有時間,咱們不以失敗爲準,而是以誰的效果好爲準,你還有的是時間。”馮克冷冷的道。
翁一山鬍子都氣白了,啥都說不了。
李調元神色黯然,翁一山這人丟得,本來贏了也沒有臉,這下倒好,贏了不止沒臉,屁股都沒有了,卻也不得不安慰一下他,“翁會長,時間還有五十分鐘,抓緊了。”
接着他又看向馮克,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翁一山一大把年齡受這樣打擊,在李調元心中已是值得同情的對象,至於馮克,年少輕狂,打擊一下也不會死,“馮克先生,你就打算看熱鬧?”
馮克把最後一瓣桔子扔到口中,還拿着溼毛巾擦了擦手,開始舒展身體。
“小小姑娘,清早起牀,提着褲子上茅房……”起牀歌唱起來了。
(本章完)